偏上心头(84)
作者:千野渡
绵长深浓的一个吻, 几欲要将彼此融进骨血, 吞并覆灭。
什么也不想,就抛却一切,带着所有积怨,在这里纠缠至死。
被按停的时间里,李京肆一手掌她后脑,一手托她腰侧,当换息也变得困难,他却退出去。
欲生欲死,他像审判的人。
姜语止不住地偏头咳起来, 咳得太阳穴通红, 大口大口喘气, 李京肆把她脸掰回来,那喘息就尽扑在他脸上。
他也不好受, 与她额头相抵, 一双眼微醺迷离地,盯注她,气息交缠,有种那吻仍未结束的错觉。
好久, 他哑声唤她阿语, 额头轻轻柔擦,太像哄小孩儿了。她见过别家大人, 就是这样哄的。
“起初,我确实只将你视作人生一场戏剧,一位过客,可你走远了,我又实在想念。我生命中尽是些匆匆来,匆匆去的,我以为你也没什么不同,可并非如此,也说不清在哪时候,你竟是偏上我心头里钻,叫我不得安生。”
姜语看着他,那眼里仿佛溺爱到极致,她就是太容易轻信这双眼睛,她很早觉得,里面有一座深山,她摸不透,看不清。
今日,此刻,她看清了,那山间有她。
他放缓声调,说:“你的婚,是我撇下面子硬要断的,你知道我与家里是怎么说的?我心悦你,想要你嫁给我,我就是在觊觎弟弟的未婚妻,我就是不择手段地,想得到你。”
字字醒目,字字如雷贯耳。
姜语不住吞咽,陷进去这样的目光里,心跳遏制不住地狂颤。
她总不信他,可那眼睛里又足够真诚。
他问她记不记得那盆朱丽叶玫瑰,“是我照料它好几个月才开的,它实在太难养,我又较劲着一定要将它养好。见到你之后,我也是觉得,就是你万般难哄,我也要哄好了,哪知道你这样想我。”
他居然有点委屈,这种表情挂在他脸上未免太过矛盾违和。
姜语一时都不信自己的眼睛。
李京肆鼻尖也若有若无地与她相擦着,极具温柔,极具耐心,“那半年我过得很不好,我总想起你,想得睡不着。这段时间也是,你在广州的音乐会我也寻着去了,就在现场。”
姜语那一下心脏狠颤,张开唇:“我没看见你。”
“我在后面,你看不见我。”
“你不坐前面来?”
“我是怕你看见,又要逃开了,那我岂不是罪人?”
姜语觉得喉间那股酸都泛进肺里,眼睛又开始疼。
他声声不断唤着阿语,苦恼叹问她要怎么才肯相信,他说:“你从不是可有可无随时抛弃的床伴,你是我极致清醒的例外,是我费尽心思都要养好的那枝花。”他倾身,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唇角,捉她视线,满目诚意都要叫她看见,“你还想听什么话?我爱你吗?还是我想娶你,我都说给你听。”
姜语顿时心软地一塌糊涂。
纵然这人骗过她太多次,再听见这种软话,看见这双眼睛,她仍然可以无法自抑地落进他张铺的网里。
听见他一字一顿说,信我。
“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她真在威胁地死盯着他。
李京肆稍微后仰,与她隔开距离,失声笑说:“不敢,我可太怕你再跑了。”
若是一场对赌,这怕是姜语这辈子最大一场赌局,她的筹码,全都压在他身上,孤注一掷。
从未如此冒险过,但似乎对象是他,又没有那么难下决断。
过会儿,李京肆绕回开始那话,偏头朝桌那边抬抬,“真不再吃点东西?”
他早知那种娱乐场,她不会吃什么,一回来就叫人去做些东西送上来。
姜语自是饿极了,方才那种情况,她才下了面子说不饿。他这一问,她就不端着了。
作无意清咳,撑着他胸膛起来,久了那擦伤处还有扯痛,倒不影响。却是因动作而挎起的黑裙,她站直了还弯腰去拉整,抬头看见李京肆打量的目光,再顺着下移打量。
无声沉默。
方才吻得动情时,她有感觉到,谁叫后来气氛那么严肃,她竟全然忽视了。
这一刻,莫名地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得意瞥他眼:“你就这点出息。”
李京肆哭笑不得,“你少蹭了?”
“你自己要亲的。”
这下,都不知到底是谁在拿捏谁。
方才还叫她难过得,好像他是什么负心汉。
李京肆笑笑,不与她再争论。
这姑娘也不是头回管杀不管埋,转个身就乐滋滋吃饭去。留下他只好摇头叹气地,立起身往里边浴室走。
姜语坐到了桌边,转头时,人影早没了。
她胃口也没那么大,吃些垫肚子就差不多,当家里似的,脱了高跟,随便在房里走了走,从包里拿了以备不时之需的卸妆水小样。
主卧的卫浴一体,李京肆没关入口门,姜语进去就能看见一面温感玻璃隔开的浴室,水声漫出来,此时是隐匿状态,瞧不清里头,隐约一个高大身形。
姜语咽两下喉,收了视线,老实到洗手台边,拆开小包装,往脸上糊均匀了,低头去洗。
两边的水声搅混在一起,却容易分清二者不同。这边才响起,那边就停了。
姜语浑然不觉,把脸冲干净,迷迷蒙蒙地抬起眼,瞧见镜中一侧不知哪时闪现的男人,一征,忍住了惊呼,猛转过身,瞪圆的眼。
李京肆分明是有浴巾都拿手上,恨不能哪哪儿都展示似的给她瞧清了。
他身材是好极了,以前在床上姜语就没少夸他,早不是个害臊的,给他从头打量着看到尾,她还想惊叹声如此完美的r体,能直接去做模特的程度,就眼尖特别在某处停留。
知道他自己解决之后,更是噗嗤笑出声:“你这是……跟我有样学样?”
李京肆低笑声,被她盯得没了脾气,张开浴巾,自腰际套好,叹着说:“那也没用。你不好勾引。”
两人相对,不着寸缕的是他,先乱呼吸的也是他。可太没公理了。
姜语简直笑得直不起身,说话也跟着笑颤:“怎么会?在北海那时,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睡了。”她走过去,擦着他肩膀过去,字字重息,“你可太会勾引人了。”说罢就进了浴室。
没两秒又扬声出来,叫他找衣服。
李京肆才叫了人去准备。
他自己在这也没有备用衣服,这半山豪宅买下时不过两三亿,如今跟着市场倒翻二十几个,他自己又不长住香港,这地方打算是租出去,东西就在不久前清空。
哪知道有临时回来的一天。
衣服不久就送来,两套睡袍和便衣,对搭的款,李京肆没刻意要求,底下人却是懂眼色的。
姜语那套,李京肆给送到浴门外就走了。他还真没那么多脏念,第二日得赶早回去,如今是掐出来的时间。
晚上,俩人睡一张床,李京肆也这样姜语交代。
他是从身后环抱住,这姿势让姜语很舒服,房间内恒温供应,也不会觉得过冷过热。
便用脑袋蹭了蹭他臂膀,说:“倒是我耽误你了。”
李京肆哑然失笑:“你又来。我可太不后悔来这一趟了,什么事耽误就耽误了。”
姜语思索一会儿,微偏了脑袋,发现转不过去,又转了回来,“我还想问你。你真那样跟家中说了?那联姻消息压着,也是你的意思?”
李京肆笑说:“这多好猜,我希望你改嫁,又不愿你心境重蹈覆辙,我想你先爱上我,再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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