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素未谋面母亲的深情告白，也许他应该泪汪汪的跪在她的床头，握着她的手，像周日电视剧的温情专场一样来个感动人心的母子情深？

可远山冬枳只是站着，没了不甘的他连微笑都过于礼貌。

在他浅薄的记忆里，那些铤而走险以至穷途末路的人会跪在掌权者的脚边，翻来覆去的念叨着他还有家人还有孩子照顾，能不能留他一命，涕泗横流可怜极了，然后被一木仓打爆脑袋，红的白的溅射一地。

那些人真的有孩子，只5、6岁或者11、12，不过早被他们自己卖到某些红灯区或者送到一些变态床上，赚了一笔毒资。而他们只有面临死亡时，才能想到曾经亲子间的一点点温情，利用它们来设法保住自己小命。

所以，远山冬枳不敢赌一个母亲对自己未曾蒙面的儿子，是否真有所谓的爱。

可能只是生病后精神脆弱的并发症而已。

遥遥相望的两人，血脉相连的心脏同步跳动，却命运平行没有交集。

-

夜色模糊了远处的一切，整个城市换上光彩夺目的彩妆，明亮的灯火点缀着纽约这座大都市。女人静静坐在惨白的病床上，细细端详着手中仅有的一张属于自己孩子的照片。

这孩子的五官肤色……她的噩梦里，不曾出现过这类特征的恶棍，那么这孩子的父亲……

情绪大起大落让她捂着胸口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女人拿起了放在床上的那只手机，播出了曾在心中反复几次的号码。

“你好，我是柯莉亚·修斯塔。我有东西给布鲁斯·韦恩，是关于……

-

“喂喂，听得到吗！这里是蔻蔻，探亲之旅如何呀，冬枳~”

腔调中一股大小姐范，活力十足的女人声线在卫星电话另一侧响起，伴随着的还要杂乱各异的枪声。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远山冬枳将手里双层加厚汉堡的包装袋以投篮姿势扔进垃圾桶，伸懒腰懒洋洋地窝进沙发里，像只皮毛顺滑的大型猫科动物：

“还不错，不过我准备回去了。”

“对了，蔻蔻，”远山冬枳放缓语速，表情突然柔软下来，“我见了她，和我想象中的母亲有些出入，倒也没差太多。”

“哦，那恭喜呀，父亲呢？”

“不知道，我只能想到远山望。”

“哦吼，那个人渣。”蔻蔻那边时不时传来战机机翼高速飞行时划破天空的气流声，声音略微失真：

“敢朝我开木仓，乔纳！……等等等，法尔梅冷静，留个活口！”

听着话筒另一端乱成一团，远山冬枳将最后杯中的咖啡饮尽，“我准备回去了。”

“……”一阵闹腾过后，蔻蔻的声音才传出来，“这么快吗，不如再玩几天？”

“……莉莉安还在家里等我，蔻蔻。”远山冬枳无可奈何笑笑。

“嘿嘿，其实是有件事啦。帮个忙，我会拜托卡斯珀帮你看孩子的。”蔻蔻狡黠地笑两声，惹得身边法尔梅狂呼自家蔻蔻可爱，疯狂贴贴。

“我们现在在中东绊住啦。你知道的，老掉牙的输油管战争永远那么无趣，虽然临近结束，但现在也出不来呢。几天后美国哥谭我需要出席几场宴会关于出售新型的一种无人机。因为可能赶不及，你先替我去吧，冬枳。”

蔻蔻合十拜托道：“大家都是合伙人嘛~等这里一结束，我马上就去找你。”

“真是的，”远山冬枳捏捏眉心，“我可不会谈生意。”

“冬枳酱这么可爱，微笑就好啦。”

蔻蔻埋进法尔梅的怀里撒娇，“我们的产品在哥谭可是超有销路的，到时候可能他们会主动找上你哦。魔法少男冬枳酱，可不要随便死掉，我会很困扰的。”

“我知道了，另外不要那些奇奇怪怪的称号，蔻蔻。”

习惯了女人跳脱的思路，远山冬枳边聊边用手机退掉之前定好的机票，“照顾好我家崽子，代我向法尔梅问好，我们哥谭见。”

“哥谭见！”

第2章 没吃饱的第二天：看热闹怎么会嫌事大

远山冬枳刚到纽约时，第一印象是耳朵里面到的wee to New York。那么他刚到哥谭机场时的第一印象就是广播中录制好的播音：

“欢迎旅客抵达哥谭，阿奇·古德温国际机场……嘭！”

烟花升天，艺术属于大爆炸！

几次不大不小的爆炸依次响起，接着就是木仓的射击声，此起彼伏。

顿时机场里人群乱作一团，尖叫咒骂夹杂在一起，混迹在人群中的本地人行动迅速找自认为安全的角落抱头蹲下，面上挂着麻木的表情，动作相当熟练。

浓烟弥漫机场大厅，凭借眼罩下充作眼球简易魔术道具，远山冬枳不紧不慢侧身躲过飞来的流弹，顺便按着自己的直觉后退几步躲过晃悠几下砸下来的吊灯，扫干净肩头落下的碎片，极为自觉的蹲在了人质中双手抱头。

抢劫的劫匪已经占了上风。

还有马盖普ACR啊……

辨认出来其中一种枪声的远山冬枳心里嘟囔一句，双手抱头蹲下的姿势相当标准。

哥谭的劫匪还挺有钱，有好装备为啥不抢银行呢？

喜欢抢银行的小丑深藏功与名。

知道抢劫机场算不上什么好活，一群劫匪计划是速战速决，一边和警察对峙着，同伙一边威胁着人质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一伙人流程该死得熟练。

“都快点！”

算着劫匪离自己的距离，远山冬枳识相地将自己身上带的现金手机准备好，想了想又给自己留了一张打车钱。

“你！”负责搜刮财物的劫匪注意到黑色头发遮盖下银色的一丝闪光，停在远山冬枳面前，手中木仓抵住远山冬枳额头，“把你脖子上的项链交出来。”

额头上顶着一把木仓，远山冬枳配合着双手举高小心翼翼站起来，蓝眼黑发的青年戴着一个眼罩，乖巧中带着几分病弱，贴心解释道：“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我不能给你们。”

远山冬枳表情真挚，语气诚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格不入。

和劫匪商量，这人是傻子吗！

“fxxk，和老子讨价还价。”匪徒显然被激怒了，抵在远山冬枳额头上的木仓恶狠狠地顶了几下，在额头上留下红彤彤的枪口印子。

周围蹲在一起的人质提心吊胆的看着眼前两个人，有些人甚至恐惧的捂住自己的双眼，不忍再看年轻人即将送命的一幕。

千钧一发之际，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没等劫匪回过神，一个红黑色的身影从上方跃下，伴随着浓厚的烟雾在人群中炸开，人的视力范围瞬间缩小。

当然，这并不包括拥有左眼辅助的远山冬枳。

在一片烟雾弥漫中，他瞬间反手夺过面前劫匪的木仓，一招鸡飞蛋打撩阴脚专攻男人下三路。

懵逼中的劫匪只觉□□一阵剧痛，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在地上打滚，凄惨程度闻者伤心落泪。

嚎叫之余，在地上打滚的劫匪还抽空强撑起身体，一手捂着关键部位咬牙切齿的发出谴责：

“卑鄙……卑鄙的外乡人，不讲武德！”

痛苦的趴在地上，挨了远山冬枳会心一击的劫匪突然无比怀念来自蝙蝠侠的铁拳制裁。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业务不熟练、青涩的他正在巷子里打劫一个路人，蝙蝠侠身披战袍从屋顶一跃而下，眼睛闪闪发光，挥舞巨无霸汉堡大小的拳头ko了他，顺便帮他贴心拨通了GCPD的电话……真好啊，就是可惜那时候的罗宾已经不穿绿鳞小短裤了。

果然，唯有成熟男人才会体谅另一个成熟男人的痛。

远山冬枳也不在意空中飞来飞去的流弹，以及远处被红黑色紧身衣人持长棍殴打□□时发出的惨叫，认真地打量一番手中的木仓械，退出弹夹掂量掂量，满意地把它丢进自己脚下影子里翻腾涌动的黑色粘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