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的情妇(黑情妇传说之四(17)
作者:夙云
这一刻——她是如此乖巧,像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根本不是是叛逆、风骚的小太妹。
冷墨冀从厨房窗口望着她,心醉于这幅画面——蔚蓝天空,朵朵白云,绿油油的草地,一位女孩,像是天空中飘浮不定,难以捉摸的白云……夜舞有很多面,是善变、是神奇而令人惊叹的。
他从窗口向她挥手。“哈罗!吃饭了!”
夜舞点头回应他,立即把含羞草和“毛毛”带入餐厅内。
进了餐厅,坐在餐椅上,冷墨冀主动地把“毛毛”抓到他的手掌中,他取出苹果,喂它吃饭。
夜舞看呆了,他对“毛毛”亲密的举止,似乎不像原本的他……
“看什么?”他不经意地抬头,嘴角上扬,有意道:“你是不屑吃我做的饭菜喔!你连筷子都不动——”
“才没呢!”她赶快执起筷子、碗,挟了菜,大口大口地嚼起来,她发现——他还真会做菜呢!
“好吃吗?”
她不由得用力地猛点头,然后不客气地埋头大吃一番。
冷墨冀发出会心的笑容,他识相地坐在夜舞陪壁的椅子上,两人合力让盘底朝天,互相替对方抹了抹嘴,心有灵犀地相视大笑。
???
餐后,冷墨冀甚至泡起咖啡来。夜舞站在一旁,竟露出少见的文静与局促。在他泡咖啡的同时,她一语未发主动地洗起碗筷来。怕他会讥讽她的“乖”行为,便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平常苏菲这么累,今天就让她休息一天,我来洗碗……”
冷墨冀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激动而喜悦不已,他情不自禁地端睨她那头古里古怪的头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故作不经意地问:“你的生母……是个怎样的人?”
一瞬间空气中原有的祥和因子几乎都凝结了,夜舞抓着盘子,水龙头下的小手,突然就硬生生地静止不动了。夜舞虽背着他,但他却能感到她的僵硬与锐利。
天啊!他问错话了吗?他不该问吗?
他幽幽地叹口气。“你总是这样的。”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藉此化解彼此尴尬。“夜舞!你太光锐、太仇恨了。你把你的恨与不满当作箭矢,射向周围的人。不仅是我,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似的。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会造就这样的小孩?”他他说到这里便止住了,细心地观察夜舞的反应。
夜舞死盯着水龙头下的水涡……许久后,她慢条斯理一字一字地说:“我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最好的妈妈,她在我心中永远无人能及、无人能比。”
冷墨冀为她语气中浓郁的情感与坚决而悸动。
很难想像这些恭谨的字眼,是从一个自称是“小太妹”的女孩口中说出;她如此保护自己的母亲。
而他冷墨冀,赫然不凡的天王巨星,虽然从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但是骨子里他竟对自己的生母充满憎恶。
他试着换了较诙谐的语气。“你母亲一定很美丽,也很也不起吧?”
“了不起?”她默默转过身子,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激动而泛红,嘴刻她就像是一只受过伤的野兽,准备随时攻击,施以报复。
“我妈妈的成就就是:几乎做过所有台湾上流社会男人的情妇,没有任何名门政要逃过她的手掌心。她是女人恨之入骨却又羡慕不已的情妇。她在世的时候,有数不尽的男人供她玩乐,她毫不不在意自己的女儿是个私生女,而且她从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因为我是‘黑’家的女儿,她不要认祖归宗……谁知,她最后会栽在程大发手中,草草的结束一生……台湾上流社会的女人都在庆祝,黑雪渝终于死了!而她的墓碑,从来没有任何男人去祭拜过……你要笑我吧?你尽量笑我好了……”说到后来,她歇斯底里地狂笑着,一滴、两滴眼泪自她眼角滑下……
“够了!”冷墨冀漂亮的脸庞冷硬如大理石。“你何必这样嘲笑、糟蹋自己?你以为你可怜吗?你母亲凄惨吗?底下比你可怜的大有人在……”
他疯狂地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向庭院的游泳池。“现在艳阳高照,我们一起游泳吧!”冷墨冀霸气地下令。他多希望屋外的一片阳光能赶走夜舞久藏心中的阴霾!
???
湛蓝的水珠,在太阳下粼粼发光,黑夜舞站在这座豪华巨型的游泳池旁,却没有半点喜悦的心情,虽然太阳日正当头,夜舞却一阵发抖,只觉得好冷!
冷墨冀当着的面前,大大方方地脱下衣服,他健康而黝黑的肤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夜舞臊红了脸,始终不敢正视他,昨夜及今早,虽然他也是如此的放荡不羁,不过,那都在室内,而且他又离她有一段距离。
但是,如今在这明亮无比的阳光下,冷墨冀背对着夜舞,他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倏地,夜舞目瞪口呆地尖叫出声“啊——”她捂住嘴巴,禁止自己出声。
疤痕!数不尽,大大小小的伤疤,布满在他的背脊上。
有些伤疤早已和古铜色的肌肤交缠,不过,在阳光的肆虐之下,这些伤疤如此清晰可见,似乎在诉说一个永不褪色、无法磨灭的遥远的过去……
冷墨冀面无表情,声音遥远而空洞,似乎在叙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有一个小男孩,从小就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在孤儿院长大,一直到他八岁时,一对美国夫妇收养了他,他原本以为那是好运的开始,美国可是小孩幸福的天堂,小男孩好高兴——他终于有父亲,有一个家了。不过……”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你能相信吗?这个小男孩的父母最关心的竟是政府给予的补助津贴。其实,孩子根本是他们的累赘,以及情绪发泄的工具,当他们赌博输了,就用皮带鞭打小孩的背部,小孩痛苦尖叫,他们也不理。小孩不敢求助于任何人,因为他本就是无依无靠,孑然一身的小杂种,他可以忍受任何痛苦,只要父母能够爱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活下去。”
夜舞的一颗心痛苦地揪在一起。
“小男孩的噩梦,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增长而结束,变态的父母只是更变本加厉,有一天他们突然大发奇想,要把未成年男孩送进牛郎店做服务生,只为了可以赚取较多的小费。”
牛郎店?夜舞气愤不已。
冷墨冀忆起过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十三岁的他根本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牛郎店充斥着金钱、肉体的交易,有几次客人看上了当服务生的他,指名要男孩坐台陪客,都被他拒绝了。因为没有额外的‘夜渡资’,他被父母责打得更凶了,午夜梦回,他只能用冰块麻痹伤口,以减轻疼痛……
“然后他明白,他只是养父母图利的工具,十六岁时他离家出走,跑到离这个家十万八千里的城市,念书、打工。他曾经是流浪汉、曾经三餐不继……”他的声音有丝哽咽,但是表情却是如此平静。“如今,小男孩已长大成人,现在他是扬名国际的巨星,但是他却远离美国住在台湾,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身上的伤疤虽然早已复原,但是记忆中的伤疤却是很难抹灭的。”他止住不语了。
他语重心长地盯着她。“夜舞,你要报复什么呢?报复你是私生女?报复那些残酷对待你的人”报复拒绝接纳你的人?所以,你也要报复我?”
夜舞的喉咙缩紧,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爆炸了。
“如果,报复我能称了你的心,让你的仇恨消失殆尽,那我愿意死……”他激动地说完后,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夜舞。
死?
夜舞感到全身血液冻结了。
千钧一发之际,冷墨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水池——
夜舞的呼吸停止,她直觉地想。“啊——冷墨冀跳水了,他要淹死了——”尖叫后虚弱无助地跪在地上。
半晌,有人在水池边伸手抓住夜舞的脚,夜舞吓得脸色发白,低首一瞧——竟然是冷墨冀。他好端端,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