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妓(22)

作者:夙云


雨停了。

大雨洗净一切的尘埃,万物返璞归真,当皓月从云层中露出,绽放清华时,大地是如此的宁静,让人明心见性。

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话。蓦地,他伸手抚触她的颊,而她也伸手插入他的发丝。

「赦邦!」

「水琏……」

如朝阳一般羞红的双颊与月色相辉映,脱俗的绝美,让他暗黑的眸子陡然一亮,那不染尘埃的双眼,写满了无法遏止的悸动,他低下头,亲吻了她。

风风雨雨化做多少柔情款款——

他深情的吻不断地烙印在水琏的鼻尖、脸颊和珠圆玉润的耳垂上,双手则不断在她的身上探索……细碎的吻像雨滴似的洒在她每一寸肌肤,她那如处子特有的芬芳气息每每令他迷惑,他渴望她,如此迫切的。

他们目光交缠,他从她眼神中见到她的释然,她的衣服在狂吻中一件一件被扯落,她的心脏就像是停摆似的忘记跳动,双峰在他急促的喘息声中微微颤,释出一波波诱惑的漩涡。

她置身在狂烈的热情里,全身虚软,力气不断地流失,她弓起上身接受他双唇的抚触和逗弄,他每一次的舔吮,都让她迷失了自我。

水琏婀娜多姿的撩人体态,绽放著诱人的光泽,他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让两人裸程的肌肤紧密地贴在一起,她禁不住地颤抖娇喘,而他一遍又一遍的品尝她的甜蜜与美丽,他的手在她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花。

绵绵密密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白皙无瑕的酥胸上,最后移向那片令他意乱情迷的平坦小腹上。欲火在感官间燃烧,撩拨了她的媚态……也加速了他如山洪爆发的欲望,他再也不能等了,突然间,他的坚挺一举而入,她全然敞开自己,迎接他的来临。

水琏晶莹透彻的眸子望著他,他深邃的眼眸毫不掩饰地流露对她的思念和怜宠。

然而一晌贪欢似乎意犹未尽,他永远要不够她,他要永远跟她在一起。

他陡然抱起她,措手不及的她双腿本能地夹住他的腰干,上身贴住他的胸膛,他走向楼梯,而她丰盈的双乳不停地晃动,挤压他。他抱著她走向他们的爱巢。

他强悍的需索再次令她窒息,欲仙欲死。

酥麻的快感在他们四肢百骸间流窜,在这冷寂的夜里,情在烧,爱正狂……

她沉溺在他温暖的怀里,享受温存。

他的鼻翼不断摩挲她的每一处,嗅闻她的香甜。「我爱你,水琏,相信我的爱,求求你……」

她相信他是真爱她的,否则,他们怎么能体验灵魂结合时独一无二的感受呢?

从别后,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

那是一场梦?

好久,他没有如此熟睡了,惟独只有在水琏的温柔乡里,他才会安心地沉入梦乡。他翻个身,想抱著水琏,手却扑了个空。他惊醒,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

水琏呢?

第十章

水琏到哪儿去了呢?

从国中开始,每年暑假,她都会到海法寺参加佛学夏令营。从那时起,她就跟道宣师父结下了不解之缘。自此,一直到大学,每次放假一有空,她都会来海法寺听道宣师父讲述佛法。

但从认识赦邦后,就一直没来了。嫁给他,又离开他……她带著怨气,堕入七情六欲里,早将佛法抛诸脑海之外。

如今,她为何而来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对赦邦的爱恨交杂,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不是早就领悟「万般皆是空」,为何她还割舍不下这段情爱呢?

她想见到道宣师父,惟有见到法师,她才会得到明示。

她悄悄地爬上石阶,大老远就听见法师在大殿敲木鱼念经的梵音。

她不好意思打扰,就静静地站在角落,让梵音洗涤她污秽俗气的身心。

冥冥之中都是定数,蓦地,她听见道宣和尚在诵唱:「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种种诸恶趣,生老病死苦,疾走无边方,释然得解脱,真观清静观,寻声自回去。」

霎时,她如遭晴天霹雳,心跳如擂鼓。

她想起了什么?!

前世今生的因果宿缘在她脑海里快速闪过。

她大彻大悟:「自己应该修行的」。这一生,她应该去出家,放下所有的尘缘。

她捶胸顿足地念著:「因为宋赦邦,坏了我的修行……」蓦然,她泪眼婆娑转头冲出寺庙。

梵音停止了,道宣和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水琏泪流满面地走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里,任父母百般关切,或是逼急了在门外喝斥大骂,她都相应不理。

她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她要出家。

佛门,才是她的归属。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生来就是无,爱恨痴嗔,都是空!

过不了多久,宋赦邦也来了,他不断地敲门。听到那惟一让她牵系的声音,水琏哭得更厉害了。

是今生的「他」,也是前世的「她」,否则,她怎么会忍受无数的轮回之苦!

崩溃的哭泣声从房里传出,让站在门外的三人手足无措。

「水琏——」宋赦邦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以为,她是为了昨夜侵犯她的事在哭泣,他充满愧疚,无限悔意地说:「原谅我,我昨夜喝醉了……我知错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强要你……求你,不要哭了……水琏……」他倚在门板上,痛心地声声哀求。

「走开……求求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水琏呜咽地要求。

「我们走吧!」叶母熟知女儿的性格,她一脸沮丧道:「水琏的个性就是这样——如果她要抛弃我们,就算我们费尽唇舌哀求,她还是会无情地离弃我们。」

「什么意思?」强烈的不安困扰著宋赦邦。「离弃?」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觉得……她好像不要我们了……」叶母炫然欲泣。

「不会的……水琏很孝顺,不会抛下我们。」叶威期只能自我安慰。男人有泪不轻弹,一家之主总得振作起来。「我们下楼吧!让水琏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吵她!」

赦邦不得已也尾随下楼了。三个人坐在客厅,听著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却拿不出个主意。不知过了多久,哭泣终于化为无声。

「你们听,水琏没哭了。」叶威期轻声提醒大家。

「太好了!也许睡著了。」宋赦邦道。

「我赶紧去煮东西,她待会儿一定会饿!」叶母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开、泪中带笑。

三人均松了一口气,会心一笑。

随后,叶母轻声地把食物托盘放在水琏的房门前,不敢去吵她,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多,水琏还是没有出来。

三个人的心悬宕在高处。不过,也因体力不济,叶威期和沉湘君先睡了。赦邦一直硬撑著,直到快天亮才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著了。

过了半晌,水琏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身边,为他盖上西装外套,以免他著凉。

望著他熟睡时稚气脆弱的容颜,她俯身含泪轻吻他的额头,喃喃道出多世想对他说的话:「这一世,短暂的相逢,我心愿已足矣!谢谢你带给我美好回忆,从今后,我该断了七情六欲,继续我的修行之路。」

她的心一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不再眷恋,不再迟疑,明心见性后,她踏上本是她该走的路——出家。

●○●○●○●○●○●○●

冥冥之中,她又回到了这里。

海法寺。

道宣和尚一见水琏,叹了口气。「你终于来了!尘缘已了?」那语气,仿佛他等了她好久。

她的心紧缩。「已了。」

「是吗?」道宣和尚又问:「不再恨他了?不再爱他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执意请求:「师父,让我剃度为尼吧!」

「哎——」师父语透玄机。「过了这么多世,怎么还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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