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请下轿(514)
他说着,心头气血翻涌,原本压制地血幽昙的魔性泛起,双眼骤然一片血红。
“悠着点悠着点!”海云上赶紧给他顺毛,“您老人家千万别动怒,这里不比璃光,仅仅一个湘九龄,就够你对付一阵的!而这海国之中,不知多少远在她之上的高手,你敢在海皇面前动手,怕是要被拍得渣都不剩啊!”
胜楚衣强行压制了魔性,双眼之中猩红褪去,定了定心神,“走吧,你说的对,从长计议。”
海皇这一日,到了日沉西海,才回了皇宫。
湘九龄已经恭候多时,见他回来,上前迎驾,“陛下,今日在沧澜宫逗留了许久,看来心情不错。”
敖天的确是面上带着笑回来的,“她答应了。”
“哦?”湘九龄笑得妖艳,“看来臣要恭喜陛下了。只是不知陛下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么犟的小脾气回心转意了?”
“朕答应她,不动胜楚衣而已。”
湘九龄机锋凛冽的唇角微微上挑,“她突然提出这个条件,该是听到了外面什么风声。前阵子鲜花港那边来了一只璃光的商船,说是东煌的富商,逗留月余,采办了不少,却始终不见要离开的意思。我想臣下不在璃光的这段时间,该是悯生那个小崽子又心思动摇,听从了胜楚衣的摆布,劣种果然是靠不住。”
敖天叹道:“是啊,胜楚衣这场戏演得逼真,若不是关心则乱,朕还真的发现不了端倪,一面做出痛失爱妻,肝肠寸断,心灰意冷的模样,另一面,却偷偷地乔装商旅,来了海国。枉我折了一个雪姬,都没能毁了他。”
湘九龄试探道:“陛下这是想念雪夫人了?”
敖天嗤之以鼻,“想她做什么,此番能摆脱那个贱人,还要多亏爱卿的锦囊妙计。”
“那么接下来,要不要臣下去将胜楚衣翻出来,交给陛下处置?他那个人,虽然深不可测,却唯独一个情关过不去,只要放出风声,说萧怜有难,他便一定会大大方方将自己送来。”
“不必了,朕答应了她的事,就要说到做到。至于胜楚衣,朕不动他,并不代表朕放过他!”
湘九龄深深一笑,“陛下心思如海,臣叹服。”
敖天转而看她,“倒是你,说说怎么回事?此番一别不过数年,怎么就变成了个女子回来了?”
“……这个,”湘九龄有些尴尬,“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食色性也,何罪之有?你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朕乐得为你主婚,只是千万莫要学朕少年时,一时冲动,酿成大错,终身不得回头。现在,说说看,那人是谁?”
湘九龄低头俯首,“陛下……,臣不敢欺瞒。”
“看把你紧张地,跟了朕这么久,难道连你都怕着朕不成?”
“非也,只是,臣也不知那人是谁……”
敖天:“……”
湘九龄艰难笑了笑,“陛下见笑了,臣是真的不知。”
敖天奇了,“这种事,如何会不知?”
“臣大概重伤之下,意志恍惚,不知不觉之间,就发生了转化。那段时间接触的人数不胜数,也的确不知到底是对谁动了心。”
“如此……,倒是与朕当年有几分相似,朕本是为了化出双腿,从此陆地横行无阻,却在疗伤时想到了雪姬,动了心念,化作了男子。”
再次提起雪姬,敖天想到的却是那个在冰天雪地之中救他于危难,纯净地几乎透明般的女孩,不由得心生几分感伤,在这皇宫之中,他无需压制,便将那股哀伤的气息,随着海水,以鲛人的共情弥散开去。
湘九龄不敢打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吗,却被那哀伤触动了心弦。
她不是完全不知道那个令她心动之人是谁,只是不敢说,也不能说,说了,就会凭空给自己多增添一份负累。
那日她被胜楚衣重伤之后,见到的唯一男人,只有悯生。
既然不会是胜楚衣,那么,就一定是悯生。
湘九龄如一尾鲜红的鱼,游向自己的府邸,忽然之间,身形顿了一下!
嗯?胜楚衣?
为什么不会是胜楚衣?
湘九龄感觉头顶天雷滚滚,不行!绝对不能是胜楚衣!一定是悯生!
——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胜楚衣带来的人再也没有打探到其他关于萧怜的消息。
他每日隔海向着沧澜宫的方向眺望,如一尊石像。
弄尘和朗清换着班来劝都没用,只有海云上在一边儿看热闹,“你望着那边变成石头也没用,就算是她,那日那样的情景你也看见了,她不愿与你相认,其中必是有原因的,你若一定要探个究竟,只怕会害了她。况且,那个雪夫人还未必是她,可能只是你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