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棉花糖(16)
作者:夙云
啊——
她纵声尖叫。
车子正中红心,不偏不倚地掉落在湖面上。
她的心脏快速地往下坠,仿佛掉进无尽的深渊里。而她的身子更是开始颤抖了起来。
幸运的是,在被撞击头部后,她竟然平安无事!意识也很清楚,只是车子快速地往下沉。
眼见大水气势汹汹地将车子围住,她要打开车门逃出去,偏偏水力大得让她根本开不了车门。她索性打开车窗,瞬间水从车窗快速流了进来,大水将她团团围住,-刹那就淹到了她的胸部。
完了!她要死了!她离死神不远了。可是到了生死关头,她竟然还是没有流下一滴泪水。
突然之间,不知道是谁在大叫:“有车子跌到湖里了,车主被困住了……快点救她!”
在湖面正中央渐渐沉没的是一台名贵的进口轿车,车主就算不是个大富翁,也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吧!若是他被淹死在水里,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成为报纸的头条,或是对社会产生什么影响……
说归说,叫归叫,可是湖泊又大又深,根本没有人敢跳下去救她。乱哄哄间,有人叫着要等救难人员来,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影。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远方传来,那是在她心底深处最爱的一个男人。
可惜,她或许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了……
“你们是在等救难人员来收尸吗?”葛震霍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看情势不妙。“算了!我自己去救她——”葛震霍脱下西装外套,不顾大家的叫嚷制止,往清澈的水里一跳,奋力游向几乎要沉没的白色宾土车。
湖边的围观群众惊悚地望着一场惊险万分的英雄救美——
在幻笛即将奄奄一息之际,被葛震霍从车窗里拉了出来,他死命地拖着她,她也紧紧地攀附着他;他卖命地向前游,当他们
终于到达岸边时,才真正的脱离险境了。
两个人互着一眼,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他们才确定他们真的活下来了。
岸边的人潮大家拍手叫好,这位勇敢的男性,成了大家心目中最伟大的偶像了。
浑身湿透的幻笛呆楞地望着奇迹似出现的葛震霍。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她一时悲从中来地大吼着:“都是你害我的!”没有死里逃生后的惊吓,也没有感激。
葛震霍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围观的群众被幻笛的泼辣给吓得一哄而散。
而幻笛不顾一切,继续大声地咒骂着:“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会过得很好。都是你!遇见你以后,我就霉运连连。”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在他身上。
望着湖底正中央的名牌轿车,她仰头对天大叫:“喔!我的六百万新车……”幻笛欲哭无泪地说着。“认识你,就是我的不幸,八年后,再次看到你,是我倒霉的开始——”她的话似乎在说着他们没有断得干净,还有“藕断丝连”的可能……
“说!你出现在我面前,是想干嘛?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都不是。”他铁青着脸说道。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咄咄逼人道。
“是……”他如野兽般狂乱的眼神,竟潜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温柔。
冷不防间,他完全不管两人身上湿答答的,竟伸手揽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不顾幻笛的叫嚣和错愕,他低头贴住他思念巳久的唇。一如八年前那般,他只想重温旧梦——
“放开我——”幻笛奋力挣扎。
“走吧!”他不以为意松了手。“要不要坐我的车子,我送你回去?”
“不要。”她赌气地摇头。
“由不得你。”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是吗?”她不以为然。
“不要的话——”他故意紧紧地贴上她,她吓得连忙跳开。“那我就继续强吻你,让你众目睽睽下,颜面尽失!”
这招还真管用。
他可以不要面子,她却会死要面子。刚刚死里逃生后,他竟然就在光无化日之下,给她个火辣辣的亲吻,这叫她的脸要往哪里摆才好?
她最好赴诀逃离这里吧!至于沉在水底的车子,就通知警方派遣人员来打捞了。
“走吧!”他很绅士地请她坐上了车子。
边开车,他边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车子开了好一段路后,他突然将它停在隐密的地方。两人坐在车上,气氛僵硬得让人难受,难道他准备跟她谈判?
“你逃不掉的,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突然之间他劈头就说出了这句话,让她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这是在威胁她吗?还是在恐吓她?
二十五岁的她再也不如十七岁时的纯真与羞涩,她怒气腾腾地用力往他胯下一踢,当场给他难看,也表示绝不屈服的决心。趁他低声哀嚎时,她机灵地打开车门,拔腿就跑。
可惜她并没那么好运,才跑没两、三步,就被他抓了回来,乖乖地坐回座位上。他的手狠狠地抵住她的下巴,一只手若有似无地抚过她的胸脯,她不由自主地又落入了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看你能往哪里跑——”他贼兮兮地笑着。
她气得紧紧咬住牙根,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他得意的笑脸。
“我是没办法跑,但是你对我‘锲而不舍’,紧紧跟随——连我意外掉落在水里,你都能出现在我面前,究竟有何居心?”她牙尖嘴利地反问着。
虽然她只能用“听”的,听他粗重的呼吸声,听他清晰可闻的每一句话。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击中了她的心坎。
他沉重地道:“过了这么多年……我领悟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尽管过了八年,我仍旧无法忘记你。”
葛震霍终于肯面对自己真实的一面。幻笛的心跳开始加快,像飞驰疾速的火车。
“我扪心自问,这是爱吗?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见钱眼开的小太妹?”他自我解嘲着。“很讽刺是不是?我居然会对一个几乎是妓女的女孩子难以忘怀这么多年。”
幻笛很想破口大骂,却被葛震霍捂住了嘴巴,他逼她要听完他所有的话。
“直到我再度见到你以后,终于理清我心底的疑惑了。”他豁然开朗道,那股有如太阳般灿烂的笑咨,让她在黑夜里都感受得到。“那不是爱,而是需要。我对你有很强烈的生理需要,几乎到了饥渴的地步。”
“天!这八年来,我从没有忘记过你处子般的娇胴,每每夜里,你是我性幻想的最佳人选。”他毫不隐藏自己赤裸裸的欲望。
“住口!”她再也受不了了,无法任他如此放纵,从前斯文拘谨的大男孩到哪里去了,怎么变成一个开口闭口都如此低俗的男人。
她瞬间张开如猫咪般亮丽有神的大眼,狠狠地咬了他的手掌心一口,趁他痛得松手时,她提醒他道:“你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妻麦雅唐吗?你怎能对不起她——”
“除了你以外,你认为我还会在意其他女人吗?麦雅唐不过是我在父母面前的幌子罢了!”他理所当然地说着。“我不过是利用她而已。如今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她也失去利用价值了。”
说起来真是命运的捉弄,葛父葛母一生处心积虑保护儿子的性命安全,没想到儿子出去去美国念书时,他们因为想念儿子,常常搭飞机前去探望。就在去年,一场空难意外结束了他们的生命。像葛李木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还登上了新闻头条,报导了好几天呢!讽刺的是,他也只有在父母去世后,才真的摆脱父母的囚禁,享有他奢望已久的独立自我。
“你这无情的家伙——”
“这全是拜你所赐,是你逼我的,是你成就我的。”当年是她先玩弄他、利用他;他不过是反将一军,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