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情妇(黑情妇传说之三)(5)
作者:夙云
有位大臣报告道:“从邪剎君王登基以来,‘乌托邦’经济成长率跃居非洲第一,我们的外交,更是如飞上云霄般,各国无不巴望与我们建交……邪剎君王——您真是历代‘乌托邦’最睿智的国王——”
另一位军官大臣道:“‘没有国防,就没有外交’,邪剎君王重视国防,我们‘乌托邦’的军事武器,在非洲所向无敌……”
另一位文官又道:“邪剎君王有远见,保持传统,重视生态,保留自然生态区,快绝迹的动物在‘乌托邦’,仍是继续繁殖……”
这是逢迎谄媚的“奉承”,让邪剎得意洋洋,哈哈大笑,众人举杯高饮。“祝——‘乌托邦’君王邪剎,永远健康!‘乌托邦’永世长存!屹立不摇!”
在这酒足饭饱,喧腾的庆典中,人人容光焕发;或许只有邪冠德,才是这虚伪会场之中唯一看清事实的人。他眼神中有很深的哀愁——这群人,都是寡廉鲜耻的小人。
邪剎没有看到‘乌托邦’女婴迅速死亡的事实吗?他没有看到女人所受的残酷刑责吗?这是丧尽天良的法规啊,夜萼佯装成土著们的随从,混入人群中,准备见机行事。
当献舞结束之时,一位披着白麻衫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最前方的台阶前跪在地上。
每个土著皆错愕尖叫连连,毕竟,这女人出其不意的举止,简直不要命了。
她低着头,不敢将头抬起来。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字字强而有力,扣人心弦。不等士兵上来抓她走,她已先声夺人地说道:“‘乌托邦’君王啊!求求您倾听我们的心声——”。
夜萼叫道:“您的子民们深受屈辱,您可有听到我们在哭泣吗?”
夜萼,真是把她的性命赌上了。
依照非洲的律法,惹怒王者的下场,只有死。死后尸体大卸八块,分给“食人族此刻,刀剑已要砍向她的脖子了,“邪剎君王——”夜萼大喊。
“住手——”低沉粗哑,不疾不徐的声调响起。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霍地止住了。
邪剎大发慈悲了吗?错了,这只是他心情好,刚刚被“小人”巴结谄媚够了,大收凶残之心,邪冠德心知肚明。
邪冠德抢先一步开口。“你是谁?竟敢擅自谏言?你不要命了吗?这里容不得你撒野!”这全是违心之论,其实,邪冠德打从心底尊敬这名女子。敢“闹场”的女人——
需要极大的勇气。
不过——她必死无疑。
邪剎锐利如鹰的双眸锁住了远方的她。
“君王……上夜萼临危不乱,她也许会面对死亡,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怕。“我的冤屈比死亡还骇人……”
“是吗?”湛蓝眼珠子,闪烁不已。“有意思。”邪剎牵动嘴角一笑。“告诉我,是谁让你受尽冤和d?”
这是奇迹吗?前所未有,邪剎君王竟开尊口问“女人”话,邪冠德看傻了眼,看样子,君王情绪好得不得了。
“那个人……”夜萼一语双关。“他虽尊贵且有名望,居万人之上,但他其实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他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女婴!可惜,我们渺小的力量无法惩戒他,所以,我只好前来乞求您,伟大的邪剎君主——只有您,才能清洗‘乌托邦’女人所受的凌辱,。”
她——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呢——从她的言谈举止,邪剎诧异,‘乌托邦’也有这么能言善道的女人?
“那个人,是谁呢?”邪剎紧瞇起双眸,威严地问道。
“请君王想想——”夜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当今天下,谁最暴虐、残酷、没有慈悲心,视女人为物品!在他的子民中,女婴因‘割礼’而丧命,但他不懂爱民,依然故我,为所欲为,他的双手沾满血腥!不配得到君主尊贵的地位,他是人人闻之丧胆的暴君!”
“你——”邪剎蓝眼已发出火焰,握紧狮头椅的手已青黑,他下令。“来人——”
邪冠德立即抢口先命令——他不要邪剎又杀人。他以老人低浑有力的声音道:“把她拉出去,今天一片祥和,不要让血腥之事把丰收庆典打断。”
“就算死也无所谓——”夜萼尖声嚷道。“但是,我做鬼也会阴魂不散地跟着你,让你永无安宁之日,直到你撤除‘割礼’的命令——”
她——有股令人难以言喻的气魄,她真的不怕死?
邪冠德暗自心跳八百,双拳紧握,这女人真不得了!
“你——”邪剎冰冷的蓝眸盯住她,从齿缝中说道:“自我登基以来,你是第一个胆敢说我是暴君——”
“你是暴君!”夜萼直言不讳道。“你见过那些无辜的牺牲者吗?她们的尸体你抱过吗?你在乎过吗?你心疼过吗?你是一国之君啊!但是,‘乌托邦’的女婴不断迅速地在死亡,你又悔恨过吗?”
“我不需要悔恨,因为这是女人的命。难不成,你想要解放非洲妇女??”他挑起浓眉,强调“解放”二字。
“我不是政治家,我不需要解放,我只要求“生命的尊严”,因为,我是医生,重视生存——”
“医生?”邪剎在远方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当然,她还是象征性地低着头,代表”尊敬”,但是,他却感受到她身上所发出来的恨意。
那股恨火,足以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纵然,邪剎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但本能的直觉却让他不相信她——他觉得她很年轻,不可能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医师。
“在‘乌托邦’,鲜少有接受西方教育的正格医师,更遑论是女医生!”邪剎带着怀疑的口吻。
可是,他却得到夜萼的讥嘲。“闻言君王您留学多年,却没想到骨子里还如此无知,竟然会让那些根本没有医术的“巫师”来治病,造成更多的刀下亡魂!说你是暴君,一点也不为过。在非洲以外的国家医术高超,我们几乎有本事让病人起死回生。”
“那又如何?记住,我就是喜欢野蛮、喜欢传统,‘乌托邦’有自己的命运,我的子民,也有自己的宿命,不需要任何人干涉!”邪剎以王者威仪驳斥。
“我不是任何人,我视‘乌托邦’为自已的国家,我的父亲爵德医生,是‘乌托邦’多少人民心目中的父亲啊!我如果在意自己,我早离开‘乌托邦’了,何需每日骑着骆驼,千里迢迢替你的子民诊断,治病?所以我今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夜萼发出正义之声。
邪剎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打断她的话。“你是赫赫有名的爵德医师的女儿——
Hell?”邪冠德与邪剎面面相观。
邪剎不是不知道爵德及其女儿牺牲奉献的伟大事迹。
“你救了不少‘乌托邦’人民的性命——”这点,邪剎君王不吝赞许。“这是无上的恩,你也可以救人无数。”夜萼充满愤慨的口吻。“只要你撤除‘割礼’——”
“‘割礼’有其必要性。”邪剎笃定道。“你是合格的医生吗?你父亲不在世了,你又如此年轻,如何证明‘割礼’对女性有害?”
“我是正牌医生。”夜萼骄傲又自豪。“我三岁时,便帮我父亲拿手术刀;六岁时,开始帮我父亲提手术包;十岁时,已经在旁协助我父亲开刀;十二岁时,我可以帮病人注射麻醉剂;我十五岁时,已得到国际肯定我的医生资格。虽然,我一直生活在“乌托邦”,没有受过正规的医师教育,但是,我有一位优秀的父亲。他在国际享有盛誉,所以,国际医学界才会免费提供源源不绝的医疗资源给“鸟托邦”——”她滔滔不绝道。“但是,你非但不知感恩,还继续不断地扼杀人命,给予女婴非人道的待遇——死者永远不会原谅你。”
“请记住|”他声如洪钟道。“我们是野蛮民族|”这句话,难道就表示一切?
“就算是野蛮,也不能不尊重生命,”夜萼不顾一切地昂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