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127)
作者:留将
“而且我作为你请来的律师,应该的。”
温希说了地址,到了之后,姜柏洲停好车。
他降下车窗道:“我行李在后备箱,待会儿给朋友打电话让他开回去就好,你上楼放东西吧,放完咱俩一块儿去机场。”
“好,”温希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小区。
上楼把东西暂放在林都那里,和姜柏洲一起飞往南城。
一直忙到天黑。
跟王局见面,又去当年的街道办调取部分资料,只不过年代久远,她这事已经过了报案的时效,调取监控更是难如登天,那时候的技术还没现在发达,监控覆盖并不全面。
温希忙了半天,回到家倒躺在床上,疲累地揉了揉眼睛。
她不是不懂,要不是现在她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社会舆论很大,根本没人想管。
都觉得她现在好好的,那群人也没把她怎么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劝她别小题大做,过段时间新闻就下去了。
发视频的人已经在找了,可如果不调出来监控,根本不能证明那几个人是谁。
视频很糊,像是为了把她打码打严实,就连那几个人也跟着被打码了些,认不出来模样。
她知道是谁,可没用,需要证据,证明那几个人是谁。
现在看来,王局那边是不太容易点头的,这确实需要耗费不小的精力和时间成本,不是有钱就能成的。
躺了会儿,电话铃声蓦地响起。
她翻身拿过一看,是姜柏洲。
温希抿了抿唇,坐起来,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学长。”
“嗯,睡了没?”
“还没有,你刚到家吗?”
“我坐火箭也没那么快,还在你家楼下呢,闲着没事儿,抽了根烟,”姜柏洲正坐在车里,指间夹了根烟,吹着冬日寒风,似是不觉得冷,他问:“温希,还坚持吗?”
他知道温希想的明白。
温希站起身,她走到卧室阳台,没有拉开阳台门。
这才发现,竟然下雪了。南城的雪,比北城的晚来好几天。
“学长,”她望着轻飘飘的飞雪,缓慢地道:“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淹没在白茫茫的大雪里,只有我站在那里,其他人都在平静地生活,有时候我也渴望加入到这片平静里。”
“可我没忘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她的嗓音轻柔且坚定,“雪落下的地方,是我这里,不是别人那里。”
如果她自己都放弃自己,任凭新闻漫天飞,时常提醒自己那些不愉快,那她也会唾弃自己。
“十七岁那年,我放弃了自己一回,”她记得,那年自己一个人在警局附近坐了很久很久的感受,“现在我长大了,我是个成年人了,除非真的没办法,不然我一定会为自己做主到底。”
秦柏洲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他嘴角扬起笑,“温希,咱俩不愧能成朋友,一样的性子,巧了,我也同样,这件事儿,我陪你硬磕到底。”
越是困难,越要找到出破口。
温希暗松口气,秦柏洲的选择,其实在她意料之中,他好胜心强,也重情义,但她并不确定秦柏洲乐不乐意把时间耗在这事儿上。
还好。
“不过,你当时没告诉家里吗?”那时候报案的话,相比现在肯定容易的多。
也可能是那几个人威胁温希,不让说,这都有可能,那时候的境地,不能用现在的眼光看。她一个小姑娘,害怕是肯定的。
秦柏洲想了想,没问出来这个猜测,只望着外头的雪花,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
温希沉默半晌,目光平静地落在阳台栏杆上,看雪花消融。
“说了,我想报案,我妈不让,我爸不管,我总不能给我外婆找烦恼,她老人家已经为了我够辛苦了,知道了肯定会伤心。”
秦柏洲吐出的烟圈一滞,右眉微抬。
他是佩服,温希这么有勇气,一般这种事,主张报案的大部分都是家长,孩子经历霸凌之后,会害怕被报复。
也讶异,温希家里人的做法,不过每个家庭都不一样,他没有过多停留在这上面。
“这样啊,我没惹你心里不痛快吧?”他笑着问,似是在安慰,实则在试探,看能不能继续问下去。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温希了然,面不改色地轻声回复。
秦柏洲接着问:“冒昧问一下,阿姨不同意报案是因为?”
温希微张唇瓣,视线掠过来电显示。
“我现在突然有点事儿,学长,待会儿我给你发消息吧,而且外面太冷了,你还是赶紧回酒店吧。”
秦柏洲怔了下,旋即修长的手指轻点烟管,点落烟灰,“行,我了解这些也不是八卦,想要窥探你隐私,只不过,这件事儿还是告诉你家里人一声比较好,毕竟那时候你还未成年,监护人肯定最了解你的状态,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猩红的烟灰没入白雪,湮灭无踪。
“谢谢学长,我知道。”
挂断电话,温希拉上窗帘,借着手机灯光开了床头灯。
灯光亮起,她躺上床,靠在床头,专注看着通话记录界面。
温暖又安静的氛围,还有来电备注,让她有了一丝安慰。
有一串红色的号码。
后面跟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指尖在上面打转,那头电话已经又打了过来。
大有她不接就不停止的架势。
温希深吸一口气,滑开接听,乌黑的发丝柔软披在身前,额前的刘海轻薄温柔。
她眨了眨眼眸,长睫忽闪一下,还没开口,电话里头的嗓音便冰冷传来。
“在哪?”
温希怔住,分明昨晚才通过电话,可现在酷似寒冰的低沉嗓音,仿若是另外一个人。
她被吓的一颤,声音都有些不稳:“在……”
又急忙收住下意识要脱口而出的“南城”,改口道:“北城。”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迟。
一颗心脏像被揪住,男人话音里的冰冷极其骇人,气场令人后背生凉,不寒而栗。
她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程迟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中间的那个被恭维奉承的人了。
温和时如沐春风,一旦惹了他,谁的气场都压不住他,仿佛能穿透一切。
想到这,她心虚地想要再补充点什么,刚张开樱唇,那头蓦地传来男人的沉声质问。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在哪?”
温希大气不敢出,呼吸困难,她握紧手机边缘,轻声道:“南城。”
他生气了。
而且肯定知道她不在北城的事儿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鸣笛声,还有寒风四起的凛冽风声,她左手不安地握紧膝盖上方的被子,“你在外面吗?”
他是不是,还是去北城找她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
温希鼻尖一酸。
他没说话,一言不发,但也没挂了电话。
“我回南城只是有点事儿,很快就回去了,所以没跟你说……”
“位置发我。”他冷声打断。
温希肩膀一颤,咬紧牙关不让哽咽出声,她尽量平复着声音道:“你是不是去北城找我了?现在时间太晚,你别过来了,外面还下雪……”
“温希,别让我说第二遍。”
僵持了会儿,温希把定位发了过去。
她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雪更大了,路面上已经是薄薄的一层雪白。
担忧爬上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
他是已经从北城回来了,还是要从北城赶到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