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鲸(28)
作者:兔爷不吃辣
南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才去洗漱。
捧着冷水往脸上扑时,碰到嘴唇时疼得一哆嗦, 差点挤出泪花来。
她睁眼对着镜子研究, 微张的唇瓣明显饱满了许多, 唇锋处还破了皮,经过一晚受伤处已经干涸结痂。
南星风中凌乱, 瞪着镜子里嘴巴肿了位置很久, 久到几乎都石化了, 僵硬地思绪才转动一下。
她, 这是昨天晚上睡觉磕到嘴了吗?
那也不至于整张嘴都肿起来啊?
难道是被什么虫子蛰了?
思及此,她想到之前在网上刷到有人被南方的虫子咬了出现了幻觉, 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嚷嚷着“病秧子病秧子!”就往药堂跑。
药堂里一阵中药苦香气息, 杜若抖着花白的胡子正在给人问诊,宋京墨在旁给他打下手, 做出了师徒样子。
“你这是气血不足造成的身子虚弱, 我先给你开一副方子,吃半月看看有没有好转。”
宋京墨转身去抓药, 修长手指在盛满了药材的抽屉前飞速掠过,按照分量搭配好,用纸包裹。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如松如玉。
郎艳绝绝, 世无其二。
那病人眯眼看着,乐了声, “杜老,你这徒弟可真是长了副好相貌,人也脾气好,看着做事踏实,咱们镇子上来你家说媒的人可是快把门槛踏破了,定下来了没?”
杜若跟看自家孩子似得:“孩子们的事儿,得他们自个儿愿意才行,京墨跟在我身边这些年,潜心学习中医,除了中医还真没什么感兴趣的事儿了,更遑论情情爱爱了,他身边儿啊,真是连个能说得上话的姑娘都没有——”
他这话尾音还没落下起,原本安静的院子忽然猫叫声,紧接着廊檐上栖息着的鸟雀扑棱着翅膀掀起一阵声响。
杜若只觉得头皮一紧,心悸得不行,大事不妙的预兆。
果不其然,少女清亮的嗓音隔着半个院子都能听到。
“病秧子!宋京墨!快救我啊——我要中毒噶掉了——”
药堂里陷入一片冗长的安静。
病人愣了下,问:“这位是.....?”
杜若被拆穿得猝不及防,只能仰头望天,装作没听见。
这打脸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只有男人利索地将药材包裹好,眉宇间溢出似无奈地笑,早就习惯了般。
药堂门被人一脚蹬开,南星着急自己的小命,慌乱下都没注意到药堂的其他人,旋风一样冲到男人面前,哭丧着脸,眼泪汪汪地双手捧着腮,“病秧子你看我的嘴,我今早起来发现它就肿了,我是不是中毒了什么的,嘶,好疼。”
她说得急促,显然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儿。
小姑娘睡得头发蓬松凌乱,像是炸毛的小松鼠尾巴尖,宋京墨放下手里的东西,温声问:“有没有乱吃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南星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这样啊,”他像对小朋友一样耐心,俯下身来,长指抬着她的下巴,“让我看看。”
“小舌头伸出来。”
她果然乖乖不动了,杏眸圆睁,吐着粉嫩的舌头小狗一样张嘴仰着下巴让他看。
那边的杜若显然也看到了,心尖尖惊了一下。
老中医多年问诊经验,望闻问切仅仅望就能诊断有些疾病,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不是中毒的现象,也不大像是上火肺热,倒像是,他视线落在南星肿着唇瓣上破皮的地方。
倒像是被人强硬吻吮导致的。
应当说八九不离十。
思及此,杜若简直没眼看了,手忙脚乱地将柜上的药包给病人拎了,“老宋我送你出去,咱们边走边告诉你服用次数。”
那人也应着站起来。
杜若咳嗽了两声,迈步往外走,跨门槛地时候听到身后的男人淡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应该是被老屋的潮虫咬了才肿起来的,涂几天药膏就会好的。”
他迈出去的脚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他,“杜老小心脚底下,你这是怎么了自家还能摔?”
杜若老脸可丢不起,说不出话来,他摇头缓过气来刚准备走,后面宋京墨又温和接了句,“长庚搬来我隔壁的房间,就不会如此了”。
“东院的屋子向阳。”
杜若直接眼睛翻白,险些被这误人子弟气得晕过去。
十几年呕心沥血教导的医术就培养了这么个玩意儿。
宋京墨给了南星一盒药膏,小小的,里面是深绿色的膏体,浓稠泛着药材香气,倒是不刺鼻,抹在嘴唇上也润润的冰冰凉凉的,消肿止痛。
唯一的缺点就是抹在嘴上太显眼,有时候在院子里撞上来药堂的镇民,都惊奇地盯着她的嘴看,活像见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南星受不了,索性就备了个口罩带着,除非在屋子里或者吃饭,否则就算是去药堂找宋京墨也带着大口罩。
她脸型本就生得小巧精致,那么大的口罩一带上,将那副容貌几乎十乘十遮挡了去,原本惹人注意的也被挡住了。
于是镇子上才才流传出那些关于杜家药馆儿来了个水灵城里女娃娃的流言也渐渐淡去了。
不得不说,宋京墨的医术了得,才涂了几次,南星的嘴唇就好了大半儿,吃香的喝辣的丝毫不影响。
于是这几天她净跟着宋京墨出诊了,慢慢将路摸索清了三天两头出去买零嘴摘野果,玩得嗨到飞起,早就把高考完了查成绩这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南峰最近忙生意忙到焦头烂额,他是自己创立的小公司,什么事儿都需要亲力亲为,为了陪着南星高考已经落了一堆订单没有料理,这几阵子天天出差,工厂公司客户三头跑,寻思着南星能上个三本都不赖,也把这事儿忙忘记了。
直到一次和客户谈生意,对方儿子也高考结束,考得稀烂,他正发愁这几天报志愿这事儿。
“国内的大学不行只能砸钱找关系让这臭小子去国外混个文凭了。”那人喝了口热茶,“老南,你们家小丫头不是也今年高考,考得怎么样啊?”
南峰听得心惊肉跳的,他自个儿都不知道高考出成绩了,想来是南星这小兔崽子自己偷摸儿查了,考得稀巴烂,估计是连三本线都没上,不敢告诉自己。
“我们家那小兔崽子也考得不怎么样,这出国留学有什么学校好选择吗?”南峰连忙同那人打探起来。
“哎呀,老弟你这就问对人了。”那人一拍大腿,“要不咱们就选一家,俩孩子出国还能相互照应,咱们找个馆子细细说。”
俩人找了家清静的粤式餐厅,从招生到校资到报考科目时间分析到暮色染上云层。
南峰隔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过来看了眼,这几天总有不认识的骚扰电话打过来,他通通点了拒接,这人还骚扰不断。
南峰本来就心烦,咒骂一声,索性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没钱没房没车,不办贷款信用卡,老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骗钱没有骗命更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才犹疑着开口:“请问您是南星的父亲南峰南先生吗?”
南峰眼皮子跳了跳:“你谁?”
“是这样的南先生,我是北城大学招生办的老师,我校为了能让刚刚结束高考的孩子们放松心情也更好的了解咱们学校特地组织了个校园参观一日游,饭餐路费全包,由咱们学校老师和学生会成员带着陪着参观讲解,您看看南同学有没有兴趣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