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棠(8)

作者:徐书晚


对于某个一杯倒却毫不自知的包青天,晏西岑气定神闲,叫来两个侍应生搀扶了醉醺醺的包青天上了二层。

晏西岑在一层的会议室看了几份企划书,又和秘书凌霖打了通电话,最后他向晏老爷子慰问了一番,待一切工作完毕,已经十一点半。

他回了主卧,却发现主卧没开灯。平时他不会关灯,没那种必要。

还来不及开灯,他听见大床的位置发出一声呓语似的低吟。

他蹙起眉,开了灯,目光扫向大床。

许西棠侧躺在他床上,身上盖着他的一件西装,露出来的小腿交叠,似乎她觉得痒,于是用一只玉足的脚尖轻轻刮蹭另一条小腿,随后她翻了个身,身上盖着的外套被她压在了身下,六位数的阿玛尼西装瞬间变成了皱巴巴的褥垫子。

晏西岑目光一沉,抬手松了松领结,正打算拨内线叫人来处理。

兴许是那两个侍应生没搞清状况,误会了她和他的关系,所以扶她去了他的房间。

内线刚接通,一直呓语的许西棠又哼哼唧唧地呢喃着什么梦话,嗯来嗯去的,音调怎么听怎么怪。

电话那头的管家不明就里询问有什么需要吩咐,晏西岑却挂了电话。

该怎么处理她,是个问题。

晏西岑有想过直接抱她去隔壁,但她醉醺醺的,可能会吐他身上。

算了,由她吧。

晏西岑屈尊降贵让出主卧,洗了澡后去了夫人房旁边的小房间睡了一晚。

翌日醒转,时间才七点,他准时起床,洗漱后和往常一样回主卧衣帽间换衣服。

许西棠还睡得和死猪一样,头发散乱爆炸,身下依旧是他那件可怜的阿玛尼,身上盖一条薄薄的蚕丝被。

晏西岑并未多加欣赏她这副尊容,径直走进衣帽间。

衣服换到一半儿,卧室里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他没管这些,动作麻利地褪去睡衣,睡裤,随手从衣橱里扯了件范思哲穿上,西裤是阿玛尼,领带他还在挑,许西棠已懵懂地闯了进来,她没叫,但她一手捂着眼睛,一手颤抖地指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晏西岑。

实际上她没看见多少,进来的时候晏西岑已经全副武装,她只瞥到他还没系好扣子的衬衫下性感的锁骨和半露的胸肌而已,而现在他已经系好衬衫的扣子,正在打领带,动作一丝不苟且慢条斯理,目光极其冷淡,对她的惊愕和无声的控诉置若罔闻。

意识到自己差不多得了,许西棠放下了那只故意颤抖的手,她理了理头发,用刚才故作惊愕的时间快速梳理了目前的突发状况——

晏西岑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变态,而她上看下看也不像是来勾引他的,所以……昨天晚上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她暂时还不能确定,毕竟……她又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也不清楚和人一夜情之后是什么感觉,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当然她的头因为宿醉还有点痛。

“那个……晏叔叔,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的房间么?”

她感觉嘴唇很干,于是舔了舔干涩的唇。

晏西岑打好领带,别好领带夹,从架子上扯了件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径直朝她走来,她往后退了退,背脊抵在门边,很紧张。

奇怪,又不是她做错了事情,为什么她一副理不直气也不壮的样子啊?

振作啊许西棠!

她给自己打气,毕竟都二十一世纪了,她没必要给自己裹小脑,如果真的一夜混乱……那她能做的,除了事后买盒避孕药、以及和晏西岑开诚布公谈一谈后续如何应对以外,就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而且酒后乱性这种事情……取证比较困难,真闹起来双方肯定各执一词,对方又是晏西岑这样的商界巨佬,她想告倒他,简直可以说是痴人说梦,没准儿她要是真想告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指着她鼻子骂她做白日梦呢——

癞蛤蟆轻轻松松吃上天鹅肉换谁不愿意!

呃?打住!她才不是癞蛤蟆!

她明明也是天鹅!总之这事儿谁也不吃亏!

而且今天这事儿也是晏宇齐绿她在先,她绿他在后也不算特别过分吧!

她脑子还挺好用,什么等价置换。

晏西岑已经走到她面前,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得不说,他气场太强,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姿态,呼风唤雨,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控诉就怯场嘛。

倒是她,说实在的,这种事情,女孩子其实是比较吃亏的。

晏西岑的眼睛里带着点儿,嗯,怎么说,有点儿像是藐视一切又有点狂妄的目光,她低下头颅,默念一番说辞,正准备控诉他的暴行,他却忽地贴近她耳边,姿态放纵,仿若她真就是只小虾米,他一捏就能捏死她……

她忽然怂了怂,把脑袋埋下去,缺乏安全感的小兽一样先软了姿态,但晏西岑说——

“看清楚,这是我房间。”

“……”

许西棠抬眸四顾,好家伙,真是他的房间,那么是她走错了?

好吧,她已经想起来自己昨晚喝了点儿酒,记不清是威士忌还是伏特加,可能两者皆有,她没什么喝酒的经验,毕竟她还只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四生,社会经验基本为零,全靠家里有钱长见识……也许昨天晚上她因为被绿心情不好而喝了点小酒,然后醉了,迷迷糊糊就走进了宴西岑的卧室。

“虽然……但是……”许西棠咬了咬唇,音色低不可闻,“你也不能够……对我那样啊。”

“哪样?”晏西岑挑了一下眉,“做.爱?”

“……”

靠靠靠!!!

想不到……晏西岑还挺坏的。

他怎么什么虎狼之词都随随便便就和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乱讲啊,亏她还说得那么委婉,他存心的是不是!

让她怎么接招啊。

正当她一脸充血不知如何应对时,晏西岑轻飘飘又来了句:“没有。”

她抬眸看他,呆呆的:“什么没有?”

晏西岑抬手看了眼腕表,漫不经心:“没碰你。”

“……”

许西棠长舒一口气。她还在发呆,晏西岑已经下楼。

她回过神,绷紧的弦霎时就松懈了,她回自己房间冲了个澡,换上一件碎花连衣裙,心情美美地也下了楼。

晏西岑已吃过早餐,桌上还有十几碟没动过的早餐,一碟英式大杂烩,包含英式香肠、黑布丁、炸薯块、松露烤蘑菇、茄汁焗豆……但她更喜欢小笼包和豆浆,所以舍弃了英式早餐,愉快地啃起了小笼包——

这是她吩咐管家外出买回来的,原汁原味,童叟无欺,好美味!

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她以为是管家,跑去开门,但不是,门外是晏西岑的秘书凌霖。

凌霖没感到惊讶,只是微一点头和她打了招呼。

她侧身让开,凌霖走进来,手上拿着公文包,鼓鼓的,里边不知道有多少份文件。

晏西岑在吧台喝咖啡,凌霖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世茂的容董已决定割爱,他的秘书今早打电话来,说容董乐意以这个数成交。”

凌霖伸出一只手掌,比了个代表数字8的手势。

“另外,容董邀晏总您下个月参加他女儿的豪华游轮订婚宴。”

凌霖说罢,朝正在吃小笼包的许西棠扫了一眼,只因他一进门就注意到桌上多了份小笼包。

十分注重饮食和生活品质的晏西岑是绝对不会允许路边小摊的食物端上他的餐桌的,而此刻那张精致餐桌上,竟然躺着一只白色塑料袋,而晏总侄子的女友正一口一个小笼包……总之,这景象怎么看怎么魔幻。

许西棠发现凌霖一直有意无意看自己,虽然他装得很不经意,但逃不过她敏锐的双眼。

如果不是因为凌秘书已婚并且还有个已经上幼儿园的女儿,她或许会怀疑凌秘对她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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