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罗生门(无限)(19)

作者:八分十二


门缓慢地打开,山间雾气带着冰凉寒意吹进来。

稍微拢了下被子,银发青年抬眼看向出现在黑暗中的不速之客。

对方没有什么改变。

完全烧烂的脸只睁着焦黑淌血的两个黑窟窿,在莫名照射进来的森蓝光线中愈显诡异。

没烧干净的焦黑血肉散发出浓郁的焦炭味,扭曲的身体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形状。

但就是这样,它居然还能拥有对于血的嗅觉。

它在门口站定,像被什么东西指引了一样,准确转向,张开锋利的焦黑牙齿,朝言祈灵的床位猛扑过去——

明仪阳甩出竹片,此刻它已然变成了锋利的“人”字形木钩。

如果去过肉类加工厂的冷藏库参观过的话,就能看出这钩子是用来钩肉猪的大钩。

钩子的握柄处,变成了木环相扣的坚固锁链。

借助这诡异之物的冲力和手臂本身的力道,他精准地将大钩从它鼻腔处狠狠钩进去,然后跳开半步距离,横甩锁链。

几十斤的木锁链配上绝对的力道,焦尸被轻易拽倒。

它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木钩变成斧头般的剁骨刀倏地拔出,冷峻的银发青年与它的关系已彻底调转。

庖丁解牛般,剁骨刀一声声砸进关节处,分离的碎骨和飞溅的屑片不断敲响地板。

寝室里的其它人仿佛睡死了一样,没有人探出头来查看。

焦尸的肉/体在青年的手起刀落中分崩离析。

面对仍在颤动的碎肢,青年面无表情地踩住其中一块,碎骨刀变作大号的剔肉刀。

刀身缓慢地切入肌理之间,以科学严谨的角度,将它们分割成无数碎片。

这些碎片的切面像豆腐光滑,没有丝毫断续或者残碎停留在上面。

焦尸掉在地上的脑袋发出古怪的挣扎声,像老鼠磨牙。

而它居然还试图弹跳起来,要用仅剩的力量发起袭击。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方在于,那些分离的关节和碎肉,在扭曲的蠕动中试图重新组合到一起!

不厌其烦地将所有肢体的骨肉剥离,青年的耐心程度与各种悬案中的变态杀手有的一拼。

把它们细细切好,他面不改色地一脚踹散。

就像感到无聊的小孩随意弄坏自己搭好的积木那样,随意地决定着玩具的命运。

肉块四散而去,滑入寝室的各个角落,再难组合。

锃地一声,焦化的头颅被三指宽的薄薄木刀钉在地上。

任它如何挣扎,这把刀岿然不动。

望着那把削铁如泥又变幻莫测的刃,言祈灵轻轻闭眼。

黄竹歌。

果然是它。

进卫生间洗过手,明仪阳回来时小声抱怨:

“我靠,刚洗好的。”

他新拿的布料原本搭在被子上晾着,就这么走动一会儿的功夫,居然掉到了地上。

确定这块布已经没救了,他无奈地打开了其它人的柜子,开始搜刮新布料。

言祈灵回过神,心绪逐渐平复,张口提醒:

“看她学号牌。”

“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虽然是这么说,明仪阳还是在碎肉里翻到了那个小牌子,洗干净之后递给言祈灵。

学号牌端端正正地写着:崔希善。

第15章 21站:勉强

黎明时特有的琉璃色从窗格外爬进来,铺在麻石地板上。

机械敲门声如约响起。

随意给言祈灵抓了两件衣服,明仪阳带着点未消的烦躁,含怒开门。

枯藤似的人歪曲着摇晃,西装裤下露出相同的黄色袜子。

它的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突兀地开始膨胀,塑料袋逐步崩裂,淌出绿色汁水。

嘭。

他把门关上。

睡得最早的粟薄被关门声惊醒,翻身而起:

“是宿管吗……诶,地上这是——啊啊啊!好好!”

看清那些尚在乱爬的“脏东西”,粟薄头皮发麻地尖叫起来,扭头一把抱住了旁边的姒姝好,猛地把头埋进她怀里!

少女被这一搂,吓得也醒过来,顶着炸毛的头发慌张起身:

“怎么了怎么了……卧槽,卧槽卧槽!这什么啊,这什么啊!!!”

巨大动静惊醒了浅睡的虎家叔侄。

向来沉稳的虎志诚看到地板上蠕动的那些物体,也忍不住往后缩着喊出了声。

满地抽搐着爬动的碎肉,有些已经融合成肢体的局部,有些还没有……

整个场面犹如新鲜的凶杀现场,不仅诡异可怖,还让人有些生理性反胃。

其恶心程度足以跟看到满地蟑螂的感觉相媲美。

被长刀钉在地板上的焦黑人头更是将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拉到满爆。

粟薄捂嘴想吐,姒姝好倒是觉察出这堆乱七八糟是谁的手笔,当即怒骂罪魁祸首:

“明仪阳你能不能把它们弄到别的地方去,还住不住人了!”

明仪阳听着木门被重物挤压时发出的嘎吱声,很不耐烦:

“我又不是清洁工,看不惯就起床,等下还得去趟医务室。”

姒姝好瞪眼:

“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言祈灵。”

除了虎高明,其它人全都睁大了眼。

粟薄完全忘记地上还有恶心的肢体碎块,扒着栏杆探头往外看,激动非常:

“言哥!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担心死我了……”

大着胆子用挂在床头的衣架扫开在鞋子上扭动的肢体碎块,姒姝好心念电转,昨晚遗漏的线索在她脑子里串联起来:

“我还说!明仪阳你昨天出门就是去找人了?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嘛!”

她趿拉着拖鞋就要下床:

“言祈灵你情况怎么样,伤得严重吗,要用什么药啊?”

明仪阳回身一瞥,见言祈灵正严谨地抚平裤子上多余的褶皱,不由冷笑:

“他死不了。”

言祈灵一大早就不顾伤势让他帮忙找衣服,愣是要穿戴整齐。

出于对烧伤的考虑,明仪阳当然不赞成。

主要是怕渗出的组织物跟布料黏上,到时候上药还得再撕开。

但言祈灵死活不让,见他不肯帮忙,就要自己爬下去找衣裤,被他阻止之后,开始理直气壮指示他去挑衣服,还要求诸多。

他气得冷笑。

——看来即使是世界末日,也无法阻止此人体面送死的决心。

习惯明仪阳随时会说猪话这个设定之后,姒姝好把他的回答当耳旁风。

用衣架挑开肢体碎块,她蹦蹦跳跳地过去看言祈灵。

见他面色惨白,衣服却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由担忧:

“你伤到哪里了呀,怎么就把衣服穿好了,不会妨碍到伤口吗?”

男人还能含笑摇头:

“不会,能正常走。”

刚洗漱完的虎高明心生怀疑。

他昨晚听了全程,言祈灵伤势应该很严重才对,不然明仪阳不至于把人扛到自己床上去照顾。

看看明仪阳面若冰霜的样子,又看看温柔和煦的言祈灵,他突然明白了其中关键,连忙拒止了言祈灵要起身的动作:

“别别别!言哥,你先坐着,烧伤的话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我跟明哥一起去医务室给你拿药好了。”

“什么,烧伤?!”

姒姝好吃惊地叫起来,又用眼神把言祈灵上下刮一遍:

“烧伤不能随便穿衣服的啊,要是衣服和伤口粘在一起了,到时候会形成二次伤害的!”

“你看,医学白痴都比你懂。”

无视少女想揍人的眼神,明仪阳拖出凳子坐下,双手抱臂:

“你起来做什么,还想跟我们一起去?”

“对。”

平平淡淡一个字,听得人心头火起。

“让你呆着就别动,你看你这个样子像是能走路的?要是那个校医跑过来乱杀,我可保不了你。”

青年神色漠然,银发遮挡的目光中掺着凉薄辉光:

“别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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