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罗生门(无限)(126)
作者:八分十二
明仪阳听到最末那句嗤笑一声,颇为挑衅地撩起雪白眼睫,懒洋洋地说:
“我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问他,他又有什么义务必须要跟你汇报吗,你是他老板?”
“就算是他老板,你也管不着人家私生活吧,怎么,你连人家夜生活买不买避孕套都要管啊。”
林永健简直会给这个人气死,更可气的是,言祈灵居然没有反驳一句,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让他内心忍不住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言祈灵和这个小痞子,该不会已经确定某种床上的关系了吧?!
他想得眼眶发红,浑身都因为暴怒而微微发抖,所有的血液都好像在往头上冲。
可是最憋屈的是,他确实如这个小瘪三说的,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能够去质问言祈灵一丝半点的东西。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马上出手,更恨为什么言祈灵有那么多优越的性资源,偏偏选了除脸和拳头以外几乎一无是处的明仪阳。
明明……自己的条件和真心都远胜这个人的,他为了言祈灵守身如玉这些年。
可是这个白毛痞子看上去就经历过不少情史,长得也是一副薄情寡义的浪荡样貌。
这样的男人他在圈子里见得多了,不要说言祈灵,他看着都是不屑为伍的……但是,为什么……
难道言祈灵喜欢的是那种经验丰富的男人,还是说,其实他以为的纯净剔透,只是言祈灵的表象,实际上的言祈灵在玩什么可能是他都无法想象的?
林永健脑子被怒火烧成一团杂乱的粥,但有个事情是明确的。
他要给明仪阳一拳。
“你敢碰言老师,我打死你!”
他快速扑了过去,明仪阳却一副懒得动弹的样子,脚下啪地一撑,椅子直接后退两米左右,让他挥拳打了个空!
林永健立刻跨步上前,他刚要抓住这个人的领子狠狠揍下去时,一柄白纸扇格开了他的手腕。
林永健捂着手腕低头退开,刚要对这个多管闲事的持扇者出言不逊,扭头却看到了拿着扇子云淡风轻的言祈灵。
在他怔愣的当口,对方已经行云流水地用扇子敲过他腰间麻穴。
浑身的力气顿时卸下来,要不是他及时扶住小桌子,就差点要坐倒下去,摔在地上了。
比起明仪阳跟言祈灵的关系,这出乎意料的武力压制显然更让林永健惊愕。
不过对方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言祈灵用扇子虚支着下颔,含笑说:
“该你了。”
林永健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门外,才发现那提着白灯笼的小厮不知何时已经恭候在门口。
这次,廖新雅也没有回来。
男人用自己冰冷的手牵住他的手臂,帮他站直身体,语调软得像刚和过的面:
“去吧。”
他心头涌上的恐惧因这句话化作无穷无尽的怅然和悲伤。
林永健回头看向这个人。
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不甘。
他说:
“言老师,如果我这次过不去,那这就是我最后的一个问题。”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他问得诚恳,只以为这是独属于自己内心的纠结。
殊不知在场的另一个人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塞在外套里的掌心也因为这个问题而快速积攒起一层薄薄的汗意。
言祈灵含笑同他说:
“……”
他做的口型,默然无语。
明仪阳虽然高大,但他立在男人的身后,此刻是看不到那口型的,他只能从林永健的神情判断对方的回答。
林永健的神情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在寥落之余,又多出几分说不出是释然还是胜券在握的微笑。
这让明仪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傻逼,刚才为什么没站在言祈灵对面。
林永健没有再看任何人,怀揣着言祈灵给他的回答,他随那打灯的小厮往未知的通路走去。
室内还剩三人。
男人异色的眼眸缓慢地转向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于魁。
于魁接触到他莫测的幽深目光,抖得越发厉害。
-
林永健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刁青畅和廖新雅。
在院子里接过西乙给的三根金线香,他半信半疑地走入了那所谓的正堂。
这龙鱼堂的豪华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外表看似平平无奇的正堂,进入之后却是金碧辉煌的茫茫整片。
地板的划块极大,做过装修的人都知道,天然石材打造的地板,越大越贵,而这正堂地板一片的规格相当于普通地板拼出来的四块。
它们呈现出水磨墨玉的色泽,光滑,冰冷,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很贵!
雕梁画栋自不必提,漆金木柱更无须说,在这个正堂里,居然属于基本操作。
而正堂里最吸睛的东西,无疑是正中心供奉的那尊神像。
林永健看得怔住了。
第95章 23站:发阵
神像的整体呈现并不完整。
从林永健的视角, 只能看到两只凸出且过于庞大的,五爪漆金的巨爪。
这爪犹如雄鹰,每一片雕刻而出的纹路, 都带着黄金的色泽。
而巨爪之后, 是游鱼般弯曲折叠的细长身躯。
这躯体上覆盖着细密的朱砂鳞片, 带着血丝的半透明质感,根部最深,之后变浅变白。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供奉的龙鱼。
他缓慢地走近了,便注意到这龙鱼巨爪之下还压着密密麻麻的木雕小人。
男女老少皆在其中,他们无不是以扭曲极端的姿态表达对于龙鱼的渴求和崇拜, 有些甚至掏心以示, 表达对独占龙鱼的欲望。
林永健有段时间帮忙做过道具组的工作,鳞片也就罢了, 批量制造出来成本很低, 麻烦的是把鳞片一点点插上去。
但这龙鱼的鳞片看上去是手雕的, 本来要雕刻鳞片已经极费功夫, 更不用说这鳞片居然呈现出渐变的颜色, 还细节地绘上了不同的血丝……实在是难以想象此物所耗费的人力物力。
而那些下面的小人则更让他头皮发麻。
不仅仅是雕刻的精细度, 更是这些小人似乎有一刻集体回头来看他。
那种仿佛被上千人注视的感觉, 虽然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可这种不含感情犹如摄像头般的窥探, 还是让他有些起鸡皮疙瘩。
他拿着三根金线香,迟疑地望着面前的神像。
这神像毫无疑问雕刻的是龙鱼构成的某种生物,可是它太长,长得完全超出了神龛能展示的部分, 所以只能看到祂巨大驱干的一部分。
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在这种怪异的环境中呆得太长。
他鼓起全身肌肉, 进入警戒状态,快步上前,将三根线香放在蜡烛上,香很快燃灼起来。
跳跃的火苗照亮线香内的金箔,他想起言祈灵对廖新雅的告诫,试着用手扇灭线香的火苗,可那火苗总是看上去熄灭,等他不再扇风之后便“噌”地一下钻出来。
隐隐有种被针对的压力在周身体现。
他用力扇动着线香的火苗,但仍然没有奇迹出现。
迟疑之中,他决定把燃着火的线香插入供桌上的香炉里。
当他把线香放入的瞬间,那原本热烈燃烧的火苗顷刻熄灭,
飘摇的烟雾弥散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之中。
连带那金碧辉煌与有温度的庄严。
全部被黑暗吞噬。
鼻尖能嗅到浓烈的血腥气,伴随着千万人在四周吟诵的魔音灌入耳蜗。
带着血的昏暗光线乍然落在他面前那只巨大的龙鱼驱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