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笑成那样(51)
“我这次将景颐叫过来就是要他来配药,之后,郁菁儿会缠绵病榻。也算是以牙还牙,给了砚儿一个交代。但现在还不是要她命的时候。阿舒,你再等等。”
“嗯。我信你。”
“那姜来薇暂时不能动她。太后那里尚不知道我已识破她的身份,这个人将来或许会帮我一个大忙。若把她除去,太后会再重新插进一个人,到时候在暗处,我们就更被动了。”
“我懂,阿珩。我都懂。”
她从他怀里出来,望着他的眼睛说了这番话。
“不要皱眉。我不喜欢。”
她伸出手,像那日他昏迷时一样,捻开了他眉头的结。
从前上官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顾舒容是个怎样的人。
有时她权衡利弊小心翼翼,像个精打细算的小狐狸;也有时她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有时她开怀恣意天真烂漫,像个不涉世事的小丫头;也有时眼明心净沉忧满身,像个浮沉看尽的老者。
如今,他觉得找到了答案。
她是个想起来就让人眉眼生笑的女子。
舒容,她担得起这个名字。
过完年后没多久,国子监祭酒俞兆庆登门拜访王府。
王府前厅内俞兆庆此时口干舌燥,方才丫鬟上的茶水早被他一饮而尽,至此,他已经要了三杯茶水,到底是在王府里,他不愿太过失礼。
正值冬日,不知是前厅里的炭火烧的太旺还是怎么,他此刻燥热难耐,此刻恨不得在前厅内转上几个来回。
门上挡风的棉布帘被掀开,一个浅蓝布衫的小厮进了门来。
他规矩地低着头趋着碎步前来,在离俞兆庆两步之遥的距离处屈身行礼。
“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唤奴来何事?”
俞兆庆此刻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伸出的欲扶他的手也颤抖着。
“你……你叫什么名字?”
十六年后,一位父亲对他的儿子问出了极为平常却又荒唐至极的一句话。
第29章 和亲
“回大人的话,奴姓殷,名不悔。”
他是极讨厌这个名字的。他不懂,他的阿娘明明那么聪慧的一个人,为什么临死前还是不悔。
俞兆庆此时早已涕泗横流。
不悔么……为什么是不悔啊……
洛儿,你怎么那么傻……
“你是我俞家的儿郎啊!”
他说着欲上前一步扶起尚躬身低头的殷不悔。
“奴姓殷,王府中一奴仆而已,实不敢污大人的门楣。”
说这话时,他退身一步,避开了俞兆庆伸出的手。
一时间,厅堂寂静。
欲进一步的人羞愧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欲退一步避开的人也冷冷地不愿搭话。
一场晚了十六年的相遇也就这样不欢而散。
无计可施的俞兆庆只好求到上官珩面前。
上官珩则将此事告诉了顾舒容。
“那俞兆庆当年和未出阁的殷洛情投意合,两人还未成婚,就已经……那俞家祖上也是做过太师的,怎耐一代代下来已然衰落,而这时户部侍郎的刘家次女看中了俞兆庆,俞家老太爷以命相逼让俞兆庆娶那刘家次女。这样那殷洛就被抛弃了,后来肚子大了起来,被殷家发现。殷家虽不是望族,到底是清流世家,容不下这样的丑事,殷洛就被赶了出来。”
“那怎么如今才想起来呢?”
“那殷家当初对外称的是殷洛暴毙而亡。那俞家老太爷到底是活久了的,自然知道其中门道,但瞒住了俞兆庆。后来那刘家次女嫁过来体弱多病没几年就病死了,留下的两个儿子,一个不满十岁就走了,另一个也在去年冬天早夭了。而这俞兆庆常年悼念殷洛,不兴妾室,膝下也就那两个早夭的儿子。老太爷眼见后继无人,这才和盘托出,俞兆庆就找了来。”
“哼!那俞家老太爷真是可恨!这俞兆庆虽然有错,倒也情有可原。这殷洛倒是可怜。”
“那殷洛出来时多少带了些盘缠,生下殷不悔后不忍他荒废年华,拼着做工也让他上了私塾。后来山穷水尽,她又一直郁结于心,早早离世。只留下殷不悔孤身一人。”
“是啊,不悔那孩子倒是被她教养的极好。我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不该是尘埃里的人。”
“那俞兆庆如今不过领个虚职,于我并无利害,我只传个话,帮不帮在你。”
“阿珩,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当初我把他派去砚儿身边时,按着规矩查了下。不过这样的家务事,我自是没掺和的。”
这句话倒是让顾舒容扎扎实实地剜了他一眼。
吃了一记白眼的上官珩倒是乖觉地赔了不是。
“为夫记住了。下次一定先告诉阿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