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笑成那样(21)
顾舒容是个十分自制的人,那是她在现代孤孤单单的二十几年所养成的习惯。
乃如她会压制住自己不去想一些事情,乃如逼迫自己和从前一样,乃如她会逼着自己遮着苦痛好好地生活。
她能允许的只是自己偶尔背着人湿几个枕头。
这场情爱与割舍对于陆岑和顾舒容来说都有苦痛。
陆岑的痛像是有人拿了把刀朝他深深捅了一下,而后又迅速地抽出。于是鲜血淋淋,血肉翻绽。
他自己看得见,别人也看得见。
他疼的撕心裂肺,整个身体都扭曲了。但是有伤口,疼在皮肉,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个伤口不能碰,碰了会疼。可只要有伤口,就可以结痂,终有一日会愈合,但会留疤。
永失所爱和被自己的亲人逼着亲手灭掉生命里唯一的那道光亮对于陆岑来说就是这样的痛。
顾舒容的痛更像是一种隐痛。乃如风湿骨痛。平日里只是隐隐的,可以忍着,并不真切。可一旦刮风下雨,就是锥心刺骨的疼。
她自己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
但她感受的到。
没有伤口,不会流血,不能结痂,无法根治,药石无医。疼在骨子里,不见于皮肉,会时不时地发作,且不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可她只能忍着,偶尔痛极了允许自己躺在地上打几个滚儿。仅此而已。
必须亲自斩断不能回头的割舍以及被心爱之人设计夺去贞洁对于顾舒容来说就是这样的痛。
这两种痛究竟哪一个更痛,其实是未可知的。
各人有各人的分辨。
此时稷王府内,稷王和魏侯都坐在书房,地上银骨炭窸窣地燃着,时不时地发出些噼啪的声响。案几上煮着欲烹茶的水,壶下焰苗摇动。
“如今顾家算是站在了慎王那边,看父皇赐婚之意,怕是真像岳丈大人说的,忌惮我这儿子呢。”稷王倒是一改急躁的常态,言语情态之间似有沉忧。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陛下召慎王回来是为了牵制殿下,不见得就有立他为储的心思。当年沈家一门的血早就在两人之间汇成了此生无法跨越的鸿沟,陛下不会不防备的。”
此时水已沸,魏侯起身冲泡起来,而后又将紫砂壶中的茶倒出两杯。浅黄的茶汤之中芽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再慢慢沉入杯底,如同竹笋出土。顿时茶香四溢。“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魏侯拿起一杯,递给稷王,“这水若沸腾,不管不顾,必有干涸之时。不如主动灭火,取来冲泡茶茗,饮一杯好茶。”
“本王明白岳丈大人的意思,可难道就放任不管,任其坐大,有朝一日与我分庭抗礼?”
“自然也不可。陛下无此心,慎王未必无此意。不可急躁冒进,亦不可坐以待毙。”
“莫非岳丈大人已有对策?”
“那顾靖安的脾气像个臭石头,又臭又硬。如今慎王想要这门亲事,但究竟是亲事还是愁事还未可知。陛下可还记得陆家?”
“自然记得。本来还想通过陆家拉拢顾家,谁知道……哼!倒白升了陆建的官儿。岳丈的意思是说把他们之间的事抖出来?”
“不可。这样反倒得罪了顾家,还在陛下面前惹眼。我们只需把这些想办法告诉该知道的人,自然有人替我们做。”
“该告诉的人……”稷王斜着眼珠子思索了片刻,随即拍案叫好,“好!不愧是岳丈大人!此法甚妙!哈哈哈哈……妙!”
几日后。
“娘娘,妾找到王妃的弱点了。娘娘那日所受的屈辱,如今可如数奉还。”曹琦一边说着,一边给郁菁儿递过来一杯六安瓜片,眼角闪着阴毒的笑意。
“哦?快说来听听。”
“妾这几日多番打听。可巧妾身边的素节和顾府的一个丫鬟是同乡,多有故交。妾就让她去打听,结果,倒是让妾知道了件大事。那王妃尚在闺阁之中时就和陆家的庶子陆岑暗通款曲,听说已有几年的感情了,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次王妃嫁过来,怕也只是因为山洞之事,不得不嫁。只怕两人还余情未了呢。”
“哼!我就知道那浪荡蹄子会是什么好货色。太好了!我要赶快去告诉王爷!”郁菁儿听罢顿时喜上眉梢,起身就欲走。
曹琦拦住了她,“娘娘别急。那到底是从前的闺阁之事,如今她嫁都嫁过来了,她从前的事瞒的又极好,她完全可以说是丫鬟诬陷,凭空捏造,到时候岂不是被她反咬一口?且王爷为着顾家,即便心里膈应,表面上也不会做什么。这打蛇要打七寸,必要让她犯下滔天的过错才行。”
“你有什么办法,赶快说。别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