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融化(9)

作者:木羽愿


男人答得轻描淡写:“不贵。”

傅思漓眨了眨眼,好奇追问:“不贵是多少?”

“一千多。”

以为是一千万人民币,傅思漓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就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补充。

“欧元。”

“........”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还是当她没说吧。

男人仿佛能洞悉她的想法似的,唇角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看着她逃避似的移开目光,觉得好笑。

车内一片安静里,他又不紧不慢出声。

“还赔吗?”

“..............”

-

十分钟后,迈巴赫缓缓驶入别墅区。

佣人等到二人回来,便都离开了。

上楼进到主卧里时,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

裴时隐抬起眼,平静的目光环视了一圈。

只见原本冷清的屋子现在已然变得截然不同,深灰色的床头柜上摆了香薰蜡烛,床尾还摆着一个长条形的兔子抱枕。

她出门前还忘了吹灭蜡烛,此时烛光摇曳,满屋子里都充盈着荔枝玫瑰的蜡烛香。

不像婚房,布置得倒是更像她一个人的闺房。

而傅思漓跟在他后面,见他沉默不语地站在门口,也莫名不自在起来。

不知是不是光线昏黄,还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他,此刻烛火摇曳,氛围莫名显得有些旖旎暧昧。

傅思漓赶紧跑过去,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她原本以为裴时隐会让她把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可等了一会儿,他却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进了浴室里洗澡。

傅思漓出门之前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洗发水的香气甚至还没散去。

等到裴时隐洗完澡出来时,卧室里只剩下一盏床头灯亮着。

那个长条形的兔子抱枕不偏不倚地摆在了正中间,刚好将king size的大床一分为二,一人睡一边,泾渭分明。

被子里鼓出小小的一团,他放轻脚步,抬脚走近床边,就看见她背对着他,长发披散在暗灰色的真丝被单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可仔细看,还能看见眼睫细微的颤动。

裴时隐很清楚她的睡眠习惯,她睡熟时会下意识放松平躺,而不是缩成一团的侧睡。

他没戳穿她,掀开被子上了床。

没错,傅思漓的确在装睡。

感觉到身旁的床垫陷下去一处,清冽的沐浴露味道仿佛织成了一张大网,她瞬间绷直了背脊,竖起耳朵观察。

十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男人没有动作,似乎是睡着了。

傅思漓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侧眸看向身旁。

只见他的呼吸平稳,睡姿标准,盈盈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挺拔的鼻梁,再到弧度性感的薄唇,每一寸线条都格外养眼。

不知道是她睡不习惯新床,还是因为多了一个人躺在她身边,她一时半会还无法习惯。

不管她再怎么对他不满,也不得不承认,裴时隐的脸的确无可挑剔。

否则也不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大抵是太久没有和男人同床共枕过,她的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是他们导致他们结婚的直接原因。

是傅思漓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

那天是她在国外过的生日,和朋友们一起,因为暴雨天气,来往的航班都被取消了。

她在朋友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看见了裴时隐,但她只以为是在做梦。

一定是做梦,不然他怎么会在被她删了所有联系方式之后,还主动出现在她家里呢?

谁成想第二天事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不是梦。

裴时隐真的来了。

而且据应檀的描述来看,是她强迫裴时隐喝完了她剩下的那半瓶龙舌兰。

她喝醉了之后会断片,对那晚发生的细节已经记不太清,唯独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

他眼底不似往日的清明冷静,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欲色,让人无法招架。

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主动,只是能回忆起的画面里,好像都是他在掌握主动权。

那是傅思漓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酒后乱性。

醒了之后,她才发现满地都是散落的衣衫,足以证明昨晚发生了什么。男人冷白的锁骨上甚至还有一道暧昧的咬痕,是被她咬的。

然后,傅思漓就把人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家门,没给裴时隐半点机会,解释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结果不知怎的,没过几天,裴时隐竟然直接上门拜访了她爸妈,提亲。

碍于她还在上学,婚礼只能暂缓,两人先领了证。

而她更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迷迷糊糊睡着前,傅思漓还在想。

等时间一到,一定要立刻就去离婚。

否则万一还没到日子,她就先反悔了怎么办?

-

次日一早,冬日柔和的阳光映照进来,房间里温暖如春。

傅思漓缓缓睁开眼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裴时隐大概已经去上班了。

没有早起相对的尴尬,她彻底松了一口气,靠在床上又刷了会儿手机,才不紧不慢地下床去洗漱。

今天是她去酒店的第一天,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上班,因为今天是周末,她只是先去酒店里逛一圈,顺便了解一下酒店最近的情况如何。

洗漱完出来,傅思漓开始纠结穿什么。

穿职业装?好像有点老气横秋。

不知不觉,就拿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出来。

光是看也看不出太多效果,傅思漓打算先试一套。

就在她要脱掉身上的睡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傅思漓脱睡裙的手被吓得一抖,细细的肩带就这么顺着肩膀滑了下去,大片雪白的肌肤措不及防地暴露在空气中。

裴时隐走进卧室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她半捂着胸口,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仅是微微遮挡住隆起的弧度,一双漂亮明艳的眼眸里写满了慌乱无措,藕粉色的真丝睡裙摇摇欲坠,雪白纤薄的背在灯光下白得发光,宛如上好的丝绸,让人挪不开眼。

男人的眸光顿时暗了几分,凌厉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还没等他移开视线时,衣帽间的门被重重关上。

紧接着就是她又羞又怯的骂声。

“变态!”

门外,男人的嗓音莫名低哑了几分:“抱歉。”

“变态!”

又骂了他一遍。

门里的人像是快哭出来了:“你进来之前干嘛不敲门.....”

他无奈,低声提醒:“你没关门。”

“.......”

傅思漓咬紧唇瓣,耳根快要红得滴血,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了大脑,尴尬得手脚发麻。

她刚刚以为裴时隐去公司了,所以才没拉上衣帽间的门。

谁知道他不但没走,还偏偏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进来了。

里面安静无声了半晌,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裴时隐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眼看着快要到上班时间,他耐着性子敲了敲门,低声问:“换好了吗?”

就这么磨蹭了十分钟,做好了心理准备,傅思漓才慢吞吞地拉开衣帽间的门,脸颊还有些不自然的绯红。

男人早就换好了衬衫西裤,此刻长身玉立,只是白衬衫的最上端的纽扣还没系好,没打领带,浑身上下依然透着矜贵疏离的气场。

裴时隐神情自若,仿佛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

他从放置手表的柜子里拿出一枚,慢条斯理地系上,扫了一眼衣帽间里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她的衣服。

他低声开口:“你打算去走秀?”

傅思漓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耳根的绯红还未完全褪去。

“我要去酒店!”

“爸回来了?”

闻言,傅思漓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爸是指她的父亲傅北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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