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狗尾草[gb](48)
作者:又逢年
一个很干净的社交小号,甚至只有她一个好友,再没有多余的发言和对话,似乎账号的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添加她。
譬如触感与听觉。
“宁培言。”半晌后,邢暮忽然开口。
看着这张卡纸,邢暮沉默良久后将卡纸撕碎。
十分钟后,邢暮眼睁睁看着两道试痕加深。
可宁培言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男人看了眼终端时间,结果发现已近午夜十二点,他茫然的眨了眨眸子,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可是对方开了门后便没有说话。
邢暮将男人的身子侧翻过去,指腹落在后腰那道圆疤上,目光安静端详着。
至此,影片结束。
邢暮观察着身前的男人,得知这个结果,她并不很意外,毕竟宁培言白日表现很正常,除了终日戴着一副眼镜,半分不像有视力障碍的样子。
屏幕里的滚动名单终于结尾,就在宁培言以为电影彻底结束时。忽而镜头一转,开始播放彩蛋。
男人被塞进被里,感受到对方欲离开的举动,宁培言下意识握住对方手腕。
那时候的邢暮全然不在意身下人,自然也没注意这道疤,而如今看,这疤很像针剂过度注射的增生遗留。
宁培言收回视线,不安的吞咽道:“没有。”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用浴巾将宁培言抱在怀里,两人虚虚贴着,邢暮抬手一下下轻拍他僵硬后背,同时释放出信息素进行安抚。
宁培言拒绝邢暮帮他盛粥的好意,女人深深瞧了他几眼,并没有执着在此,而是将小菜提前摆在餐桌上。
邢暮沉默良久,忽而轻嗤一声。
邢暮上下扫了他一眼,没给他拿衣服,只把床头她之前那件睡袍塞进男人手里,“你等我一会儿。”
男人安详闭着眼,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管子,脑端接入仪器,可生命迹象已显示为零。
只是手中仍紧握着防滑杆不愿松开,似乎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因为,他似乎懂了这场电影的用意。
邢暮感受到宁培言的不自在,她收回视线,再次将男人抱回屋里。
邢暮面上霎时严肃,她没有犹豫,下一瞬便推门而进。
甚至听见门被打开时,男人惊的一缩肩身,蓦然偏头看向门口处,湿透的发拢在脑后,面上是没来得及隐藏的惊慌不安。
夜盲症。
他不是坐在房间等邢暮吗,为什么会忽然睡着。
男人不疑有他,乖乖的点了点头,那杯温水很快见了底。
平日关着的走廊灯,今天不知为何全被点开,二楼放眼望去,屋内灯火通明,没有一片区域处于黑暗。
宁培言吞了口口水,听着女人平淡的解释,忽然就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邢暮不太理解宁培言这么做的意义,但她隐隐能感受到,对方模糊而隐秘的爱意。
怪不得……傍晚上楼时总是小心翼翼扶着扶手,看到她时还紧张又无措。
电影最终定格在两人对视那瞬间,这才彻底熄灭。
指尖血痕被她擦净,在放下男人的手时,邢暮的目光从他小腹上扫过。
这太奇怪了,宁培言不自觉加重呼吸,侧过的眸中全是邢暮的身影。
他朝着楼梯走去,发现一楼亦亮如白昼,还有微弱争吵声传来,男人的唇动了动,扶着扶手缓缓走下楼。
安抚很快起了作用,宁培言的身子终于没有那么僵硬,他微微偏过头,也愿意松开抓着防滑杆的手,只是一手护在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却无措的不知放在哪。
慌乱之下,勺中滚烫热粥尽浇在拇指上,宁培言被烫的嘶了一声,他匆匆将碗放下,被烫伤的手指下意识藏起来,声音几乎打着颤。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呢。”
邢暮盯着他的手,语气未变,只淡声接道:“我也觉得,死而复生本就是虚构的梦。”
“只是……”宁培言抬眸看向走到身前的邢暮,在对方握着他藏起的手时,心跳达到了最快。
“万一没死呢?”
第二十七章
听到这话,邢暮抬眸看了宁培言一眼,见男人错开视线,她什么都没说,只将人带到水池前。
冰凉水流冲刷着烫伤处,疼意顿时缓解许多,宁培言看着水池,思绪如乱麻,“我、我是说,世上虽然没有死而复生,但有很多时候,大众以为去世的人其实都没有死,很多机制都会使人处于假死状态。”
宁培言滚了滚喉结,声音有些哑,“我之前看过这部电影的路演片段,导演说电影结局是开放式,最后一幕并不是大家以为的死亡隐喻。”
“是吗。”邢暮勾唇笑笑,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那挺好的。”
宁培言偷偷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他发现邢暮面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讶或是旁的,女人神情很平静,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似乎刚才只是一个平常的电影,她根本不在乎那个人死没死,一
这几天邢暮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据说到了学期末,训练营总是充满高强度的训练与考核,正是教官们最忙碌的时候。
邢暮语气平淡,“也只是怀疑,不一定是。”
赵医生记着档案,又道:“上次给你的胎教视频学习了吗?”
只是刚打开便发现终端上有许多讯息,来自研究院时期的同窗好友。发送时间是昨晚,那时他已经睡觉,便没有回复对方。
转眼十三年过去,当年的女孩早已长大,所有情绪都隐匿在那张多情的笑颜下。
邢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留下那点残存的记忆,她也确实记住了一点,记忆里的少年眉眼弯弯,温柔漂亮。
譬如得知他怀孕一事,他还记得女人当初怀疑与淡漠的态度。
“有感受到胎动吗?”
邢暮靠在椅背上,搭在桌上的手指缓慢拨弄着一个蝴蝶造型的打火机,沉默半晌后才沉声开口。
她只是例行询问,中途瞥了眼好友的Omega的表情,不意外的发现这男人有些羞赧。
“小暮……”
虽然安抚时间少的可怜,相比在医院共处一室那一周,宁培言最近过得确实不怎么舒服。
赵医生点点头,又发了几个链接给对方,“还有这些,是需要alpha一起互动的,亲子间温存的小活动。”
等了一会儿了,没等到人继续开口问,赵医生又道:“你都不好奇她有什么事吗?”
“邢暮她是有别的事吗?”最后,宁培言没忍住开口问。
离开前,邢暮忽然开口询问,“什么药剂能改变正常人的容貌。”
“你不是小孩,那不是还有小孩吗。”
直到头疼的症状逐渐减轻,女人从病床上坐起来,唇角不自觉抿起。
“哦……好。”宁培言还没清醒,只是下意识点头。
如今的邢暮无论对谁,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态度,只有被计划外的事情打扰时,才会露出别的情绪。
宁培言的唇颤颤,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这种时刻,他不知道邢暮是不是故意的,是看透他的隐瞒而刻意戏弄,还是单纯试探。
“那你会骗我吗?”邢暮继续问道,“就像我母亲骗了父亲一样。”
这么难吃吗。
宁培言在第二日清晨询问了对方,女人只对他叹了口气,说最近很忙,不用再等她回来。
男人愣愣,“谢谢。”
冰凉的药膏被温热指腹揉开,宁培言忍住抽开手的冲动,看着邢暮将药膏化开,最后握着他的手俯身吹了一口气,动作极为自然。
她不再是幼年将情绪写在脸上的小女孩,和他在一起时会把喜恶无所顾忌说出口,扬起的笑脸里清澈明亮。
她起身点开赵医生发来的报告,一共十四份,从宁培言出生开始,到报告中断的十四岁。
少年似乎很意外她会问出这种话,那双漂亮的眸子温柔望着她,认真道:“只要你需要,我就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