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狗尾草[gb](44)
作者:又逢年
他在说,等他生下孩子离开以后,小白要怎么办。
“你下手真快啊……”秦蓉喃喃,转身一路恍惚着走远,连学生和她打招呼都没应。
‘家’的字眼,被咬的有些重。
她刚想上去继续问,下一瞬便想清楚原因,嘴角扯起吃了瓜的笑意,将星网的领养链接撤了。
少年看了看站在邢暮身后的宁培言,他往右跨了一步,目光终于落在两人隐秘握着的手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我最近吃不惯太油腻的。”
她想象了一下男人和小白一起蜷缩在沙发睡觉的模样,似乎……也不是不行。
邢暮没有回答,她看向身前这个怀抱幼崽的孕夫,半晌后才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邢暮不动声色避开好友的亲昵,她感受到身旁男人的僵硬,便侧头观察着对方。
不方便?
于是两人回到家中时,宁培言身上还算干爽,邢暮身上则被暴雨淋湿大半,微卷的发丝打湿黏在脸颊,惹得邢暮蹙了蹙眉。
沉默几秒,秦蓉又瞪大双眸,“你俩、你俩这是!”
宁培言走过去时,躺在窝里的星兽立马抬起头,在看清来人后,小白似乎认出他是谁,警惕竖起的尖耳朵撇下去,站起身不安的吱吱叫唤起来,听起来十分委屈。
邢暮看着伊洛胜利的标志,瞥了眼时间后记录下,点了第二组人选后才笑笑道,“结婚我会邀请你的。”
中央星的天气一向多变,回去时还晴空万里,结果半路就卷起狂风骤雨,黑云垂垂压低,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雨幕很快模糊视线。
宁培言似乎松了口气,他看着怀里的幼崽,唇角虽勾起,可无人看见的眼底却藏着难过。
邢暮顺着伊洛的方向瞥过去,只在玻璃窗外看见一抹熟悉的衣角,紧接着便消失不见。
邢暮笑笑,并没有答话。
她震撼的盯着自己好友,碍于学生在场,秦蓉唇抖了又抖,小声颤着开口。
“宁培言。”
隔着衣袖,他能感受到邢暮掌心的温热。
“邢教,晚上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少年尾音带上些不自觉的娇意,“秦蓉姐也去,她让咱们俩先去,她晚些再去。”
秦蓉又一次陷入自我怀疑。
训练营和教学楼不在一个方向,就在即将分开的路口,忽而出现的秦蓉快步跑来,张开手友好揽住邢暮肩身。
刚走过来的莱格抿了抿唇,他倒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无奈不能说。
周执白她一眼,按了启动装置。
“你喜欢这只星兽?”邢暮忽然出声问。
两人给小白重新换了软垫,打扫了卫生,邢暮从屋里拿出宠物粮换上,碍于宁培言怀孕不方便,这些都是她一人做的,男人只是在旁边站着。
秦蓉瞪大双眸,视线来回在走远的宁培言和邢暮身上来回扫。
宁培言用鼻腔嗯了一声,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怀里熟睡放松幼崽,语气刻意放轻许多,“我就是来看看它。”
“刚走!还能追上!”伊洛压低的声音更激动了。
虽然如今的时代对Omega的偏见和枷锁已经减少许多,但大多数Omega还是渴望婚姻的殿堂,很少有未婚先孕的例子。
“应该有五个月了吧。”
“可是……”宁培言忽然开口,他屏着呼吸,抱着幼崽的力道无意识紧了些,“等我离开后它怎么办?”
听到名字后的伊洛哀嚎一声,奈何倒计时已经开始,她只能认命跳上格斗台,对着周执那张脸先虚空挥了一下。
“那就没什么不好。”邢暮收回目光,和宁培言并肩走在路上,“都住一起了,还怕别人看见吗?”
邢暮见人走远,才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磕磕巴巴开口的好友。
头像是一张画着狗尾草与野花的简笔画。
少女蹿到邢暮身旁,眸中闪过光亮,压低声音激动道:“邢教!你看谁来了!”
伊洛收回视线,神情还有点失望,紧接着便听邢教说,“先不用给小白找领养了。”
怀孕的Omega掩着小腹从车上下来,因为外套宽松,宁培言又不是很显孕,乍看上去还真看不出怀孕了。
要说对邢暮那句是不自觉的撒娇,对宁培言这句便成了赤裸裸的疑问,少年蹙起眉,看着抱着小白的宁老师。
“宁老师!”
“邢教,快走啊,一会迟到了。”
邢暮点点头,没再说话。
军校的学生们看不出来,不代表她这种有生活常识和情史阅历的成年人看不出来。
宁培言坐在椅子上时,小白一如那天,灵巧的跳进怀里,鼻子嗅了嗅他的小腹,转了几圈后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毛茸茸的小爪子做出踩奶的动作。
男人点点头,还在看着怀里小兽,没有应答。
秦蓉礼貌笑回去,宁培言却没有看她,而是在路口停下脚步,看向邢暮犹豫着开口。
格斗一直是训练营的热门课程,朝气蓬勃的alpha少年们绑好绷带,一个个在台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中是最炽热单纯的胜负欲。
“它还没有找到领养。”邢暮看向宁培言。
邢暮看了宁培言一会儿,看的男人耳尖泛红,掌心都不自然的抚上小腹,她这才开口。
宁培言似乎有些茫然,“把它养在……家里?”
邢暮回到训练营时,伊洛立马凑上来,还好奇的张望着身后。
“谢谢啊……”秦蓉道。
秦蓉的头也凑过来,她刚才在后面就看见邢教身旁跟着一个人,本以为是训练营的学生,可看到正脸后瞬间瞪大双眸。
邢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结婚。”
“邢教!”静默的气氛被一声欢快的少年音。
在宁培言心里,他生下孩子后就要带着宝宝离开的。
有这群训练营少年们的伴侣好友,有观摩的普通军校生,更多的是单纯来看热闹的。他们的视线落在邢暮身上,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自己的话题。
她将纱布扯断,在手腕处打了个死结,算是默认了秦蓉的话。
“秦教怎么了。”伊洛走到邢暮身旁,嘴里还在疑惑,“看起来像白日撞鬼了。”
“今晚不行。”女人开口的同时,步子似无意后退一步,左手准确握住男人手腕。
神情是她前所未见的温柔宁静,似乎怀中不是一只小兽,而是他的孩子。
邢暮将小白放回窝里,这才继续问,刚才她要是没抓住宁培言,他怕是早离开了。
“他回去了。”邢暮解释道。
秦蓉是顾粉一贯的借口,通常有秦蓉做说客,邢暮都不会拒绝顾粉。
两人说着迈进训练营,有早到的学生和俩人打招呼,秦蓉立马做好表情管理,和学生笑笑打招呼。
“他来看小白。”
看起来那么温和居家的宁老师,居然也是这么出格的类型吗。
“不是,你、你……他,你俩……”
邢暮没有犹豫,她便将外套脱下来裹在宁培言头上,不顾男人欲拒绝的想法,一路揽着对方的腰回去。
“算了,你想带走就带走吧。”
“嗯。”邢暮淡声应道,如果住在一起也算在一起。
“走吧。”
在此之前,邢暮只以为这是某个学生的小号,因此从未在意过。
他本想替邢暮擦干发,可是对方接过毛巾,反而催促道:“你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对方很快显示已读,并且回复现在就赶过来。
即使记忆被强压在深处,她也隐约记得,那片生满狗尾草的荒原与断桥,还有那个永远等待她的背影。
“秦教官。”
宁培言步伐一顿,没忍住轻咳了声,他生怕有人听见这句话。
“你在担心我影响你风评?”邢暮斜眼睥他。
想起前两天的孕吐,宁培言犹豫后还是没有进去,处于Omega本能,他要保护好孩子,不能再被任何气味刺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