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陛下一脚踹下龙床后/从对食到皇后的进阶之路(11)
“陛下……答应奴的……出宫,还作数么?”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转身出了这间屋子。
他走回宫的那段路,他听见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让她走,不要让她走……
这世上,感同身受是个很虚妄的词。没有历过那样的苦痛,便不会明白。
他到底是个孤独久了的人,如今有个同病相怜的,他便不愿意放手。
那一夜,章韫想了一晚上。
薄言的软肋是什么……
好在晨光熹微时他勉勉强强想到了一个……
五六天后,薄言可以下地走了。
她并没有马上去见章韫,而是给自己收拾了下离宫的包袱,而后想去与静玉告别。
静玉是她在这宫里唯一的挂念。
她在这宫里见过无数的人,那些人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让她认清这个丑恶的世道。可唯有静玉一人让她明白万千渣滓之中还是有那么一抹干净的。
她与静玉是在掖幽庭认识的。
穷厄的境地让人迷茫不知未来,可唯有一点好处,那便是辨得出人心。
掖幽庭里无数的人会在她背后吐她唾沫,无数的人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伸腿绊她一脚。
有的是嫉妒她的绝色容颜,有的是不齿于她自荐枕席的行径。
可只有她一人,曾拉住她的手,说了那样一句话。
“冰清玉粹般的人,穷途末路的境地。你没得选,我懂啊。”
我懂啊,我懂啊,我懂啊……
就是那三个字让进宫以来的早已麻木不仁的薄言第一次哭了出来。
从此,在她心里,静玉就是她的姐姐。
她极尽全力地去护她,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她同那些肮脏低俗的世人不一样。
他们看见洁净,会自惭形秽,想要去毁灭。
可她不一样,她看到洁净,便想要用自己肮脏孱弱的身子尽力地去守护。
人与人,本就是不同的。
后来她靠着身子爬出了这地狱,就伸出手将她也拉了出来。
后来她靠着王延年的权势,让她在御膳房里做了个女官。
但她其实很少去看她,生怕她这样的人因为与自己沾染而被人议论。
说到底,她也是自惭形秽的。
她进了静玉的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的陈设大动了一番,而房间里的人她也不认识。
“静玉呢?”
“你不知道?她昨天犯了事,此刻正在慎刑署呢!”
第6章 帝师
薄言赶忙往慎刑署赶去。
可惜她没进的去,被看守的小太监拦了下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薄言姑娘么?薄言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看守的人言语之中尽是讽刺。
“这位公公还请您行个方便。一点儿心意请公公们喝喝茶。”
薄言说着,将手腕上的玉镯推给那个看守的小太监。
孰料那小太监将玉镯收下了,却并不办事。
“您以为如今还是王延年那老东西在的时候呀,我玩笑句称您姑娘,您便真把自己当姑娘了。这慎刑署什么地方?你想进就进。”
这人世间的冷暖她薄言早已见过不少,此时也没精力与他置气。
“那便烦请公公将镯子还我。”
“镯子?什么镯子?你们瞧见了吗?这私自贿赂慎刑署的看守可是重罪。这样吧,薄言姑娘,你若今晚把我们哥儿几个伺候好了,爷高兴了说不定就放你进去了。如何?”
薄言剜了他一眼,便不与其多言,转身就离开了。
被狗咬了,难道还要咬回去么?她可没工夫跟着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监置气。还是救静玉要紧。
薄言走后。
方才守门的几个太监议论起来。
“诶,都收了人家的镯子了,放她进去就是了。就算不让她进,把镯子还给她呗。何必弄成这样,那薄言姿色在那里,若改日她爬上了李延年、张延年的床,还不回来收拾你!”
“你以为我想啊!那姑娘最是个心肠歹毒的主儿。这啊,是上头的意思……”
“上头?多上头?这王延年不都死了么?这姑娘这么厉害,还有人记挂着呢?”
“诶,别问那么多,反正啊,这姑娘日后造化大着呢!”
薄言又回了静玉的住处。
方才她太过着急,都没有把事情问清楚。
“这位姐姐,你刚才说静玉被关进了慎刑署,我是她的一个朋友,所以问问她究竟犯了何事?”
“嘘!现在你还是别和她扯上关系!小心惹祸上身。她昨天端着送去林贵妃住处的芝麻饼竟然掺了花生碎!”
“这林贵妃对花生过敏!吃了就混身红肿。这本该是宫里人都知道的!这事儿往小了说是办事不小心,往大了说那就是毒害贵妃!这林贵妃母家势大,皇帝又宠她,可是骄纵呢!只怕惹着了她,这静玉啊,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