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诗重提(44)
作者:山野诗人
向繁洲心揪着,跟着喂药,揉肚子,贴暖贴,过了好久她才又平静下来。
他亲亲她的脸颊:“回去带你看看中医吧。”
“中药太苦了。”
“吃药苦还是痛经苦?”
何慕不说话,半晌“嗯”一声,恍惚想起重要的事情。
因为棚拍时间压缩,所以他们提前一天收工了,团队定的明天七点钟的航班飞今浦,五点前要到开市机场,她行李还没收拾呢。
她从向繁洲怀里出来,预备坐起来。
“怎么了?”向繁洲拉住她的手臂。
“忘了跟你说,我们航班改签到了明天七点钟,我东西还没收拾,”大脑中的弦被接上,她注意到了更重要的点,“你现在还能买到回去的票吗?”
“买不到就不回去了,”向繁洲说,“听说这里还有些地方可玩。”
“别闹,你一个星期不回去上班还没玩够?”何慕拿起手机开始找购票app。
向繁洲:“再待一天,开州有一个老中医很有名,我约了明天下午的时间带你去看看,上午你可以多睡会儿。”
看他如此游刃有余,她觉得刚才被套路了。
这人早就在给她打预防针了。
次日,向繁洲趁何慕睡熟,独自去见了汪琴。
何慕睡得很沉,近中午才醒来,见没向繁洲踪影,打电话过去。
他没露出破绽:“出来买点吃的给你,怕你醒了会饿,马上回去。”
何慕心里是暖的。
该说不说,向繁洲这个人是真的细心,是哪天他不再她身边,她都要不适应的存在。
下午,他们一同去见了老中医,抓了药,重新定了第二天的机票。
退房时,再次碰到白冉的妈妈李秀,她硬要送他们一坛自己家酿的桂花酒以示感谢,推据不下,何慕二人才收了。
回到今浦,何慕看着那用牛皮纸包好,用麻绳系好的药包发愁,她太不想喝了。
但向繁洲十分积极,迅速煮了一锅,端到她面前。
何慕闻着味道直躲,最后还是被抓回来了。
“乖,喝了下次再来月经就不痛了,”向繁洲抱着她的腰说,“你疼的我心里都在打颤,可怜可怜我吧。”
她被闹得没脾气,才任他喂了中药。
转眼到了十月下旬,向繁洲的生日要到了。
何慕思前想后都没想好该送什么才好,毕竟这人什么都不缺。
这天清晨,她正想着要不要飞趟巴黎去见一下设计师,定制一下袖扣或者胸针之类的。
“专心点。”向繁洲掐了把她的腰。
她怔怔回神,回吻了他一下。
向繁洲眼睛微眯,带了点审视:“想什么呢?”
“想别的男人呢。”何慕故意激他。
“哪个,说出来我听听,”他警戒线拉开,“有我有钱吗,有我长得好看吗,有我对你好吗?”
何慕指节戳着他的下巴,浅笑:“向总对自己还是挺自信的。”
“所以是谁?”向繁洲看出了她有意的撩拨,却还是配合她。
“没谁,”何慕看他情绪被挑起,转而说,“在想你生日要到了,该送点什么好。”
看她是笑着的,向繁洲也跟着勾起嘴角,抚摸他腰际的曲线:“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那要不我不送了好不好,”何慕仰着脸往他怀里蹭,“真的太伤脑筋了。”
向繁洲笑:“把你送给我就好了。”
何慕跟着笑。
“下周的时间留给我,”向繁洲说,“我定了去罗马的机票。”
“什么?”
“定了一艘游轮开生日派对。”
第32章
向繁洲说是要开生日派对, 但包下豪华游轮环地中海开三天两夜这种阵仗可不小。谁不知道名利场上无小事,声势浩大的宴会必然要碰到各种领域的权贵、碰到各种利益交织的人,去对付没完没了的应酬。
何慕其实不太想去, 可又没有什么由头好拒绝。
他们这段婚姻以荒诞起始, 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过婚礼这件事, 可她并不是不想要的,只是这感情如风雨飘摇中一叶孤帆,随时会戛然而止,便觉得就这般算了。
并且从逻辑上说,他有刻意隐藏着他们这段情缘,他们也不过是用这个法律承认的关系来维持合约。而向繁洲要在这么大的场面中带她出席, 明摆着要公开他们的关系, 她又有点看不懂这个人的意图。
只是让她出演向太太这个角色, 补他身边的空缺, 还是说他知道了周景禾的消息, 要利用她以女伴的身份针锋相对都未可知。
何慕隐隐有些不安, 却觉得该面对的风暴是逃不过的,不如直面。该败的花总会败, 该留不住的人也注定留不住,没什么大不了的。
飞罗马前, 她拎着向繁洲去逛了一整天的商场,取了上个月定下的高定礼服, 打包了四个行李箱才将衣服鞋子各类配饰收拾完毕。
向繁洲忍不住调侃:“你打算住在那了?”
“看我心情, ”何慕将最后一个行李箱收好,“说不定我就不回来了。”
“你不回来, 那我怎么办?”
她顿了一秒:“我们又不是连体婴,自然还是各过个的人生。”
“我看你是一天比一天胆肥, ”向繁洲把她拉进怀里,“净想着往外飞。”
“想往外飞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何慕瓮声瓮气地说。
他看出她的不对劲:“你平白说这话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何慕说,“你这阵子可老往京市跑,是不是家里给你介绍联姻对象呢?”
她什么时候已经学会查他的行程了。
向繁洲看着怀里的人,忍不住笑:“吃醋了?”
“我有什么资格吃醋,我就是个任人拿捏的笼中鸟罢了。”
这不仅是吃醋,醋劲还挺大。
看她吃无名醋,向繁洲倒是心情大好:“向太太,我什么时候亏待你了?”
“现在是没有,”何慕说,“明天就不一定了。”
“哪有人以未来的罪论处的?”他笑着摩挲她的腕骨,真不知道怎么生得这般细,脆弱的像植物根茎,仿佛轻易就能折断。
“如果向家决定要联姻,你难道不会跟我离婚吗?”何慕抚摸他脸侧的骨骼,不卑不亢地说。
向繁洲挑了下眉,吻她的手掌:“不会,我可舍不得放你走。”
何慕不再进攻。
誓言这东西就是空中楼阁,想抽身时有一万种理由开脱。
不过,她不喜欢太惨烈的局面,到那时候她更愿意先选择放手。
从罗马港登上游轮时,何慕有种错觉,觉得这里更像是一个新的时空,他们要扮演新的身份,以全然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仿若一场幻境。
这是公开场合她第一次以向繁洲妻子的身份出现,甚至说外人可能只以为她是向繁洲的女伴,她要接受太多目光的审判。
“放轻松,不想跟我应酬就先去吃东西,”向繁洲看出她心事,“你的任务只有玩得开心。”
何慕浅笑回应。
他说得倒是好听,在这种场合她哪逃得过议论,哪还有心思玩。
国内飞罗马少则十几小时,多则二三十小时,为了让宾客有足够多的时间休息,第一天晚上是没有安排任何的活动的,可以随意享受地中海的夜景或者去吃米其林星级大厨准备的大餐,亦或者仅仅去睡觉。
因而此时宾客散落在各处,并不聚集。
向繁洲和人交谈时,她便去甲板上吹风。
赤红的落日躲在云层后,海面与粉紫色的天幕交接,跳跃的水波被缀上斑斓的光影,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