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诗重提(16)

作者:山野诗人


说什么?

何慕刹那明白过来,她回来的时候这人坐得好好的,但谁知道他有没有忍不住想悄悄跟去,看他们到底藏什么事呢。

只是那般太落人下乘。

他大抵是没能移步。

“就说了些家里的事,”何慕与他对视,“仅此而已。”

向繁洲像是要从她眼睛钻进她心里一般,用利刃般的眸色反复审视她。

有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肠都要被翻出来。

“向繁洲,我再说一遍,那是我哥。”

服务生排队接连端来一个瓦罐、一盘黑松露豆腐、一盘菜蔬刺身和一盘鲜松茸冬瓜。

“我们没点这这些菜。”向繁洲忙中抽空制止服务生上菜。

“这是我们小周总特地吩咐送的菜,今晚您二位这桌他请客。”服务生解释。

何慕看着桌上要放不下的菜品,暗暗觉得这菜再来仨人也吃不完了。

服务生上完菜,退去。

向繁洲看向何慕的眼神中的寒仍未消散,但终究没有正当的理由,默默夹菜给她。

她与他相处中这些天,大概摸透了些他的脾性,他吃醋生气情绪来得快,通常消散得也快,像是有块乌云追着他似的,乌云降临到他头顶时,这人便情绪无常,乌云离开这人又恢复成体贴细心的绅士。

她简直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因为向繁洲这人对她好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她要是说要他去摘月亮给她,他也会费心去研究飞行器;不好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种想要将人挫骨扬灰的戾气。

不过,何慕能从他眼中隐约读出他在克制,他的眼底的火是深藏的。

似乎他也不想展露分毫,也因此疾闪而过,收敛迅捷。

何慕正夹起一块豆腐往嘴里放时,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抬眼,将将看到长卷发女孩的残影。

女孩似乎正在掏什么东西。

她正出神,身着明黄色短裙的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随身拎的包中拿出一个饮料瓶,猛地泼上来。

刹那间,她被黑色的阴影遮挡住视线,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刺鼻的气味登时侵袭鼻腔,盖住了餐厅所有的熏香和食物香味,有粘稠的红色液体飞溅到桌面,还有她的裙子和头发上。

躁动发生,嘈杂轰然而起,就餐的顾客接连起身,等位的顾客蜂拥在门口,一个个举着手机要冲过终点线似的跃跃欲试,工作人员眼看要拦不住。

她想查看,头还未探出来,向繁洲将她往身后带了些。

“舒迦,你个骚货,去死吧!”女孩大嚷。

舒迦?

所以这女孩该不会是因为她们俩撞衫,所以认错人了吧?

那可真的是飞来横祸。

何慕怀疑上辈子和这家餐厅结了怨了,一顿饭吃得要有多闹心就有多闹心,还是分阶段的,接二连三地给她“惊喜”。

安保来得倒迅速,女孩瞬间被控制了。

温虞、何衍,以及周景浔迅速出现在他们面前。

“没事吧?”何衍问何慕。

温虞也在她身侧扶着她的肩膀,安抚着。

她摇头,目光落在向繁洲身上。

“向繁洲……”她看到他的颓状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问他好不好。

他黑色的Giorgio Armani西装上多了些艺术般的飞溅状红色图案,一直蔓延脖颈和侧脸,殷红如血色,却未有狰狞之气,反而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白净,眼中的倨傲骄矜更甚,有点像欧洲传说中的伪装成贵族的貌美吸血鬼。

他良久未动,睥睨着突如其来的闹剧现场。

何慕拿着纸巾想要帮他擦拭,却又没能下手。

油漆怎么清理呢?纸巾肯定擦不掉,到时候糊成一片可能更伤皮肤,她又垂下了手。

向繁洲垂眸看她的无所适从,睫毛颤动着,眸光闪动:“我没事。”

“报警。”周景浔吩咐工作人员。

女孩被反剪着胳膊,腿脚还在乱踹着挣扎:“舒迦,别以为你躲着就有用,你勾引我们寄程哥哥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你要不要睁开眼看看,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何慕拎着右耳前被染色的那撮头发往身后理,中途差点挂到耳骨夹上,整理了片刻才好。

听到何慕的声音后,女孩顿时安静了,眼神对上何慕凌厉的神色时茫然失措,逡巡着去寻找目标踪迹。

“舒迦呢?你们把她藏哪了?”女孩的形象已经在反抗中轰然倒塌了,却没有放弃,一直到被带走声音都在回荡。

何慕也想找那个罪魁祸首,她往周景浔来的方向查看,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

事态刚开始时舒迦没有出现,他们就该知道是这个结果。

她定然躲清净去了。

经理姗姗来迟,看到这场面神采尽失,忙不迭赔礼道歉,疏散人群,最后心惊肉跳地颔首跟在周景浔旁边。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先简单清理一下,”周景浔说,“等下再去医院处理,油漆和皮肤接触时间长了可能会灼烧皮肤。”

何慕看了眼向繁洲,拉着他跟着周景浔离开。

她起先是拽着他的胳膊的,但没走几步,手被拽下来。

向繁洲牵住了她。

周景浔带他们来到员工休息室,让人送来了一盆水、一瓶橄榄油、几条毛巾、以及一盒棉签。

“先用水清洗一下,”周景浔有条不紊地跟他们讲步骤,“洗不掉的部分用橄榄油撮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何慕和向繁洲听着这话,两人都觉得这人表现地过分冷静了。

“你也被泼过油漆?”向繁洲看向门口那人。

周景浔:“这常识好不好?”

何慕低笑。

但下一秒向繁洲就闹她:“帮我清一下,我看不到。”

周景浔自知多余,笑道:“你们清理好了叫我。”

走之前,还把门给带上了。

休息室只剩了他们两人,向繁洲便肆无忌惮地俯身向她凑近,仰头等着她的照料。

莫名有点乖。

油漆大部分都落在向繁洲左半边,脸上和脖子上皆是,少部分零落在脖颈右侧和喉结上。她拿着白毛巾浸入水中,稍稍拧干,再叠成方形,轻握在手里,举起来先去擦他脖子里的红色液体。

修长的脖颈没入白衬衫,他的肩颈线条很利落,是会让人一眼记住的存在。

“你把上面的扣子解开,”何慕尽力把话说得不那么像不正经要求,“不然衬衫会湿。”

向繁洲再次凑近:“你解开吧。”

何慕心脏狂跳,努力调整呼吸,继而用纤细的手指去解开纽扣。

一颗,两颗。

纽扣打开后,何慕立刻想要重新把扣子系上了。

他的锁骨上是她昨夜制造的痕迹。

她感觉到对面的人肩膀微怂,胸腔震动起来,眼神上移,他正在笑。

“你自己清吧。”何慕要罢工。

“看不见怎么清?”向繁洲的手覆上她的细腰,把她抓回来,仰着脸看她,“你帮帮我吧,我乖的。”

她毛细血管都要破了,大脑一阵嗡鸣。

这家伙顶着这么清俊一张脸衣冠楚楚地在这撒娇,谁受得住。

她默默咽了下口水,然后继续帮他清理。

毛巾的绒毛轻缓地扫在他的皮肤上,是柔软微凉的触感,可以感觉到持有毛巾的人是小心翼翼的。

向繁洲:“你这样要擦到什么时候?”

“怕你会疼,”何慕看着擦过去的红印愁闷,她已经很轻了,怎么还是红了一片,她抬眼看他,“疼不疼?”

他盛着笑意看她:“没事,你随便擦,弄掉了就行,你已经很温柔了。”

何慕还是不敢下手太重,他这皮肤薄得太容易受损了,这么好看一张脸若是留疤便太亏了。

碍于身高差,向繁洲怕她够不着太累,俯身俯得颇低,但这姿势保持起来也是真的难,没一会儿就开始腰酸背痛。

上一篇:总裁有宠妻癖 下一篇:羌颐往事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