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诗重提(108)
作者:山野诗人
品牌的亲近形象自然而然就会深入到顾客心中。
“您谬赞了,”何慕颔首,“这都是我们部门同事共同努力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考不考虑来汇中做宣传工作吗?”向启淞说。
孟玉臻睨他一眼,制止:“向启淞,今天什么日子,你在还饭桌上跟禾禾聊工作,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我不是惜才嘛,”向启淞无奈笑笑,“你这儿子也不愿意来集团,我还不能选别的接班人啊。”
众人哄笑。
周家人看向启淞江文君夫妇都护着周景禾,也欣慰着,虽然结婚意味着分别,但禾禾的幸福是他们都期盼的。
周景浔要出去接电话,站起来忍不住看一眼何慕,又拍拍向繁洲的肩膀:“我看你要在你们家地位不保了。”
他笑笑回应:“我乐意。”
何慕看一眼向繁洲。
他挑挑眉,哂笑着回看她:“你要不就替夫把集团接了吧,你的领导能力我是相信的,省的他老念叨我?”
第76章
何慕笑笑, 没接腔,看向启淞:“伯父,您抬举了, 我对医疗行业知之甚少, 不敢乱来。”
“可以学嘛, ”向启淞慈爱地看她,语气却像是认真的,“你愿意来,我叫人带你。”
何慕已然不知如何再接话,回头找江文君求援。
“以后再聊,你多给人禾禾压力啊。”结果, 孟玉臻先救了她。
向启淞暂停挖墙脚:“好好好。”
“洲儿啊, 听说尚特最近在筹备华南地区分公司, 是不是啊?”江文君问道。
“没想到江阿姨还关注我们这些后辈的事业, ”向繁洲如实回答, “目前确实有这个计划。”
向启淞本在和周群儒叙旧, 听到江文君的话音,顷刻明白过来, 两人目光皆循过来。
“我在深市有块地皮,不知道你能不能看上眼, ”江文君游刃有余地说,“若是看得上, 就当我送你和禾禾的新婚贺礼了。”
江文君的娘家是大湾区地产龙头, 天天手里的地皮不可能地段不好,这话顶顶谦辞。
周景浔接了个电话, 回包间刚好听到江文君这番话。这块地是外公留给他妈江文君的,他都没敢觊觎过一分一毫, 没想到他妈送出去给妹妹做嫁妆了。
但若是他嫁女儿,也难免想要多给她些家财傍身,觉得也正常。他这妹妹自小也宝贝得很,他的新婚贺礼也是千挑万选才定下来。
“江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慕慕照顾好的。”向繁洲极严肃地说。
他脱口而出“慕慕”的时候,众人瞬间把眼神落在他身上了,但也没人说什么。
他们每个人心理都清楚,周景禾以何慕的身份也生活了十几年,也是长在骨肉里的岁月,没必要非要剥脱。
“互相扶持,”江文君补充,“你们两个得一条心,携手并肩才能抵挡生命里一切未知的风风雨雨。”
何慕、向繁洲两人接连应声。
“你江阿姨说得对,跟相爱的人一路携手,静看云卷云舒才是生命最重要的意义所在,”孟玉臻说,“你们年级轻轻经受这么多考验都坚持下来,往后的路定然顺顺当当。”
“我们一定会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何慕忽然被孟玉臻的话勾起往事,鼻头酸涩。
连跟在一旁的周景浔都受到了触动,他找了妹妹这么多年,又和向繁洲认识了这么多年,太明白其中曲折苦楚。
“你们俩还没聊够,不出来说几句?”孟玉臻看向完美隐身的两位父亲。
向启淞清清嗓子:“你们该说的不都说完了吗,开饭吧,不能让大家一直空着肚子吧。”
“你看吧,文君,我们家老向真的是除了忙他那点工作,家里的事能躲就都躲了,还是你们家老周顾家……”孟玉臻说到一半,方才意识到今晚上周群儒不似以往健谈,甚至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瞬间改弦更张:“老周啊,担心女儿嫁到我们家受欺负啊?”
众人也都以为周群儒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拉着个脸,只有江文君知道他是心中难安。
周群儒当年奋力寻过几年女儿,后来每一个看似有希望的线索落空后,看到妻子因此愈发伤神,也不敢明面上再提及此事,只是委托亲信帮忙继续搜寻,却再没什么结果。
前几日才醒悟过来自己是所托非人,委托一个罪魁祸首帮忙寻找女儿下落,怎么可能有结果,嗟叹自己老眼昏花,于心有愧。
觉得自己愧对女儿,也没脸听她再叫一声“爸爸”,愈发沉默。
他没答,江文君兹当他默认,继续说:“你们都放心,禾禾这姑娘我从小就喜欢,嫁到我们家我自然是当女儿养的,亏待不了一分一毫的。”
这场长辈之间的推拒大戏演了许久,场上的三位晚辈都似看客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周景浔的电话再次响了。
何慕有点好奇,转头看了眼,正巧瞄见来电人是——向默岑。
“我出去接一下默岑。”他捂着听筒,与在座的诸位交代。
“去吧去吧。”汪文君笑意正浓。
其他人也接连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我怎么觉得你哥和我姐有事……”向繁洲微微倾身与何慕咬耳朵。
“你才发现?”何慕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
向繁洲:“呦,看来你情报比我多,跟我分享一下呗。”
此时服务员上菜,刚好挡住向繁洲的视线,他略微不耐烦地蹙了下眉,歪头去对何慕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她没想到这个结果。
“无关紧要的人的八卦,在下确实不怎么感兴趣,”向繁洲粲然一笑,“但是这么亲近的人八卦确实有点想听。”
何慕见他愈发张扬,眯着眼审视了他好半天,感觉自己和向繁洲相处这些时日,每隔一段时间都在刷新对他的认知,仿佛这人跟蛇似的,定期要蜕皮。
思忖了半天,才下出结论,向繁洲这人多半和她差不多,冷脸一半天生,一半是懒得进行无聊的社交,故意拿出这副面具,实际上内心无比炽热,只是也比较慢热,只在熟人和亲近的人面前显露本性。
这人现在在她这就是放飞自我阶段,什么都不避着,也不演半点矜贵高冷了,什么好的坏的一股脑都往她面前扔。
他已然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了,所以肆无忌惮。
这考验是横冲直撞中完成的,没什么具体路数,靠得是骨血中取之不尽的赤诚。
这倒是和她路数有点不一样。
她喜欢事先检验,先出牌的都是生命中最有锋芒,最难令世人接受的部分,即使知道人心难测还是要去赌人心,就是要检验出那个见过她她的华丽与破败,却更爱她破败部分的人。
通过考验的人,会得到无尽的优待,像是免死金牌,即使知道这路艰险,也愿意一条路走到黑。就算烂在扎满刺到的淤泥,也认了这结局,她决定淌下去的时候,已然想过比这结果烂上千倍万倍的情况,所以是甘愿沉沦的。
而向繁洲这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无尽的信任,他是用最柔软的部分出击的,以至于她根本不舍得下手太狠,也很快心软,更快得投降。
仿佛向繁洲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对付她这种人的。
也许这也是他们的姻缘线被绑得紧的缘由。
灵魂每一处仿若都被植下了异名磁极,遇不上则已,遇见了便斩不断,共生似的长进对方血肉里。
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