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九龙璧之八)(11)
作者:浅草茉莉
“嗯……”
不只他的外貌没变,连心也没变吧?因为不能变……心一变,就不能狠到底了。他握住了她点唇的手,“秦儿,谢谢你了。”
“谢什么呢?”她娇笑地睨了他一眼。
“谢你这几年的相待。”他深情厚意的说。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待你的不及你待我的百分之一,你对我的种种呵护,我可是点滴在心头,怀着感恩的心情在度过每一天呢。”她这辈子样样顺遂,在家有爹溺宠,出嫁又有丈夫疼爱,没有吃过一天的苦头,活得娇贵,幸福愉快。
“是吗……”斯闻人半垂双眸,始终含笑,但那笑容好生诡异。
“对了,相公,你今天怎么了吗?灌了爹不少酒,爹酒量很好的,可还是教你灌得醉得差不多了。”她想起离去时爹连站都站不稳,还是由相公搀扶着才能顺利走回房间呼呼大睡。
今日的寿宴是爹喝得最尽兴的一回,而这得归功于拚命灌酒的相公,往年相公怕爹饮酒过量对身子不好,很少这么跟爹喝的,今年似乎有点反常,拉着爹卯起来的喝。
今晚相公喝的也不比当寿星的爹少,可他至今还很清醒,她不禁讶异,原来相公的酒量这么好啊,难怪她从没见他喝醉过。
“难得五十大寿当然得让爹开心,所以才会劝爹多喝了几杯。”他淡笑的解释。
秦画意偎着他,小脑袋在他身上磨赠,叹息着,轻笑道:“你这女婿比我这女儿还贴心,难怪爹这么满意你。”小手抚上他的胸膛,意外感受到他的心跳有点快。
这是酒喝多了的关系吗?
“这是我该做的。”他抚着她的发说。
她的头枕向他的颈窝,心里又暖又烫。“相公,我好庆幸自个能嫁给你做妻子,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如果能够,我希望与你生能相守,死能同墓,我想生生世世与你不分开。”
他的眉头深锁了,可惜沉浸在爱里的女人并没有瞧见。
他明白自个即将要做的事对她来说将有多痛,那教他亲手划下的伤口,兴许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秦儿,我答应你,下辈子还要与你做夫妻,而且,绝对不负你。”他心弦紧抽的许下来生的承诺。这辈子不能给的,下辈子他愿意完整给予,彻底补偿。
他的这番话在她听来好浪漫,这男人在预约她的下一世呢,当下仰着头,爱慕的凝视着他,弯弯的蛾眉带笑,此刻的她美得炫目。
“娘子,我……我……其实……”他喉头微涩,心口有点痛。
“其实什么?”
“其实……”他张嘴,想说话,但嘴里很苦,竟发不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呢?”见他表情奇怪,她疑惑的问。
他眸底深处出现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深沉。“我想说的是,爱情其实很假,不可信任,倘若能够,你别爱我太深。”
她没想到他竟如此说,“你要我别爱你?”一双水漾明眸不禁讶然睁大。
他微撇过脸,“是的,别爱了……”
她脸上因方才甜蜜的对话而染上的热气剎那尽退。“你在说什么啊?”
斯闻人双目懊恼的一闪。他居然对她说了这种话,自个是怎么了,有这么感伤吗?还是,有这么不舍吗?这是他在娶她前就作好的决定,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伤害已经开始,他回不了头的!
他沉凝须臾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重新露出笑靥来。“我是说,别太爱我,才不会万一我死得比你早的话,你承受不了,还是让我多爱你一些,所有爱情带来的苦果,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就行了。”
“相公!”秦画意不禁感动的勾住他的颈子,主动地献红唇。
望着她沉醉吻人的娇颜,他的黑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阴沉。
他扯开了她的前襟,露出白嫩的肌肤,肌肤上浮现一层娇艳诱人的红晕。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纤细的肩膀,目光如炬,呼吸已经浓浊。
她等待他像往昔一样热切的拥抱她,但等了很久,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相公?”她既困惑又迷惘的贴近他。
一股熟悉且灼热的体温包裹住他。这女人全身上下都对他散发着邀请。
斯闻人幽黯的黑眸闪动着矛盾与挣扎的光芒,终于举起手,轻颤的指尖先轻触她粉嫩的肌肤,下一刻她便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被他压在床上,热烫的唇封住她,舌滑入她口中,唇上又酥又麻,他炽热起来了,她小脸蛋上浮现满意的笑容,酥软地任凭摆布。她喜欢他的气味以及他爱她的方式,既酥麻又热烫,总能让她整夜颤抖不休,然而她却逐渐有种奇怪的感觉,隐隐约约,在他的吻中她尝出异样,这次的吻怎么……怎么……带着狠绝?
好像、好像他发狠了?
迷蒙之中,她腰间一紧,结实有力的身躯已经长驱直入。
“啊……嗯……”在火烧似的快感下,她的惊疑被抛在脑后,剩下的只有让人酥骨的娇吟软声。
斯闻人深幽锐利的黑眸,闪过更复杂的火簇,紧盯着她落入欲海的脸庞,他下颚肌肉绷紧,没人知道他正在心里嘶吼,那一声声的对不起震耳欲聋,身下喘息着、翻腾着,身躯与他紧密摩擦着,如此亲近却也无法听见他内心的吶喊。
当他炽热的唇舌含住她时,蓦地,秦画意脑海中跃出一个想法——诀别,他的吻……吻得……彷佛他们没有未来?
她想起身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身子才一动,腰就被牢牢握住,接着沉重又扎实的重量压在身上,激狂的身子一挺,将她整个人推上了不可知的境地。
她脑袋不再能够思考了,随之一步步迈向癫狂之路!
极尽激狂缠绵,直至夜半才终于倦极阖眼。但片刻,倏地又睁眼,因为身旁的男人霍然跃起,丈夫那面带煞气、杀意浓浓的神色教她不由得一惊。“相公,怎么了?”她讶然坐起。
“我当他醉死,想不到这么快就发现了!”他面色铁青,没头没脑的说着。
“谁醉死了?又发现了什么?”她听得一头雾水。
“穿上你的衣服吧。”斯闻人却没再多作解释,将昨晚激情褪去衣物丢至她面前,人已飞射出了房门。
她教他的敏捷身手吓了一大跳,他有功夫?夫妻多年她竟一点都没察觉,且方才他又凶相毕露,她忍不住心惊胆跳起来。
她心惊的打了个机灵,赶紧胡乱套上衣物,这才发现有几处在激狂时被撕破了,但这会也无暇再换过,她匆匆换好后便往门外冲。
“站住!”
门才开,她竟就发现门外一层层守着不少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陌生人是打哪来的?而且他们各个看来凶神恶煞、身怀兵刃。她惊恐的瞧了一下喝住她那人身上的徽章,居然是大明朝最恐怖、最教人闻之色变的组织,这些人是锦衣卫!
天啊,府里怎会出现锦衣卫的人?莫非相公出事了?!她大惊失色。
“相公!”她更急着要去找人了。
“不准出声!”那人再度狰狞的大喝。
素闻锦衣卫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教那人一喝,她也不禁吓白了脸。
此时另一名锦衣卫见她脸色煞白,立即对他道:“不得无礼,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大人的女人,一切等大人自个定夺。”
那人听了这话才收敛了凶相,没再对她怒目以对。
可这话却让秦画意莫名其妙。他们指的大人是谁?她可不是任何大人的女人,这些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请问我……我家相公呢?我要找他,还有,我的孩子,他一定吓坏了……”
这会她也不敢要他们说清楚什么,直觉还是找到自个的丈夫与孩子比较重要,她担心他们的安危,想要出这房门,但锦衣卫的人就杵在面前,是要拘禁她的意思吗?
“他现下没空见你,不过交代要你暂且安静的在房里待着,至于小孩,他还睡着,没被吵醒。”那态度比较客气的锦衣卫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