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队长后面写的字迹越来越无力，前面的字很工整，后面的或许是因为没有精力了，有些扭曲。

阮纪言面无表情地读完了信，信纸上却洒满了温热的泪珠。

她……记起来了，她杀死了白玫队长。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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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接到白玫队长给她的最后那封信之后，阮纪言在漆黑的监狱房间里跪了整整两天。

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是被改造的不痛不伤却没有感情的怪物体，原本她很恨，恨比利将她变成这副鬼样子，她虽然不排斥那些变异体和异能体，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变成别人口中的怪物。

如今，她却有些希望，希望自己能够变成那种没有思维没有感情的怪物，这样她就不会如此愧疚了。

在这个和现实世界非常相似的副本世界，她把这场游戏当真了。

在这场游戏里，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得到自己的利益，埃尔博士告诉她为了人类未来，于是她被关在实验室里进行各种解剖培养实验，几个月没能和伙伴们一起出任务。

比利博士告诉她要造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神，于是她在研究所里遭遇非人折磨，不见天日的日子她都忘了究竟有多久。

她都快忘了，她进入这个游戏说好来帮助玩家，拯救副本人物剧情对于她究竟是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她真正意义上救了的，恐怕就只有那一群可怜的女人，只不过在末世之下，不知道她们在外面又能活多久。

系统曾经告诉她，在遇到任何关乎自身安全之时，不管在面对什么任务，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阮纪言当时还在嗤笑，她可不是什么圣母，一向最关心自己的利益，不管在什么时候，她永远是自己最先考虑的选择。

别人叫这为自私，她叫这为自我。

但是，这个世界好像要崩了，系统不是让她来帮助拯救这些人吗，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系统，如果你在就回个声，不坑你什么，只是想问你个问题。】

【……】系统没回话，只发出两声滋滋的电流声。

【你帮个忙，把那群女人弄到游戏给我奖励的安全屋去吧。】

自己都救不了，还在想着那群从卖场出来的没有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办？

系统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抱歉宿主，目前系统没有处理过类似的情况。】

言外之意就是拒绝了她的请求。

可是阮纪言可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她再次出声：【之前没有，那现在有了。】

“就当是帮个忙。”

【宿主不怕受到惩罚吗？】系统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威胁恐吓的意味。

阮纪言扶着墙，慢慢站起身。虽然她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腿还是有些颤抖。

“最糟糕的无非是死亡，我巴不得。”阮纪言这次不是在心里和系统对话，而是有些好笑直接说了出来。

“她们活在一个糟糕的时代，这并不是她们的错。意识觉醒才刚刚开始，不能就这样把这些女人为自己活下去的权利剥夺，之后怎样还是未知，这也不是我关心的，我只希望她们能有以后，更多可能的以后。”阮纪言声音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系统没想到，一开始那个冷漠无情还有些乐观摆烂的宿主好像一瞬间变了一个人，这个副本好像选对了，阮纪言越来越像它想要选择的宿主了。

【只此一次。】系统冰冷的电子音里好像有些无奈的情绪。

那个安全屋的解锁权限到现在她都没有获得，她现在又牵扯了那么多事情，恐怕也很难走出避难所，那个安全屋不用也是空在那浪费，能够庇佑这些人活到她在这个副本任务结束也是一件好事。

听到系统答应，阮纪言轻松了许多，她还笑着问了一句，“那惩罚是什么？”

【……】

【没有惩罚。】系统声音冷冷。

嚯，这是她没想到的。

【已破例开启安全屋权限……】

【已定位女性npc位置……】

【正在转移……】

【转移成功……】

滋滋——滋——

几声电流声后，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

【系统。】

“系统？”喊了两声都没有应答，阮纪言蹙起眉头，猜测系统是否是因为她的固执擅自改变npc结局生气而不想理她。

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之前系统也有好几次突然消失，于是没有再召唤它。

她慢慢走到自己的折迭床旁，缓缓坐下开始发呆。

就在她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之时，被关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喊了喊她：“嘿，朋友！那个长官是来找你的吗？”

“嘿！”男人努力拍着手，试图吸引阮纪言的注意。

她好像很累，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就这样盯着漆黑的地面一动不动，像宕机了一样。

直到身份卡覆上阮纪言监狱门上的验证装置后发出滴的声音，阮纪言才猛然回神。

迎面而来的是周副队长，她现在已经升职成为正式的队长，替了白玫队长原来的位置。

她脸上有些忧愁，但是在阮纪言看向她的时候勉强掩饰了一下，声音温柔对她说：“你可以出去了，是埃尔博士向上面申请的，想要让你协助实验。”

“……”阮纪言猜到了是白玫队长的请求，她说过之后有问题可以找埃尔博士，他将会成为阮纪言最后的依靠。

阮纪言不想去，但是周副队长说不要让白玫队长失望，她还是去了。

这次走出来，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有很多面孔是在柳河研究所战争那天见到过。他们看她的眼神里有害怕，有怨恨。

路过的每个人，都一副想要冲上来撕了她的感觉。尽管她走这条路走过很多次，面对这些不一样的眼神还是有些难受。

“就是她，战争那天伤了陈曦和白玫队长！”

“听说后来还去过白玫队长的病房，后面白玫队长就离开了，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

“亏白玫队长对她那么好，之前处处照顾她，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结果这人是个不懂得感恩的白眼狼。”

“她就是个畜生，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没良心的怪物！”

路过的人一句一句地骂着，阮纪言径直走过去，听到这些话语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周副队长没有转头看她，但是手握住了她攥成拳的手安慰她。

阮纪言愣了一秒，她看了看周副队长包着她拳头的手，一瞬间有些恍惚。

好像上一次维护她安慰她的还是白玫队长，结果白玫队长却被她害死了。

随后阮纪言甩开了周副队长的手，她现在是个怪物，是个不详之物，不能让她们和她沾染上什么关系。

周副队长被她甩开了手，有些恍惚，还没等她下一步动作，阮纪言就先往前走，进了实验室电梯。

进入实验室，阮纪言走在前面，把正在做实验的埃尔博士吓了一跳，随即笑笑：“你来了。”

身后周副队长走上前，对着埃尔博士点点头，然后告别：“人已经送到了，我先离开了。”

埃尔博士朝她点点头，“辛苦了。”

然后埃尔博士转过身看着阮纪言，看着如今变这样的她脸上有些心疼：“你受苦了孩子。”

阮纪言就这样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反应。

对于埃尔博士给她的记忆，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她在这个实验室里，在埃尔博士手里也受了不少苦，在避难所她除了陈曦和齐韵两个朋友，记忆最深的就是白玫队长。

所以看到之前在她身上做了那么多实验却还满脸心疼地说她受苦了的埃尔博士，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响应他。

埃尔博士不在意她这样，只是说明了自己让她来到实验室的原因：“白玫队长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想，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在那个黑暗冰冷的环境一定也不舒服，于是我向避难所高层申请了对你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