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你(11)
作者:甜许
即使这样,仍有人给她送情书。
其他班的男同学到温若的教室门口拜托靠近座位的同学转交,同班的同学直接冷嘲热讽,“这种小偷女还有人喜欢啊,眼光真差。”
关于温若偷班费的事情在放学前传遍了全校。
放学后,温若下楼的时候被绊了一跤,她摔在台阶下,还被人踩了脚。
等她抬头的时候,人影憧憧,根本分不清是谁。
但她听到了笑声。
她扶着楼梯栏杆站起来,自觉贴着边缘,给其他放学的同学让路。
看着并肩放学的同学们,她低下头,盯着小白鞋上的脚印,咬住嘴唇屏气。
不要哭,你可以把小白鞋刷成原来的样子。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车棚,眼看快到了,立马恢复成正常的走路姿势。
身高有优势的少年在人群中万众瞩目。
和他目光交集时,温若露出笑容,不知不觉加快步伐。
“粲粲——”
她喊他时总是拖长音调,像小时候妈妈喊她小名若若一样。
少女清甜软糯的嗓音引起周围的侧目,其余男同学们像中了定身咒,纷纷愣在原地,连自己要干什么都忘记了。
江粲身旁的男孩连电摩倒了都视若无睹。
“……”江粲收回被砸到的脚,推出粉色的电摩。
这是温长河送给温若的生日礼物,是他用旧车改装的,按照她的喜好装扮。
这辆车现在成了他们每天上下学的交通工具,白禾离得还有点远。
校园内不允许骑车,他们还要走段路出校。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身后的同学们交头接耳。
温若并没有发现,她和江粲在一起,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粲粲,你今天作业多吗?”
江粲穿着校服,拉链拉到顶部,削瘦的下颌埋在竖领里。
他又高又瘦,校服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不过他仍然是行走的衣架,因为穿在他身上,才显得他们的校服好看。
江粲单手推着电摩,另只手抄兜,书包挂在单边肩上。
他没有回答温若的问题,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对此,温若习以为常,这八年以来,他一直话很少,与世无争。
说难听点,江粲像了却红尘的僧人,无欲无求。
他对她也始终漠然,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毫无地位,有时候又觉得他是在乎自己的,害她总是处于患得患失中。
温若想他能够爱己,爱物,爱人。
他可以有合得来的朋友,热爱的活动,追求的梦想。
这样才能长久以往地留住他,她很担心自己稍不留意,他就会消失不见。
“我们数学老师又布置了两张试卷,我根本做不完……”温若叽叽喳喳,也不管他的反应,她唯独没有提班费的事情。
夕阳西下,余晖照耀在这群孩子们的后脑勺上。
熙熙攘攘,大家肩并肩地走向门口,迫不及待地被放出去。
有的约好去文具店,去哪家写作业,还有去打游戏机的等等。
学校里总有学生不听话,在里面就骑车。
温若没有注意到后方有人骑着电摩杀来,放学人潮中空间狭窄,那辆车歪歪扭扭地越来越近。
“喂,别挡路,快滚开。”
温若刚听到声,身体便失去重心。
没有意料中的碰撞,她靠到江粲的身上,眼见那辆车撞到前方别的同学。
江粲很快松手,眉眼厉色,“看路。”
她惊魂未定地原地平复,江粲上前把那人的电摩扶起来。
骑车撞人的同学因伤躺地,见状正要道谢。
江粲蹬断链条,原路扔回,“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场里。”
“……”
“喂!你别走,你特么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我姐是谁?”
“我草拟大爷的,我明天肯定废了你。”
江粲拎起温若的衣领就走,从头到尾没理睬。
他嚣张不理人的样子引起看热闹的同学讨论,都在问他是谁。
“他姐可是赵夕颜,这小子什么来路,竟然这么狂妄,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温若闻言小声嘀咕:“他不是狂,就是不爱理人而已。”
江粲凶了她一眼。
“等等我嘛,走这么快干什么……”
出了校门,温若跨坐到电摩车的后凳上,姿势行云流水,整条腿痛得很,她只敢在他的身后龇牙咧嘴地捂伤口。
她揪住江粲的校服下摆,声音轻快道,“我们回家吧,出发。”
江粲面无表情,从人海中冲出。
他们经过装满书刊的报亭,五彩风车不断转动,路边有卖奶茶、文具、各种早餐的小店,温若喜欢读看到的字,小嘴基本没有停过。
骑过红绿灯,便是市里最繁荣的地带,玻璃橱窗内琳琅满目,路过蛋糕店和时装店的时候,温若会拍江粲让他慢一点,她想看仔细些。
在很远就能闻见街边小吃店的香味,勾人垂涎,掀开铁锅,白烟滚滚向上飘。
晚霞正在装扮天空,渐变的紫红橙黄,色彩艳绝,飞鸟点缀,是副顶美的画。
温若的脸颊被晚霞映红,她给江粲指路边的花,谈天上的云,唯独不说自己的遭遇。
第9章 白禾有雪
他们到家开门,小白就冲出来迎接,它疯狂摇尾巴,往温若的身上撅。
江粲走到前面,小白立刻安静,退到旁边看两人换鞋,哼哼唧唧说狗话。
温若会回应它,“小白宝贝”“想我了没”“今天在家有乖嘛”……
一人一狗热聊中,江粲起身,小白老老实实地低头跟着他走。
江粲负责喂它,遛它。
温若负责做晚饭。
木屋升起炊烟,烟散的时候,江粲和小白就回来了。
除了狗链,江粲的手里多了盆菜。
“是苏哈奶奶给你的吗?”温若瞅见问道。
江粲点头,蹲下给小白解脖栓。
是炖的白乎乎的鸡汤,苏哈奶奶住在隔壁,江粲昨天帮她修过水管,这不难猜到。
不一会儿,木门在外面被敲得啪啪响。
江粲去开门,温若留意听,是村长的声音,不流利的普通话。
“江粲!羊好几天不回家哩。”
他说的简短,可是从神情上来看事情十分焦急。
温若闻言从厨房走出来,江粲已经在收东西换衣服。
她和村长打招呼,了解到这批的山羊进山好几天没回,不得已来求助江粲。
每逢寒暑假,江粲会帮村民牧羊,桀骜不驯的少年在马背上能驱策上千只羊。
这里的羊最听他的话,老牧民都很服他。
另外,他还是护林队的成员,白禾村后的原始森林,地大物博,野兽出没,江粲记忆力好,又常进常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里面的环境。
他是进山找羊的不二人选,村长看他跟看宝贝一样。
温长河曾经说过,江粲就是全村老头老太的命根子。
江粲拿好装备出门,半边身子出去的时候,他转头,嗓音清淡,“不用等我。”
温若点点头,“快去吧,我给你留饭。”
村长拉来了江粲的马,他纵身一跃,跨坐到白马背上,动作行云流水。
而白马似乎有感应,雀跃地甩尾巴蠢蠢欲动。
江粲微扬下颌,拉动缰绳,低吼一声,白马立马如箭般射出,通体肌肉呈现漂亮的线条,矫健有力,毛发迎风飞扬。
他是蝉联赛马比赛的冠军,无人匹敌。
温若在窗户前看着少年融入天地间的景色,在炽热的晚霞下,在碧绿的草地上,他着黑色劲装,骑雪白的马,意气风发,恣意盎然。
她知道自己永远都感受不到他马背上的风,和身体里血液汹涌的滋味。
那般鲜活激烈,充满碰撞力,不属于她。
她的眼里流露出渴望,看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江粲出去大概四十分钟就回来了,正巧在天完全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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