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达人赶紧出声，“爸，我起床了，马、马上出来，我马上就出来！”他十万火急的阻止贝海亮开门进来。

本来已经转动的门把停住了。“起床了就好，叫小贝盥洗后也出来吃早餐。”

接着终于听见门外脚步声远去，两人七手八脚抢到门边锁上门，挥汗如雨，心脏差点停摆。

十五分钟后——

贝海亮吹着口哨的为两人送上培根炒蛋以及咖啡后，在他们面前坐下。

“爸，你怎会突然来了？”贝莉莉笑着开口问，顺道不着痕迹的用着餐巾遮掩形状怪异的肚子。

“你婆婆昨天上飞机前打电话给我，要我过来轮班。”贝海亮吃着早餐说。

“轮班？”

“没错，花蝶不放心你们两个单独在家，要找过来盯着。”

“盯着？”官达人浓眉忍不住往上挑。

“是啊。”贝海亮眼神刻意往他们夫妻身上瞟，最后在女儿的黑眼圈上多瞄上两秒钟后，才又故意装得若无共事的喝咖啡，继续说：“你们啊，夫妻恩爱很好，不过小贝有孕在身，尤其先前还有过流产的迹象，所以啊，以后还是克制点好。”

贝莉莉的黑眼圈瞬间撑大一倍，因为她的眼睛爆凸成铜铃眼了，而官达人则是将脸转到另一边去，差点被刚喝下去的咖啡呛死。

这么说来，昨大发生在大门边上的事，他的妈、她的婆婆，站在门外都听见了？

那她忘情的叫声不就也……

贝莉莉简直想撞墙死了算了！

她火大的伸出两根手指头，狠狠朝身边男人的大腿拧下去，都是他害的！

官达人不敢哀号，只能默默承受，这时候在老丈人面前，他不敢将这当成可以炫耀的事。

贝海亮浅笑的瞧着如坐针毡的两人。“所以呢，我会住下来，直到花蝶回来为止，这段时间你们生活最好正常点，不要给我玩出乱子来。”

他这话很明显是对着自己说的，官达人不敢再装傻，连忙点头微笑。

第六章

“怎么办？我肚子都快四个月大了，再不想办法脱产，未来想解脱的困难度会越来越高了。”卧房里，贝莉莉急得古如热锅上的蚂蚁，再这样下去，真要瞒不住了。

“你别急，一定会有办法可想的。”官达人在一旁强力安抚她。

“有什么办法？妈走后换爸来盯梢，我们根本出不了事，这下死定了！”她急得坐立难安。

“我们……可以先去领养一个，或是……或是买一个孩子回来应急！”狗急跳墙，他想出馊主意。

她立即瞪得他畏缩得不敢再多说话。

“先生，你以为领养很容易吗？我早查过了，想领养小孩得向社会福利机构申请，还得经过冗长的法律程序办理，这整个过程完成后，我肚子里的小孩都不知道几岁了！更何况，我们如果坚持要找刚出生的小孩来领养，这困难度更高！至于买卖小孩，我说官先生，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你这猪头！”她越说越火大，到最后气不过的破口大骂。

“那、那就继续瞒啊，瞒到不能瞒为止。”官达人无奈的说，打算鸵鸟到底。

“不行啦，我肚子的泡棉越缠越厚，瞒不了多久的。”压力太大，她好想哭喔！

他也烦躁得不得了，在老太婆发现前一定要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才行，不然全家都死定了！

“达人，你说奶奶真会这么狠吗？你说事情爆发之后，我们有没有办法取得老人家的谅解？”贝莉莉心存希望的问。

“不可能，因为她真的是个狠角色，我从小在她眼皮底下求生存，这点根本是无庸置疑的。”

她吞咽一口口水。“那怎么办？万一她一气之下公开那些事，你妈我爸都会活不下去的。”

“我知道，不只爸妈的事，还有我们自己的事也很棘手，最坏的打算就是我们放弃离婚。”

“放弃离婚？可是……我们都付出了那么多，你追求永久的单身，我寻找未来正确的人，不离婚，你甘心吗？”

“我……”他定定的望着她，眸光复杂神情难解。

“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因为我是你老婆才喜欢的那种喜欢？”贝莉莉紧张的问。

官达人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眉眼间隐约有一丝犹豫，张口又闭口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果然！她身体一僵，而后开始微微颤抖。“没关系的，我明白你的，我明白的……”她嗓音变得低哑，听得出来正在压抑某种受伤与脆弱的情绪。

他伸出手要去握她的，但她避开了，他心头不禁一紧。“小贝，那你呢？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因为我是你老公才喜欢的那种喜欢？”他将问题反问她。

轮她愣住了。她问的问题却忘了先问过自己。

她哑然无语，想着这段吵吵闹闹二十几年的关系，无可否认地，两人绝对是彼此的冤家，但是走到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冤家，他们谁也无法预料。

只是，现在的她，却对这段婚姻越来越眷恋了，而且私心的希望对方与自己有同样的心情，所以当他答不出她的问题时，她才会难掩失落，而当他将问题丢回给她时，她的心更沉了。

因为她问自己，什么是喜欢？是按近爱的那种东西吗？

答案是即使更接近但也还不是。

在这段婚婀里，可以确定有喜欢的成分，但是，爱，还没触碰到吧……

“对不起，我问了个傻问题……”贝莉莉别过脸，涩然的说。

“不，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的。”长长的沉默过后，他反而微笑道。

“你可以回答？”她讶然反问。

“是的，我喜欢你是丈夫对妻子的那种喜欢！”他深吸口气后道出，语气很肯定。

“什么意思？”她心跳如擂鼓。

她刚才问的问题真正的意思是，他是否因为她是他老婆，所以觉得“该要”用对待妻子的方式喜欢她，甚至亲昵的延伸于床第之间，而他的回答竟是——是的。

“就你听见的意思，你是我老婆，而我喜欢你。”

她还是很难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达人，如果没有意外，‘婚期’只剩半年，我们就要不是夫妻了，那你——”

“小贝，你想太多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夫妻啊，你说是不是呢？官太太。”

迷惘中，贝莉莉好像行一点明白了，至少，他喜欢“官太太”！

***

死马当活马医，这日两人来到社会局，企图寻找幸运的机会。

他们填写了一大堆领养小孩的申请表格，也填上了希望领养的孩子条件，而他们什么条件都不要求，唯一就是希望这个孩子是在六个月后出生的新生儿。

而这种一听就让人觉得动机不良的要求，让他们当场遭社会局的人白眼轰出去。

“唉，我觉得希望渺茫。”一步出社会局，贝莉莉方即唉声叹气起来，双手泄气的摸着伪装成四个月身孕的肚子。

“我也这么认为。”官达人也不想作不切实际的冀望。

“嗯，那我们等死吧！”她用力的踢着脚边的石头发泄不满，而这颗被踢中的石子哪里不飞，竟在飞碰到路边的电线杆后又弹回射中她的小腿，让她痛得哇哇叫，抱着小腿滚坐到地上去了。

官达人见状，赶紧检查她的小腿，上头已经红肿一大块了。“很痛吗？”他心疼的问。

她眼眶立即泛红，好像所有的委屈与不安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最高点，眼泪拚命的落下。

见她掉泪，他马上慌了。“别哭，真的很痛是不是？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急忙要将坐在地上的泪人儿送医。

可是她却抱着他，不让他动。“不用去医院了，我只是想哭一哭。老公，你让我抱着哭一下就好了。”

官达人心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使力将她抱离地面，就这样抱着她在大马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