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天下(18)

作者:浅草茉莉


「公主有话对她说,喊住她,她却不理,继续快步离去,公主只好挺着肚子追出铺子,而后奴才就见公主拉住她的手,她却用力甩开,公主没站稳,奴才与婢女又来不及上前扶人,公主这就摔了——」

有人骂道:「大胆莫亮珍,平日就目中无人,这回居然连公主也不放在眼底!」

「好个禀性恶劣、无法无天的莫亮珍,陛下非严惩不可。」

「没错,莫亮珍对驸马旧情难忘,分明是不甘被驸马厌弃,忌妒公主,所以故意使坏,实在不知廉耻!」

在一片骂声中,不知谁突然扯出这事,四下瞬间鸦雀无声。当着皇帝与驸马的面,提这不尴尬吗?

曾子昂神情莫测,目光慑人,「说的没有错,莫亮珍若不是还念着驸马,又怎会见到五妹就跑,她不是心虚就是心头有怨!」

那日她在益王府让他将刘琼收入后宫,而今又公然表现出对论远仪佘情未了,这女人当真辜负了他的青睐!可恨当太后问他是否还要封她为妃时,他还是点头,想着她终究会是自己的女人,让众人知晓他中意她又何妨,他总会护着她的,可这会他是彻底心寒了。

「老臣教导无方,让孙女闯祸,老臣有罪,还请陛下重罚,」莫负远满面惭愧,再度跪下,自请降罪。

众人见状看向曾子昂,就是论远仪也无话可说了。

吕氏全程黑着脸,随便曾子昂要做什么处置。这个莫亮珍实在不成气候,还没利用到就先成废子了!

曾子昂瞧着要替莫亮珍代过的莫负远,心中无比恼怒莫亮珍干的好事,而后看向论远仪,「驸马,这事你怎么看?」他是巧心的丈夫,有权表达意见。

论远仪沉静地说:「臣认为这中间也许有什么误会,亮珍虽然个性冲动,但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臣想着,不如找她来问清楚好了。」

曾子昂眉头紧拧,对于论远仪过于冷静、没有气愤地追究莫亮珍的行为越发感到不满,可他说得对,是该找这女人来对质了。他道:「来人,去将莫亮珍给朕绑来——」

「不用陛下绑,小女子已经在这了。」莫亮珍大步走进来了。

曾巧心出事时,众人忙着送她回府,没人有空搭理莫亮珍,总归是国相爷的孙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怕歹不着,可莫亮珍知晓事关重大,自行跟来驸马府。

众人一见到莫亮珍,立即义愤填膺,「你这寡廉鲜耻的,居然不怕死敢自己来!」

莫亮珍不理会众人的怒气,只瞧向跪在地上代自己受过的莫负远,眼眶泛红了,走过去在他身边跪下,「孙女不孝,又连累祖父了。」

「别说这么多,快向陛下、太后娘娘以及驸马认错!」莫负远催促。

莫亮珍跪在地上,并没有听从莫负远的话认错,而是低着头不说话。

曾子昂自她出现就紧盯着她,见她顽劣,犯错不认错,怒气再度升高,「莫亮珍,你没话説吗?」

她依旧沉默。

论远仪见了,温和地劝道:「亮珍,这是你的机会,若有误会便说清楚,不然不只你有罪,也会牵连国相。」

她这才抬头迎向他的目光,眼神除了复杂还是复杂,最后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我确实与公主有所拉扯,可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跌倒的。」

「胡说,奴才明明见您甩开公主的手,公主才跌倒的。」那家丁马上反驳她的话。

「不,你看错了,是她甩开我的手,不是我甩开她,等公主醒来,你们就知我所言非虚。」

见他们各说各话,曾子昂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大声的说:「公主由彩饰铺子追出来,是想告诉小女子她不信小女子与驸马之间的那些传闻,小女子则告诉她,那些是真的,她一时激动才甩开了我。」

曾子昂浑身一震,其他的人也全愣住。

莫亮珍说这种话,当真不想活了!

论远仪则看着她,眼神深远,已不知在想什么了。

曾子昂心头宛若冰中火,火中冰,又心寒又愤怒。

吕氏哪想到莫亮珍离谱至此,怒道:「简直乱七八糟,陛下,莫亮珍太荒唐,连驸马也敢觊觎,不治罪不行,看要砍头还是下狱,陛下拿个主意吧。」既已是废子,那就尽快丢弃,反正莫家的女儿死不足惜。

「陛下,亮珍的错就是老臣的错,让老臣——」

曾子昂眉头一拧,打断莫负远的话,「国相不用再说了,该怎么惩治莫亮珍,朕自有决断。

「陛下,亮珍并非蓄意伤人,只是言语冒犯造成意外,所幸巧心与孩子都平安,臣认为亮珍固然有错,可罪不至于重罚。」论远仪不顾妻小,公然说情。

曾子昂目光含霜,心火大炽,逼问道:「好你个论远仪!妻子与孩子差点不保,你倒宽宏大量,既往不究?莫非你对莫亮珍也旧情依依?」

论远仪脸色变了,「陛下误会——」

曾子昂怒极,口不择言,「既然你与莫亮珍两情断不了,朕不如成全你俩,让莫亮珍入驸马府为妾!」

原本沉静地跪着的莫亮珍霎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

论远仪也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吕氏愕然,问道:「陛下是玩笑话吧?」他不是很疼曾巧心这个妹妹吗,怎么会将狐狸精送给妹妹的男人?那岂不破坏妹妹的幸福。

不只吕氏,在场的人全吓到说不出话来,无论要怎么治莫亮珍,他们都不会想到让她给驸马做姿,陛下这到底什么意思?

「陛下,请三思啊!」闻鹤原先一直未出声,因为这是皇家的家事,由曾子昂与论远仪去解决,他无权也无须过问,只是先前曾子昂出宫回来突然决定封丽嫔时,他不解之下问了一同出宫的王伟事情原委,这才多少明白自家陛下喜欢莫亮珍之事,怕自家陛下将来后悔,赶忙出面提醒。

「是啊,陛下,您这是……为难谁?」马松也急了,在场的除了王伟,就他和闻鹤知道陛下对莫亮珍是什么心思,陛下将喜欢的人送人,这为难的是他自己吧!

曾子昂的脸冷得像块寒冰,「这事朕已决定,一个月后莫亮珍进驸马府服侍公主。」他心意已决。

莫亮珍激动的道:「不,我不给论远仪当妾!」

他剑眉扬起,两道目光似箭,凌厉地射向她,「不当也得当,这是皇令。」

庆阳殿里,闻鹤和马松战战兢兢地站着,王伟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呈了杯茶给神色紧绷的曾子昂。

曾子昂喝了口茶,随即将茶碗用力往桌上放,茶水撒了不少出来,弄湿了案上的奏摺。王伟赶忙去抢救,可惜迟了,奏摺上的字都教水给浸糊了,他抱着毁了的奏摺苦着脸问:「陛下,这些……」

曾子昂晓得自己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但就是忍不住,片刻后才道:「将这几份奏摺退回去,让他们重写吧。」

「遵旨……」王伟无奈。

闻鹤和马松低着头,半句话也不敢吭。

曾子昂瞧着眼前如履薄冰的三人,暂时压下心中郁结的恶气,沉声道.?「朕是真的打算将那女人嫁给驸马。」晓得这三人想问什么,他终于说出口。

「可您不是对她……」马松见他肯说起莫亮珍,马上急着想解惑。

他瞪了马松一眼,「你们可真敢揣摩朕的心思,哼,朕对她如何已是过去,不用再提,朕只告诉你们,朕这么决定,一来是想压压那目中无人的女人,二来与其放任这女人在外勾引驸马,不如将她交给巧心管教。」

他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三人都点头了。

王伟先说:「陛下英明!」

「陛下理智过人,思考决断,臣佩服。」闻鹤跟着称赞。

马松接着说:「陛下能看破是好事,莫亮珍那女人根本不适合您。」只是他说完气氛就怪了,偏偏他不自觉,兀自再说下去,「那女人实在太棘手,陛下杀了她,国相必承受不住,可不杀她又无法给公主交代,所以您让她给驸马做小也是对的,让公主自己看管,省得明天酣马真的被拐跑了,对公主伤害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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