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行天下(40)

作者:浅草茉莉


“苏槽,不必跟他多说,我春芸姝在意自己的男人,就算妒行天下,又碍着谁了?又与人何干了?”春芸姝说。

“瞧,这是泼妇,咱们大禧朝自开国以来还没出过这么大言不惭、不知进退的女子,这是女人之耻!”萧原越说越难听。

这下连苏槽也阴了脸。“萧大人,说话可得当心,眼前是摄政王府的人,殿下的女人、苏槽的主母。她妒,只要殿下容得,旁人哪里有资格插话,萧大人为女生怨,情有可原,但若非要逞口舌之勇,那就后果自理了。”他可以不满春芸姝的张狂霸道,但自家的女主子容不得他人轻蔑。

萧原当下变脸。“苏槽,你!”

“萧大人,殿下快出来了,若不想苏槽将您方才的话一字不漏的禀报殿下,就快走吧,若不然殿下的脾性您是知道的,您的下场不会比令嫒好。”

萧原闻言脸色发青,身子颤了颤,赶忙往身后瞄去,就怕骞允出来听见自己的话,他不过是乍见害死女儿的仇人,一时忍不住讥上两句,压根忘了蓦允还在议事厅里,而春芸姝受宠是不争的事实,宠妃受辱,打脸的是他蓦允,自己图几句痛快,日后却可能没命的。这一想,萧原紧张得不敢再多逗留,一句不说的溜了。

春芸妹撇笑,没将萧原当回事,议事厅里陆陆续续又走出好几个人来,大伙见了她都微讶,但没人敢如萧原一样对她不敬,纷纷对她行了礼以后才走,当所有人都离开,只剩蓦允一个人在里头后,苏槽才又开口。

“春侧妃可以入内了。”苏槽道。

她点头,提裙走进议事厅,蓦允还在翻阅手上的公文,闻声抬首看见她,微挑了眉峰。

“你怎么会来这?”他眼神有些微的责备,这里确实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她无视于他不悦的眼神,走近后在他面前坐下,望着他,一时反而说不出什么话了。

“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瞧她不像往日见了他即嘻皮笑脸或是赖皮歪腻的模样,他问。

“我……方才去见过许缇儿了。”她终于开口。

“然后呢?”

“她说……”她心跳徒然加快,竟然有些害怕问出口了,万一、万一是真的,自己真能面对?

“她说了什么?”他盯着她,似已知她要问什么,就等着她问出来。

她双手搁在膝上,慢慢捏成拳头。“她……肚里的孩子是……您的吗?”她用无比艰涩的语气问。

他依旧盯着她。“你说呢?”

她深吸一口气,霍地一声站起来,双手往桌上一拍。“我说什么?您没否认就算了,还来反问我什么意思?”她压抑许久,这会爆发了。

他只冷冷看着她,脸上表情轻蔑。“你这女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萧原说得对,你是专门来生事的。”

她瞪大眸子。“敢情您也听到萧原的话,还认同了?”

他哼了一声,算默认了。

她一哽。“我明白了,阿允还是认为女人就该逆来顺受,任男人在外花天酒地,甚至搞大人妻的肚子。”

“住口!”他正了正神色。

她怒视他。“您没错,是我的错,是我来错时代,跟错人,您后悔要我还来得及,我春芸姝断不会纠缠。”

她愤而转身要离开,让在门口偷听的苏槽与凤佳给拦下了。

“哎呀,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和殿下呕什么气?”苏槽急劝。

“是啊,二小姐,您说的那事应该不是真的,殿下怎可能和皇后娘娘如何啊。”凤佳也说。

人被拦住,春芸姝冷静下来的回过头去望蓦允。“好,我只问您,对那许缇儿是什么感情?”她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期望他能清楚的告诉她,许缇儿的一切与他无关。

然而就见他傲然不语,根本没要多说一句的打算。

“阿允……那许缇儿说您至今爱的还是她,才会对她多有忍让,才会原谅她陷害我一事,事实是什么,我只想听您说,您说了,我就信——”

“本王说过,随你去想,无须再多问了。”

他连解释也不屑!春芸姝揪拧住心,有股深深被背叛的感觉。

她几乎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是真的,是真的,他与那许缇儿真有一腿!

人家连孩子都有了,自己再横也横不过人家的肚子。

她醋名满天下,方才还在外头让萧原给羞辱一番,她不以为意,还大言不惭的说在意自己的男人就有权妒,但,她有权吗?有吗?她凭什么理直气壮?

这男人根本不爱她,他爱的是别人,且还是个人妻,当今天子的老婆!

“二小姐!”凤佳担心主子承受不住,忙抓着她的手,没想到殿下会突然对主子绝情起来。

“殿下,您明明……”苏槽见场面很僵,想说什么。

“谁也无须废话,春芸姝,这里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来的地方,还不立刻给本去。”他不留情的朝春芸姝喝道。

她苍白了脸庞,僵硬的转过身去。“是,妾身这就回去了。”她仅存的似乎只剩尊严而已,不再闹笑话,快步离开了。

“二姊,你真要回山东去?”春开平吃惊的问。

春芸姝离开户部后没回摄政王府,直接去了西街的宅子找大姊和弟弟。

“是的,我要离开京城回山东去,且马上就走。”春芸姝说。

“姝儿,没先向殿下说一声就擅自离京,这样真没问题吗?”春湘茹怕触怒蓦允,忧心忡忡的问。

“有问题也要走。”春芸姝坚持。

一旁的凤佳焦急的直摇头。“不能走,二小姐这一走就真与殿下闹翻了。”

春芸姝冷笑。“走不走不都已闹翻了,哪有差别。”

春湘茹皱了眉。“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非走不可,你好歹把话跟姊姊说清楚,若真是殿下有愧于你,姊姊也不会怕得罪殿下硬将你留下的,且要走咱们姊弟三人一起走,姊姊怎么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独自走那么远的路回山东去。”

听到大姊这样说,春芸姝积压已久的泪落下了,终于道出自己出走的原因。

“想不到殿下与皇后娘娘有奸——”春开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立刻捂住嘴巴,这等皇家大丑闻说不得,也传不得。但这事若是真的,也难怪二姊大为光火要负气出走了。

“姝儿,这事你可确定?”春湘茹正色的问,她毕竟年长,听见这事,比春开平镇定许多。

“我亲自去问那男人,他没否认。”春芸姝道。

“没否认不表示就是啊。”春开平反驳。

她瞪了眼弟弟。“他不让问,不肯说,还需正面承认吗?”

“这……”春开平语塞,是这道理没错,若孩子不是他的,只需一句话否认就成,何必连解释也不肯,分明有鬼。“好吧,就算是事实,对方是皇后,她都不在乎事情传开会身败名裂,你在乎什么、走做什么,这不就等于认输了?”

“你不懂,二姊争不过的。”春芸姝神情阴郁。

春开平极少看见这样垂头丧气的她,见不得二姊如斗败的公鸡,马上道:“就是一国的皇后又怎么样,二姊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你愿意去争的,没有争不到的。”

“谢谢你对二姊这么有信心,但这回……”她眼眶泛红,依旧黯然。

“这回怎么了?二姊怕什么?”

“开平,别说了,你是真的不懂,殿下之所以不说什么,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要保护皇后,不让皇后身败名裂。若姝儿真要闹开此事,先一无所有的人会是你二姊,姝儿就是明白这点,因此主动求去,不肯委曲求全。”春湘茹叹气的告诉弟弟这中间的厉害。

“啊!”春开平这才理解二姊为什么非走不可了。

凤佳是聪明的丫头,何尝不知这道理,但总觉得主子冲动了,不该轻言离去。“二小姐,这事难道再无转圜,你非要走不可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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