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下弦月+番外(69)

作者:莓有鱼


贺清越好笑地捏上她肖想许久的脸颊,惩罚似地用了劲儿。

“看谁?我礼貌点把人请出去。”

初弦回过神,哑然失笑。

其实她刚刚和除她之外的女孩对上视线,两人隔空点了点头。

顺着她目光,贺清越恍然,但心底翻腾的醋意却不想点到即止。

“有兴趣认识吗?说是刚来南城不熟悉,看你平时有没有空出来逛逛街什么的。”

贺清越不算了解初弦的交友圈,知道她平时两点一线出没在研究院和家,只听说过一个会修表的朋友,其他的,倒是不常提。

大概是酒精占据高地,贺总生平以来第一次反思自己,其理由是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不够上心。

“还是不要了吧。”她轻松地笑了笑,“我挺忙的。”

四个字,愣是让他生搬硬凑地听出某种不同寻常的......错觉?

转念想起她的身世。

起了叫她不高兴的话题,贺清越随意扫了眼做半透质地的长桌,形状好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高脚杯,凑前闻了下,辛辣而呛鼻,是酒。

初弦瞥他动作,惊惑地问:“还要喝吗?”

不是。

他抬手揿亮服务灯,让人倒一杯柠檬水,又问有哪几种牛奶。

手指穿过易拉环,里头怼了根淡粉色的透明吸管,贺清越偏头时动作拉扯,松了两枚纽扣的衬衫下是平直的锁骨,颈窝凹陷的阴影很深。

牛奶罐身塞到她手心,贺清越单指揉着眉心,泄出几分懒倦。

“今天开了一天会,晚饭没来得及吃,饿得有些烧心。”

初弦瞪大眼,空出来的手截下他的柠檬水,反手把自己还没动过的牛奶换到他手中。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她老大不满意,尾音嗔着责怪:“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你一天问我三百遍有没有好好吃饭,自己却不以身作则。”

大概是以身作则这四个字太重,当空砸下,叫他有半秒走神。

“初初老师说得对,希望老师不忙的时候能抽出点时间管我吃饭。”

他唇角噙了点笑意,衔着吸管啜了半口牛奶,不甜,甚至有一点儿鲜。

她心跳得快,不确定他是真醉还是装傻,但气氛太好,说不出任何含带否定和拒绝意义的话。

“我会管你的。”

他理所应当地答:“好啊。”

初弦鼓了鼓腮,故作威胁:“我真会管你的。”

“求之不得。”

低沉的笑音满是勾缠的纵容,她耳热得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逼过他灼热视线。

闲话几句,问了她有关初初的问题,又谈自己下周要飞一趟德国,事情顺利的话,大概能在年三十前回来。

初弦抿下喉间的柠檬水,加了薄荷叶和粗盐,砺得唇角微疼。

“快过年的时候,研究院反而不会那么忙。”

蓦地想起什么,他低声凑近,携着清冽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薄薄耳廓。

“初初,今年要不要和我一起过?”

初初?

后半句明明听进去了,可他的字音却像泡在清水里的墨迹,晕成辨不成型的模糊字迹。

他以前也喊初初,但那都是喊她养的那只小猫。

她看见他喉结在动,声音通过薄薄的皮肤传导到她耳边。

“年三十,我们一起过好不好?我带你去普华寺烧头香。”

好不好?好不好。

那几乎是在哄她了。

她目光片刻失神,落在他脸上,他伸手过来,蹭了蹭她侧脸连着颈肩的皮肤,眼神惊慌失措,浸着无边茫然。

很多人在看,他忍下亲吻掌下皮肤的欲望,拉过她的手抵到唇边,眼尾挑着一弧好看的笑。

她想起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小寒夜,大雪,他喊她“应初弦”;她遭险,他跟她说别怕,我在这里;给她安排好退路,告诉她在南城,她有一个永远不断电的港湾。

他说:怎么办啊,初弦。

也说:别信那虚无缥缈的一二,信我。

他从不讲我好喜欢你,也没有给过她声势浩大的告白,但他以比她更低的身份问她:可以有一点喜欢我吗?

她向来是个随波逐流的人,性子太过平和以至于没什么脾气。

外界给她什么,她双手接得过,她就接;接不过,妥帖礼貌地交还给对方。

她不要应家空有的名头,不要那些足够她挥霍下辈子的财富,她不要给自己正名,不要一定是谁的女儿。

她想,她也有一点点私心。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接得过贺清越交出来的真心。

**

程润赢了把大的,咬着烟过来,贺清越踩着他据说是限量签名版的球鞋,不让他靠近。

程润睨了他半晌,在他不动如山的眼神威胁下摘了烟,阴阳怪气地笑起来:“真是......就你规矩多。”

他偏要往贺清越身边挤,烟蒂灭在一个高脚杯里,仍有一丝火星,程润眼也不眨地往里浇了半杯酒。

“小初妹妹,我和老贺认识,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年,我抽烟还是他带出来的,现在倒好,说戒就戒。”

开玩笑的口吻,语气里没有针对她的责备。

初弦了然,乖乖地笑:“程老板也少抽些,对身体不好。”

贺清越的肘弯不动声色地击上他后腰,程润猛然呛了一大口酒。

手忙脚乱地抽了好几张隐有木质香的纸巾抵在唇边,程润狠狠剜了眼不动声色的始作俑者,对方挑衅似地勾了勾眉梢。

有家属管就很了不起啊。

程润腹诽,洇湿纸巾团成团,抛入角落的置物框,对初弦笑道:“今天是有点意外了。妹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吧?咱们这都是大老爷们,玩起来也不大顾得上,要不你先送老贺回去?他这喝了酒估计想睡。”

他们说话的时候,贺清越手臂就搭在靠椅上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长发。

蓬松盈软的发质,他绕在指根,抵近了轻闻。

怪了,这儿分明有那么多牛鬼蛇神的味道,她却干干净净,不染俗世尘埃。

长身一起,顺手牵过她手腕,不费力地提到自己身侧。

眼神懒得分过去,只含糊给程润丢了句“走了”。

初弦三步一回头,手里还抓着没喝完的牛奶罐,幅度很小地冲他挥手:“拜拜程老板。”

程润瞬间又没气了。

怅然似的飘在沙发里,心想他怎么就那么好运气,那样好的姑娘,怕是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

初弦还不知道自己在程润心中已经变成“那样好的姑娘”,她愁眉苦脸,琢磨这辆可抵她不知道几十年工资的大切要怎么开。

贺清越半边身歪在副驾,一股子沉慵桀骜,好整以暇地看她窘迫不已,半晌摸过自己手机,抿着唇,一副八方不动的沉静模样。

这就玩起了手机?

不像啊。

他好笑地凑过去,她也不避,跳出来的某乎问答亮在他眼底。

她竟然在查怎么开这车。

初弦对车一知半解,型号也没搜对,看高赞回答如同天书。

这回真是被她逗得哑然,拇指生了根似地又落到她侧脸,屈着清瘦指骨,爱不释手地碰了碰。

“教你好不好?”

初弦不为所动,翻完第一条回答,紧接着去看第二条回答。

“我会开车,真的。”像是不满他打扰,她又补充软嗔一句:“你好好坐着,别影响我啦。”

她真就不知道自己多招人疼。

酒精带来的微弱后劲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翻涌成海,贺清越没松手,指端下滑到她精巧的下巴颏儿,另只手盖住她亮屏的手机。

迎着她惊愕目光靠近,潮湿的吻和冷冽的酒气短促地灼在她唇角,捺了片刻,唇齿交融。

他动作又轻又柔,没有半点攻城略地的强势,只流连最浅显的亲吻,很顾着她想法,没再更近一步。

她在半失氧的状态中迷瞪地想。

完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