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热(25)
作者:从羡
久别重逢,她诱发一场前所未有的意外,引那些压抑的恶欲破笼而出。
而他清楚,一旦细节有所改变,既定轨迹终将天翻地覆。
——他对她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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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晨曦温暖清透,风声遥遥。
北城迟迟苏醒,枝叶扶疏,衔光折在明净玻窗,荡晃着映亮床间身影。
日光跌坠在眼帘,谢仃困倦埋首,将自己藏入绵软的被角,睡意朦胧。
才要入睡,耳畔便落了道低润男声,字语闲适——
“不是有课?”
全无扰人清梦的自觉。
谢仃蹙眉,这才惺忪偏过脸,稍显不耐地望向罪魁祸首。
男人颀身玉立,意式衬衫开襟松敞,添了些随性慵懒。齐楚衣冠下,喉结至锁骨一线缀了红痕,平白衬出几分旖旎佻薄。
卓雅清贵一如惯常,也难掩斯文败类的秉性。
谢仃懒得应,伸手摸索窗帘按钮,将模式转为自动调光。落地窗外高楼林立,光影澄然,勾起昨夜凌乱的回忆,碎片化居多。
还是第一次做到断片。她按了按额角,见天色尚早,于是又躺回去,对房屋主人下逐客令:“睡了,别烦。”
针对她的态度问题,温珩昱并未多言,只松缓折起袖口,迈步走近。
步履声响从容,谢仃听出对方目的,才闭上的眼又睁开。耳侧床单微陷,她仍犯困,注意涣散着递去打量。
那是只很好看的手。修剪干净,指骨舒展,肤下蛰伏清晰却不突兀的青筋脉络,劲锐有力。
模糊感知到什么,但她反应慢了,等察觉异样时已晚,蹙眉想拦他:“别弄……”
温珩昱闲然反制,单手将她细腕控在身侧,另一手掩入薄被之下,完好覆住动作起伏。
少顷,谢仃挣扎的幅度渐弱,将脸埋在枕间喘息,哑声骂他好烦。
……
于是赖床又拖了半小时。
捻过纸巾,温珩昱不疾不徐拭过手,疏淡懒声:“起来。”
谢仃恍若未闻,眼尾泛着盈润绯色,漫不经心地应付他:“现在更困了。”
未置可否,温珩昱从容敛目,松泛循过腕表,“你的课在下午。”
“……”谢仃撩起眼帘,目光无语地落向他,“你还真无所不知啊,多谢提醒?”
他轻笑,“基础背调而已。”
至于背景调查还是背理调查,有待商榷。
道貌岸然的老狐狸。谢仃心底暗骂,总归是没了睡意,索性起身更衣。
昨夜的确被弄狠了,腰和腿根还酸软,膝盖也疼。迫于面子,她神色未显,只几不可察停顿半秒,就恢复如常。
干净衣物挂在柜旁,她勾手拎过,不紧不慢地穿戴妥帖,全无忸怩或羞赧,舒展自若。
温珩昱神色淡淡,可有可无地端视,目光拂过那片瓷白肌肤,暧昧痕迹糜艳,掩入衣衫之下,欲盖弥彰。
室内温度适宜,谢仃将袖口折起,腕间还残留昨夜束缚的红印,不疼,但总归惹眼。
“以后别弄那么明显。”她收回视线,随口谈及经验,“遮起来麻烦,我之前的……”
话未讲完,便被人懒声打断:“谢仃。”
似笑非笑的轻慢语调。她莫名抬眸,男人仍是温绎闲雅,眼梢低敛,却现出几分凉薄意味。
“你如果要说,从前是怎么跟别人上床的。”他缓声,“那你今天就别想上课了。”
……
行。这句威胁效果显著,谢仃能屈能伸地闭嘴了。
第17章 17℃
床上尽兴和床下相处是两码事, 谢仃从容自若,当自家一样自在,问了温珩昱洗漱用品的位置, 就盘起长发稀松前往。
收拾妥帖后, 再看时间, 已经拨至九点。
昨夜计划外地耽搁太久, 她见手机电量还富余,便解锁查看,果然未读消息堆积如山。
好在没什么紧急事, 谢仃挑着回复一些,发现好友申请躺着条商务合作, 才记起自己有则专访,先给了通过。
系群今天格外活跃, 她早就开启免打扰,目光点水掠过预览窗,只依稀扫见几枚关键字眼,似乎是关于那名转校生。
对这些琐事兴致缺缺, 她按了熄屏,后知后觉想起某事, 便离开卧室去寻人, 最终在露台发现目标对象。
距离并不近, 谢仃倚在楼梯扶手,也只能依稀瞧见一道修颀侧影。
“温珩昱。”她稀松唤道, “我饿了。”
话音刚落, 温珩昱微一偏首, 疏淡扫来一道眼风。她疑惑将目光递近,才发现这人正通着电话。
难怪。
喊都喊了, 谢仃知情识趣地没再开口,缓步踱下台阶,刻意磨蹭着时间走近。
“……刚才那句。”通话的另一端,陶恙自然听得清晰,艰滞地确认,“不会是谢仃吧。”
用的是问句,语气却笃定,想必也不需要再给答案。
温珩昱未置可否,陶恙也预料之中,不由啧了声:“来真的?前几天听他们聊这些,我还没怎么当回事。”
稍一思忖,便知晓流言蜚语的源头是那场接风宴。温珩昱轻哂,漫不经意地:“聊我和她?”
“是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陶恙感慨,揶揄调侃道,“听说跟隋家的小少爷还疑似修罗场呢,这么精彩?”
“你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温珩昱闲然回敬,“需要我带你见一面?”
陶恙果然打住:“……这就算了,我这人很惜命。”
话题主角就在不远外,端着副单纯无害。循过彼此渐近的距离,温珩昱敛了视线,在恰好模糊的节点,松缓开口。
“她对你没有敌意。”他淡声,“她恨的那些人里,只有我还活着。”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陶恙琢磨半秒,反应过来。
“不是,温珩昱你有病吧!”他匪夷所思,“这有什么好攀比的??”
真是绝配的一对疯子,陶恙百感交集,简直叹为观止,除了尊重祝福别无选择。
权当他在陈述事实,温珩昱波澜不掀:“挂了。”
通话结束。
谢仃对他人的社交生活不感兴趣,距离始终保持边界感,百无聊赖地抱臂倚墙,见他忙完,便慢条斯理重申:“我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并未置会,温珩昱衔起一支烟,懒然敛目,“跟我说就饱了?”
言之有理。谢仃了然颔首,随后解锁手机,漫步上前,仿佛早就料到他回应:“那我点外卖,地址是什么?”
住宅区安保严密,未认证访客有三道检,均需户主确认,取趟餐还不够麻烦。
温珩昱置之不论,示意她自行解决:“自己去厨房。”
闻言,谢仃眉梢轻挑,噙了几分谑弄,仿佛出乎意料。
“真的假的?”她哂然,“你查我查得那么彻底,我以为你知道我连开火都很少。”
……
还挺理直气壮。温珩昱搁下点烟器,没什么情绪地递去一眼。
视线相汇,谢仃坦然自若,极具欺骗性的无辜:“我昨晚都没吃饭,外卖也麻烦,能怎么办嘛。”
听出这番暗示,温珩昱疏懈抬眉,挑明她心思。
“所以。”他嗓音沉淡,“想使唤我?”
谢仃眨眨眼,坦然更换说法:“没有吧,我明明是请求帮助。”
拐弯抹角,这才揭晓真正目的。温珩昱垂视向她,无可无不可:“以后少拿乔。”
是答应的意思。
轻而易举,与设想中不同,谢仃似有意外:“就这么答应了?”
“想我拒绝?”
被反问住,她微怔,琢磨男人漫不经心的语意,隐约明白了些许。
出乎预料。这人惯常不显山露水,也深谙难测,私下相处过几段,她才摸清对方自成体系的行事准则,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