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页(134)
作者:咬枝绿
于是庄在作罢,叫他们随意,玩开心。
稍后,他和云嘉也各自融入不同的宾客对话中。
暖房趴,自然要聊到这套阳台都有近百平的房子以及一眼看去跟庄在气质不太搭的装修风格,边聊边夸,顺带给设计师推了几位潜在客户。
除此之外,免不了要聊一聊众人对这段恋情的惊讶,相熟的人纷纷回忆起,好像高中那会儿庄在和云嘉之间没什么交集,两人一动一静,完全不像同一条轨道的人。
高一寒假,一行人去川北露营,云嘉跟大伙儿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而庄在就坐在露营车旁的天幕下,翻小炉子上的烤肉。
说着有人找出一些早年的旧图。
天际的薄弱阳光映照着雪地和冰湖,灰蓝色的露营车,浅咖的天幕,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少年坐在折叠椅上,占比不大,只露侧脸,握拳抵在嘴边,像被烟熏到在咳嗽。
十年前的像素,就是放大图片也看不清了。
话题由着这些旧照片很快改变,徐舒怡回忆起那天打雪仗被欺负惨了,点名谁谁谁当时砸不过男生,就知道追着女生欺负。
一时间,讨论不停,气氛热闹。
云嘉叫人把庄在那张照片传给自己,一转头看到在调试吉他的覃微。覃微刚刚一直站在人群外,听他们言语夸张地笑着说云嘉和庄在如何天差地别,以此感叹这段缘分难得。
她拨了拨弦,对云嘉笑了笑,说:“我倒是觉得你们俩挺像的,你上次去我们酒吧,点的第一首歌是《喜欢》,点的第一杯酒是大都会吧?”
云嘉“嗯”了一声。
覃微说:“他也是。”
云嘉因这种巧合内心渗出一丝甜蜜。
见云嘉对自己手里的吉他感兴趣,覃微干脆递给她,问她要不要试试,云嘉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好长时间没碰过吉他了,接过拨片,都觉得很手生。
“而且他们刚刚说,庄总很闷,所以会喜欢你这种外向的女孩子,才不是。”
云嘉抬起头看覃微:“什么‘不是’?”
“他公司就在我们酒吧附近,他是我们酒吧的常客,你下次去我们酒吧问问调酒师就知道了,跟他搭讪的那些女孩子不知道多外向,人家可会说俏皮话了,但他这个人在如何自然而然的冷场这方面有两把刷子,再外向也没用。”
那场面云嘉没见识过,不过可以想象。
她轻轻拨着单调的音,想着从前:“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不是很爱说话。”
从满场人群中找到正握着酒杯跟傅雪容聊事的庄在。
他站在一丛灯光前,明亮闪耀。
很不可思议,无论哪种场合,他说话做事,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该有的意气风发。
不过这样很好,云嘉心想。
这样更像他。他像寒带植物,覆雪松杉之类,从不是迎着光肆意生长的意象,即使缺少阳光,依然根系强大。
覃微提议她来唱一首歌,云嘉笑着摆手拒绝了,高中抱着吉他上台就能自弹自唱,现在实在手生,她怕出丑,便由他们乐队来表演。
他们专业,也更能带氛围。
她去找庄在时,他跟傅雪容还没有聊完,两人站在阳台的无人处,与热闹隔出一段距离。
云嘉没听到前言,只听语气,似乎还有越聊越严肃的架势,傅雪容不太认同地说:“现在不是对我这边的影响,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这不是小事,庄总,你要好好考虑清楚。”
傅雪容先看到云嘉,停了声音,庄在才随之回头,傅雪容冲云嘉笑了一下,看了庄在一眼便算结束对话的示意,说徐舒怡可能在找他了,先行离开。
云嘉穿一件平领腰部抓褶的丝质小礼裙,肩上是细细的肩带,淡青的颜色,像是回春雪里冒出的一点嫩芽,肌肤被衬得似白玉生光,微卷的长发披散着,天生的黛眉红唇,只化淡妆也足够明光耀目。
庄在身上这件墨绿衬衫也是云嘉选的。
秀场图是垂感极佳的丝质衬衣里头搭了一件白色蕾丝,领口袖口都露出一截,衬衫领口的系带被打作慵懒的蝴蝶结,脸颊凹陷的黑人男模穿出一股病娇贵公子的味道。
参观过男友衣帽间的云嘉明白直男审美里存在一些不太好跨越的东西,所以将白蕾丝换成黑色的高领衫,但没想到男朋友连领口的蝴蝶结也不愿打,只将两根系带打一个松垮单结,长长的尾端垂下来,成了另一种风格。
这样风流倜傥的衣服,都能被穿出轮廓清正之感,实在是他的本事。
云嘉一走过去,贴进他怀里,淡青配深绿,似老树上生出的一节新枝,彼此融合,她两只手调皮地缠上他领口丝滑的系带,一段段地绕,问他刚刚在跟傅雪容聊什么。
庄在轻攥住她纤细雪白的手腕,掌心硌着她的手链,怕在她皮肤上留下印迹,便改成握她的手指,说聊一点工作上的事。
像是对云嘉的随玩心而起的坏劲了如指掌,他低下头望着云嘉的眼睛,轻轻捏着她可以被他掌心完全包拢的手,跟她低声商量:“现在不要,等之后人走了,让你系蝴蝶结。”
云嘉忍笑,故作失望:“蝴蝶结这么见不得光吗?”
他顿了两秒,实在为难地坦白:“……有点奇怪。”
云嘉踮脚,将脸庞靠近他,也放低声音营造暧昧,幽幽吐息地说话:“等人走了就不奇怪了?”
后腰忽的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扣,云嘉脚步朝前一移,两人的身体完全贴紧。
庄在低下头,气息拂在她耳边。
“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做什么都不奇怪。”
想到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很下流的事,云嘉的脖颈到耳根骤然一热,想到今晚要做的事,连他的气息都禁不住,靠着他微微打了个颤。
庄在滚热微糙的手掌穿过她披散的长发,抚摸着她细嫩的裸背,问她:“冷?”
云嘉贴着他高领薄绒衫裹住的脖颈,柔软的织物半裹着男人坚硬凸出的喉骨,她不由腹诽道,这个人从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火,一本正经撩人。
“冷得快要死掉了。”云嘉故意这样说,然后朝他喉结咬了一口,很快松开。
庄在摸上自己的脖子,低下眼睛,很惊讶。
云嘉有理有据地说:“不是你说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做什么都不奇怪吗?”
庄在拿她完全没办法,抿起的唇角不自禁上扬,四下的确无人,被她眼波灿烂的娇纵样子迷得移不开眼,捧着她的脸想要吻下来。
云嘉不让他亲,手抵在他胸膛上,还打岔问道:“我刚刚好像听到傅雪容说到曲州的文博馆,之前黎阳说你往那个项目里添了常国栋的侄子,是他跟你开口的吗?”
“嗯。”
“可是西曼那边是你独立做起来的,这样没关系吗?”
他盯着云嘉说话时开合的红唇。
“没关系。”
云嘉还有一些疑问:“可是——”
余下话被吻成不成音调的“唔”声。
他吻得并不汹涌,却非常需要云嘉配合,不允许她再分心其他,云嘉本来考虑口红问题,束手束脚,只略碰舌尖点到为止。
但吻她的男人却不止要问她讨这些,层层深入,于是她就陷入他的节奏里,环在他脖子上的手不老实,又去摸他的领口的系带。
庄在快速察觉,反应敏锐,抓住她的手,惩罚似的将她舌根吮得发酸。
两人像在玩,手上过招,唇舌也毫不相让。
论气力,论耐力,云嘉哪是庄在的对手,停下时,脑子缺氧一样陷入软云般的一片空白,但她也不轻易服输,喘着气,小声放狠话:“等着!晚上给你能扎蝴蝶结的地方,全扎上蝴蝶结,然后拍照!照片洗出来——就随意放在你的某一份文件里,你要是找不到就完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