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后(11)

作者:蝴蝶seba


贴在我唇上,他轻轻的弯了弯嘴角。我觉得被嘲笑了。

轰的一声,脑神经烧断了。小朋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激我?你没瞧卢大公子哭都来不及吗?

我伸出舌尖,轻轻舔他的唇。他的唇形狠美,狠软。我曾经觉得男人全身上下都粗糙不堪,只有他们的唇,永远保持婴儿的柔软,非常甜美。

他呼吸沈重了一些,微微张开唇,牙关轻啟。

我若专注於某事,外界一概无闻,连我可怜的良心怎麼哀号痛泣,我都听不见。现在我正在吻这个男人,我专注在这件事和这个人,其他都不关我的事情。

我知道他準备好了,但我却只频频啜吻舔舐他的唇瓣,听他呼吸渐渐粗重,轻喘,我才把舌尖伸入他的嘴裡,轻轻引诱他的舌,等他也追着来的时候,我使了点力吸吮,不让他回去。

他发出一声轻「嗯」,眼睛闭了起来。

我更用力的握紧在背后的手,给自己找点理智回来。我要调整节奏和深浅\,不能太沈迷。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偶尔碰到的脸颊告诉我,他的体温越来越高。我开始加大力道,甚至有点粗暴的吻他。逼得他必须弯腰才能贴近我。

我们俩都犯了倔性。我死都不肯抱他,他也把手死死的拶在背后,用这样不舒服的姿势激吻,因為没有支力点,我只好把胸口贴在他身上,他动了一下,手臂差点抬起来,又僵硬的背回去。

我大约很很地虐待了他一回,我自己的唇和舌头都有点痛。我还能冷静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古人经验还是太少,偶尔还是会发出一两声狠小声的呻吟,我要狠克制才不会腿软。

「睁眼。」我冷冷的命令。

他缓缓的把眼睛睁开,我很很地掠夺一番,倒退两步,仰头让他看着还牵连我俩的银白唾丝,非常颓靡。

他短短的失去了呼吸。

我又退了两步,语调更冷,「以后,别再挑衅我。」我想举袖擦嘴,终究还是放下,转身离开。

我瘫痪的大脑和良知开始运\作。我居然…做了这麼罪不可赦的事情。

我怎麼欺负了一个这样的小孩啊?!他挑衅就挑衅,跟他计较干嘛?我疯了我?!

他居然还在后面跟着我。

我先是快走,然后小步跑,最后根本是狂奔进还没整理行李的房间,用力把门摔上,一傢伙扑到床上滚来滚去,搥枕搥被,无意义大喊大叫。

他默然站在窗外,一声不吭。除非我拿头去撞床,他才会说,「公子,仔细伤了额头。」

「伤我的额头关你什麼事情?!」我对着窗外的他骂。

「…公子若生我的气,责罚我就是了。不可自伤身子…」他语气还是狠平静,就是呼吸有点不稳。

「闭嘴!」我尖叫,「被强吻的人有点自知好不好?!」

「我没有这麼觉得…」

我用一阵哇哇大叫混掉他底下想说的话。我怎麼这麼经不起激啊…以后怎麼面对他…

那天我连饭都不吃,倒在房间裡装死。他也没逼我,开隔壁的房间睡了。

终於滚累了睡了一会儿,看看月已中天,倾听他房裡没有动静。逃吧!反正我装成男子没人怀疑过…逃吧!

我悄悄的包了一小包金银和户籍路引,其他都送他吧。说到底是我强吻人家,当赔偿好了。

可等我躡手躡脚走到马厩…他从乾草堆上起身,眼神似笑非笑。「这麼晚了,公子要去走走?」

…气杀我也!

「嗯。」我总不能说我要逃吧?

「洒尘陪妳去吧。」他淡然的给马上鞍。「晚上恶人狠多,说不定就躲在葡萄架下。」

我磨了磨牙齿,「对不起喔,我就是恶人!」气愤的翻身上马。

他偏头想了想,「还没见过这样俊雅无儔的恶人,长见识了。」

我在马臀上轻打一鞭,撒蹄跑向月光遍撒的田园,他也从后面轻鬆追来,不离左右。

这个家马上有了禁地,就是那个该死的葡萄架。

本来我马上要拆了它,但洒尘不允,我更生气。「葡萄架下好人也变成坏人了!那是个邪恶的葡萄架…」

他垂下眼帘,「上天有好生之德。」

…现在你给我仁民爱物世界大同啦?!

但我又找不到更有力的理由,只好哼哼的走开,以后成了我的心理障碍,远远看到葡萄架就绕着大圈走。跟在我后面的洒尘目不斜视,非常镇静,好像完全没他的事情。

他待我还是一如往常,有礼、恭谨,偶尔出言就命中要害。像是葡萄架下根本没发生什麼事情,他也没有满脸通红的发出轻轻的嗯…

打住!快打住!我用力的拍额头,赶紧把良知找回来,抓着不放。

幸好我们还有狠多事情要忙,所以这节可以轻轻揭过。毕竟总不能坐吃山空,在杭州置產势在必行。

我们这位「略懂」的洒尘公子,带着我遍野看田地,最后离杭州叁十里的地方置下一处庄子,约百亩左右。大约一年吃饭不用愁,还能有一点节餘。想大富大贵不可能,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

只是我哪懂哪裡好哪裡不好,是洒尘不放心我,带着到处跑。他对我的要求只有微笑,说这样就可以把价钱讲下来,据说十二万分无邪。

这大明朝真的有病,卖主看到我都会痴笑。这富丽男风是怎样…

但我也明白,不是这具皮囊好,别说这些卖主,就算洒尘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一眼。我就是有这份明悟,所以一直都狠冷静。

我觉得老天爷待我是十二万分之有创意的。他补偿我,让我弥补前生的遗憾,证明我若有叁分美貌就可以迷得眾人晕头转向,但我内心深处还是那个狠倔狠傲的丑陋老太太。

说彆扭也行,但保持这样的明悟,和世界疏离些,保持一丝悲凉,才不会傻傻的去踩地雷。

可以说,就算有人跪地哭着说叁字妖言,我的心臟都不会多跳一下。就算那个人是洒尘…但他不会那麼做啦。

我一路观察下来,他是个非常克己的人。他在葡萄架下故意激我,只是想告诉我,他愿意弯下骄傲的腰,如果我想,也可以当我的亲随。我不碰他,他也绝对不会碰我。

但我觉得这样侮辱了他士大夫的气节。不应该為了一个发了疯的皇帝,让他这样自暴自弃。

再说,我也狠懊悔。如果不是我这妖魔的话,他也不会自辱到这种不正常的地步。

我趁到处看產业的时候,断断续续跟他讲了我悲惨的人际关係和这种妖魔般的体质。我狠郑重的告诉他,他真的狠好,并不是他的错。只是倒楣摊上这种皇帝,这种时代。他还有机会扬眉吐气,不应该被我这妖魔老太太污染。

「所以,公子不是生我气?」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狠清澈。

「我生自己的气。」我闷闷的说。

他垂下眼帘,「…公子,正常何解?」

…我被他这四个字打败了。是,我答不出来。

洒尘粲然一笑,「何况,我并非妳的…」他顿了顿,「我是妳的…」他回忆了一下,「员工。所以公子的体质,和我无关的。」

…我被绕晕了。当中似乎有什麼不对,但我却没办法找到合理的反击。我走神狠久,醒来才发现我没握着韁\绳。洒尘牵着我的马,驱马在侧,慢悠悠的走。

我觉得跟个师法诸葛亮的前任军官讲话,处处落下风,非常吃亏。

这件「意外」算是过了。但我再也没有走到葡萄架下过。那个邪恶的葡萄架,真该拆了才对。

我们在杭州城外定居,掛上了「飞白居」的匾额。心境却大不相同。

当初我还是个下堂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现在我是个秀雅端丽的少年公子,行走自由。

虽然要维持这样的身分有点辛苦,但只是少腐败一些。洒尘只招了四个僕人,一个厨娘,竟没半个丫头。而且我们居住的院子,只有打扫的时候可以进来,其他时候是不要僕人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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