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昙刹那+番外(20)
作者:染香群
他语气不善的问。
白昙解开安全带,谷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深呼吸,咬牙不说出伤人的话。但他的确没说话,因为白昙偎过来,抱住他的脖子,把唇贴在他唇上。
他张大眼睛,脑海空白了几秒,才大梦初醒的回拥,在狭小的空间里吻了又吻,非常忘情。
那天晚上,他们俩都不知道是怎麽回家的。只记得舍不得离开对方的嘴唇,拥抱得很紧,胸腔都有点痛。他们在一起後,白昙从来没有这麽热情过。他都有一点害怕了。
“别离开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的。”她闭上眼睛,泪水滑下脸颊。
第二十二章
到天快亮了,谷炽才打了个盹,醒来时身边没有人,整个心如坠冰窖。果然…果然!这次再找到她,非在她脖子上拴条链子不可,绝对不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醒了?”白昙探头进来,“我做了…”
谷炽跳起来,对她大声咆哮,“你跑去哪?!”
“做饭啊。”她一脸无辜,“还能去哪?”
谷炽冲过去抱住她,差点抱杀。她被勒得窒息,“…殿下,你也穿个衣服。不冷吗?”
“不准走。”他咬牙切齿的抓着她的头发轻摇。
“是。”她仰脸,有些无奈,“会痛的,殿下。”
他困难的慢慢松手,深呼吸的扒过自己的头发,烦躁的。白昙却一脸平和的拿衣服给他穿,拉他去吃早饭。
之後她若起床做早饭,会先摇醒谷炽,轻声告诉他。她的手艺远不如谷炽,但她却开始做早饭和晚饭,反过来照顾谷炽,悄悄的关了诊所的业务。
说不定,将来还是会难过,痛苦。说不定。但万事万物,都有消灭的一天,成住坏空。但总不能说,人总是会死的,就不活了。
如果,初见时,她多一点勇气,少一点任性,说不定不至於惆怅懊悔。走过千奇百怪的歧路和岔途,他们又碰在一起了。
世间没有所谓的“永远”,生离死别,妖族也不例外。但殿下已经低下他高贵的头了,就算是回报这样的心意,也值得将来必然的苦痛。
又不是没有粉碎过,不要紧的。所有最坏的结局她都想过了。
谷炽研究似的看着她,捧着她的脸,很认真的问,“这是最後的施舍和温柔?”
他真的害怕了。
“不是。”白昙很严肃的回答,“殿下,你为我留在人间。我愿意认真对待你的。”
谷炽轻轻吻了她,“但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吧?”
她没有回答,谷炽也没有追问。
原本绷得很紧的关系,终於缓和下来。回想起来,白昙不得不承认,在她漫长一生中,凡间的这四年,是最美好的亮点。
牵牵绊绊,跌跌撞撞的牵着手,走过这四年光阴。
毕业的时候,白昙和谷炽牵着手走出校门,她回头望着走了四年的校门口,热泪盈眶。她在人间的记忆,终於不再全然的惨不忍睹。
那天晚上,谷炽和她坐在屋顶上,看着寂寥的几颗星星,孤月黯淡。喝着威士忌,冰块轻轻摇晃,发出叮当的声音。
“这四年,快乐吗?”谷炽问她。
“人间终於有也值得回忆的部份。”她淡淡的笑,“不是…只有不堪回首。”
谷炽难得的笑了起来,像是春风猛烈的刮过她的心田。“四年前,我刚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但那时的你,一定不会相信。现在,我想你应该稍微会相信吧…”
“白昙,我爱你很久很久了。”
他轻声而坦然的诉说,从他尚未知觉的注视开始,说到埋剑丘整夜的箫声。离前别後的纠结挣扎和苦痛,十年的相思欲狂。
走过的,所有曲折蜿蜒的荆棘。
他从来不喜欢人间。他会隐忍的在这污秽的世界停留,是因为他的白昙,在这里。
对她吃过的苦和折磨,他无能为力。但最少可以给她几年美好的回忆,试图覆盖一点点。
疯狂想念她的那十年,他不是什麽都没做的。他想过一万次能为她做什麽,却也只能给她一点美好的回忆,冲淡过往的苦涩而已。
白昙沈默的听,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什麽表情。
“我终於知道你唱的歌是什麽了。”谷炽的声音很轻,““後来”,刘若英,对吗?”
他轻轻唱了起来。现在他知道蓝色百褶裙长什麽样子,他也能懂为什麽白昙一遍遍的、几乎无声的唱这首歌。
错过,很简单。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永远不会再重来。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
白昙面无表情的流下眼泪,将脸贴在谷炽的手臂上。没有声音,吞声的。我被饶恕了吗?我能相信了吗?
我能够不错过吗?可以了吗?
挣扎许久,她哽咽的说,“…谷炽殿下,我愿意相信你。”低得几乎听不见。
谷炽轻轻揽着她,怕碰碎了一样。眼眶发热,心口发疼,但终於可以呼吸了。原来他几乎是窒息的过了这麽十几年。
“毕业就结婚,会不会太早?”谷炽低声问。
“不会。”白昙说。
天一亮,他们慎重的去公证结婚,谷炽买了两个黄金戒指。没有花纹,谷炽自己在内圈铭刻了两个人的名字。
没有宾客,没有祝福。他们在公证处外的长椅交换戒指,紧握着对方的手,很久很久。
“我们回家吧。”白昙说,“我们回妖界。”
“好。”谷炽点头。
踏入寒竹轩时,满院的琼花。全北山的琼花都在这里了。谷炽掐准了时间,一夜开一株,三百六十五个刹那,填满一整年。
像是他希望的一样,和白昙携手看着每夜的芳香刹那。
他的心愿终於达成了。
第二十三章
回到妖界,最激动的是谷炫。
他扑过来抱住了谷炽和白昙,哭得像个小孩子。成天跟在白昙背後吱吱嘎嘎,恨不得把所有家当都搬来送她,还计画要把老哥和白昙的的婚礼扩大举办,是他们俩讲到快翻脸才作罢。
回来才知道,狐王当了甩手掌柜,不知道跑去哪快活了,这几年谷炫一个人撑到快吐血。
一回来,所有的责任都压回肩膀。谷炽也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繁忙生活。
老规矩,谷炽还是负责军事和外交。个性使然,谷炫圆滑,却容易妥协,谷炽就严厉刚直,说一不二。北山小国寡民,一味认低伏小只会让人软土深掘,谷炽扮黑脸,谷炫扮白脸,才能在风云诡谲的妖界三十一国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向来如此,谷炽一回来,更觉得如鱼得水,非常相得。
谷炫本来想缓点,给老哥和白昙一点新婚生活的空间,毕竟折磨得那麽辛苦。但谷炽却很快的进入工作状态,白昙除了容颜改,还是一脸平和的平常度日。
“老哥待你不好?”谷炫紧张兮兮的扯着白昙,“你怎麽就把脸毁成这样?如果他是因为这样,我送你回缥缈峰治一治好了…”
“你哥是美色迷得走的人吗?”白昙白了他一眼,“殿下待我很好的。”
哪里好?谷炫满腹疑云。他们现在走路是并肩没错,连手都没拉,一点亲昵也无。
白昙天天摆弄她那些草药,硬说有什麽不同,就是中午会亲自送饭,甚至有谷炫的份。
对话也寥寥,比白开水还淡,最多就问晚餐回不回来吃,要不要送过来。
“不然呢?”白昙啼笑皆非,“我得像是人蔘果似的长在你哥身上?真是够了。”
纳闷的回去办公,谷炽丢了个卷轴到他头上,“我老婆你那麽上心干嘛?背着我说小话呢。”
上一篇:情投意荷(花魁招夫记之二)
下一篇: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