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耍心机(16)
作者:染香群
让她这样哭叫,师兄弟们个个都低了头,鼻头阵阵发酸。这整件事情越想越疑,却又不好违了众人的意,心里只是犯疑惑,气势就颓了下来。
陆师叔沉重的叹口气:心里暗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圣人之言。「小娘子,妳也莫哭了。要怎样妳才愿意交出解药呢?」
秋娘拭了拭泪,冷笑两声,「杀了我搜身看看,或许有也难说。」
这么说,是连杀了她也没有了。「掌门师兄也就这两个得意弟子,真的怎么了,我拿什么脸见师兄呢?」
秋娘心中暗喜,「若要我给解药,也使得。先送我们夫妻到镇上安府,让安公子替我夫君解了毒,我自然把解药奉上。」
陆师叔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刘师叔,刘师叔摇头,「安家老大跟子霁是过命的交情,就怕他私放了人。这娘们不给,打到她给!」
「我们这种名门正派,欺压没有武艺的弱女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呢?」陆师叔不赞同,「多多派些人手看守安府就是了,二师侄的性命要紧。」
没想到一批武林高手,碍于「名门正派」这样的名声,竟然顺了秋娘的意,也是始料非及。
中毒的谷梁朗心里焦急,苦于毒性发作,只能扯着秋娘的袖子,「解药给他们吧!」
「这可不能够。」秋娘满脸是泪,「你若嫌我不听你的,要休我,也等你好了再休吧!我现在只要你的命,什么我都管不了了!」
遇到秋娘这样的无赖,这些正人君子也没办法,只能急急地传马传车,将他们送到安府去。
安瑜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得门口乱烘烘的,福伯的声音特别大。放下了书,他走到门口,只见杏仙派几乎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占了半条街。
马车上走下一人,正是秋娘。一看到安瑜,秋娘原本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下来,眼泪直流,觉得心头一阵阵针刺般疼痛。「安大哥,救命碍…救救我家夫君的命……」
安瑜不敢耽搁,连忙护住她的心脉,「茜儿、翠儿!快来扶住妳们秋姊姊!」
安翠、安茜赶紧奔出来扶住她,秋娘不肯放手,「我夫君……」
「不怕,有我呢!」他安慰着,秋娘望了他两眼,这才放心地让安茜安翠扶了进去。
安瑜皱紧眉,掀了马车的车帘,发现谷梁朗闭着眼睛脸色发青,还有个人昏在里头。定睛一看,是谷梁朗的师弟毕少青。
察看脉象,两个人暂时都无大碍,安瑜的眉皱得更紧。「这是……」
随行的刘师叔和陆师叔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安公子,实在是迫于无奈,这才让家丑外扬。请治好了谷梁朗,我们好跟秋娘子要解药。」
安瑜不答话,只回头吩咐:「福伯,叫两个小厮来抬病人进去。」
杏仙派的人想跟进去,却让安瑜挡在外面。「且慢。我与故掌门虽是好友,到底安府不归杏仙派管。你们门派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安府都是女眷,不能留客,请回吧!」
刘师叔性急,嚷了起来,「送进去的可是我们门派的人!」
「我没看到什么派门。」安瑜淡淡地说,「就是两个病人而已。」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意!」刘师叔大怒,「你只是想要纵放谷梁朗!若是我二师侄有个好歹,我拆了你安府!」
「他们两个,我能医。」安瑜还是淡淡地说,「医好了人,怎么来去,不是我一介药师能管的。要替我安府看门守户,那是你们的事情,想要欺我人丁寡少……几代的交情,就别怨我顾不得了。」
「这等污辱妇女、弒杀亲师的败类,你居然要替他遮掩!你还算是个人么?」刘师叔开始骂了。
「人是你们送来的,是非该是你们要弄清的,若是真不乐意,还你们便是。」安瑜冷笑两声,「人又不是我劫来的,关我什么事情?」
刘师叔还想骂,陆师叔拦住了他。安府一脉单传,药理武艺俱高,只是人丁单薄,家学传子不传女,这才显得势力弱了;但这安瑜为人慈悲,医人从不问出身,在武林中可以说是广结善缘,认真跟他起冲突,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我这师弟脾气坏些,多有得罪。」他抱了抱拳,「这两位都有劳安公子了。」
安瑜依旧是淡淡的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他看了看谷梁朗,开了药方嘱小婢烹药,又看了看毕少青,不禁没好气起来。「翠儿、茜儿!」
这两个女孩儿忙跑进来,只见哥哥瞪着她们,有些畏怯,「小声点,秋姊姊好不容易睡着了呢!」
「妳们这两个……」他真是快气死了,「我问妳们,好端端的,为什么杏仙派的人会中了我们家的『花睡去』呢?」
安翠、安茜妳推我我推妳。她们又不知道事情头尾,只知道秋姊姊的病差点发作,问也不好问,明明也只偷渡了罐「花睡去」给秋姊姊,怎么知道这个杏仙派的马屁精会中了呢?
「说呀!」
「就、就拿了一罐给秋姊姊防身嘛……」她们俩吞吞吐吐的回答。
「妳们胆子真是比天还大!」安瑜骂了起来,「这是安府独传的迷药,好随便给人么?江湖险恶,若是不巧秋娘失了这药,让歹人拿了去,更不巧让人认了出来是咱们家的,咱们还过得了什么太平日子?」
两姊妹低了头,心里知道这场骂可久了,饶是安茜心思转得快,「哥哥,你也别净骂我们。秋姊姊总不会无故戳那马屁精一箭吧?子霁哥哥是怎么了呢?我们心里急得很,要骂,也等说完再骂吧!」
明知道她们想要转移注意力,偏拿这两个顽皮妹子没办法。安瑜就把杏仙派的说辞说了。
「子霁哥哥不是这种人。」安翠叫了起来,「这分明是那女人栽赃!」
「子霁哥哥不娶她,也不用这样乱说,还害了自己的爹呢!」安茜也生气。
「妳们两个别胡说,这样糊涂,不跟杏仙派的人一样?」安瑜低头想了想,「我也相信老弟不是这样的,当中有颇多疑点,就不知道他活不活得到洗清冤屈了。」
「怎么?子霁哥哥伤得这么重?」安翠心里着慌。
「这毒倒没什么。妳们记着,天下最毒的不是断肠草、鹤顶红,什么剧毒都毒不过人心。」安瑜沉吟了一会儿,「他若在我们家里,只能保得一时,恐怕一出大门就没命了,偏偏他个性又耿直……」
「我看这毒,不解个一年半载是解不了了。」安茜插嘴,「大伙儿耗吧,耗到杏仙派的师叔祖爷爷出关,我就不信满门派都是糊涂人。」
用拖的不好。安瑜心里打算着,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且顾眼前吧!」
第二天,毕少青的「毒」就解了,晕头晕脑的被扔出安府。
「承安公子费心。」陆师叔上前揖了揖,「不知道敝派谷梁朗……」
「他的毒还没解。」安瑜轻描淡写地回答,「要问怎么那么难解,不如去问问下毒的人何必这么痛下杀手。人都捆了,需要杀人灭口么?」说完,就把大门关上,把陆师叔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思来想去没办法,只好差弟子们严守安府,围得像是铜墙铁壁似的。
第七章
谷梁朗一醒过来,看见秋娘趴睡在身畔,形容灰败,气息不匀,知道她受了这场惊恐,又添了几分玻原是要好好照顾她,反而拖累了。
他起身运了运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大碍,正要叫醒秋娘,突然听到一声喊叫,连秋娘都惊醒了。
只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臂弯里架着安翠,亮晃晃的刀子抵着她雪白的颈子,闷闷的声音从头罩下传出来,「若不想让这小姑娘丧命,谷梁朗,快快来受死吧!」
谷梁朗皱起眉,将惊慌的秋娘往身后藏,「和翠儿什么相关?把她放了!」
黑衣人冷笑两声,举掌就要拍落安翠的天灵盖,谷梁朗大吃一惊,动作不及,哪知道安翠比他还快,拔了金钗往黑衣人的腿上用力一插,趁着他吃痛一松,泥鳅似的挣出,几个起落,竟是不见踪影了。
上一篇:翠袖逗情郎(大四喜之一)
下一篇:定风波·木兰(南风冽艳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