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5)
作者:蝴蝶seba
少年劍士驚覺,終於拔出劍,大吼,「夜歌!」並且衝了過來。
結果那個稚弱的嬌小姑娘,抬起甜美的面孔,笑容卻非常的邪惡,邪惡到不行。
「…恐懼降臨,爾等覺悟了麼?」她按著一本陳舊的書,帶著充滿邪氣的笑容。
那些盜匪倒在地上哀號翻滾,眼前出現無數恐怖的影像和鬼魂。
沈默了一會兒,烈把剩餘群匪都打趴,問,「…妳沒事嗎?」
「有事的是他們吧?」她甜蜜的獰笑,看著在地上翻滾哭嚎的盜匪,有的拼命磕頭,有的縮成一團抽筋。
「我沒殺他們,放心吧。真奇怪,你為什麼避免殺人…果然良心太飽滿。把他們拖過來…安啦,我沒有要殺他們…只是老讓他們這樣不知悔改不是辦法對不對?所以要施以懲罰。」
烈有點不安的把那些不斷呻吟求饒的盜匪拖進夜歌畫好的咒文陣,她心情很美麗的收起畫陣的魔法粉筆。豎起纖白的食指,笑語嫣然,「愉快的懲罰時間~☆要好好悔改喔!」
雖然有點不同…但這不是製造人脂蠟燭的咒文陣嗎?!
「夜歌不要!」
但懷抱著破舊書籍的夜歌已經啟動咒文陣。黯黑的閃光過後…這些高頭大馬的盜匪的確都沒死,但個個成了皮包骨。夜歌笑咪咪的收了半打人脂蠟燭。
「放心吧,只是抽了一點脂肪、肌肉,和武勇。」她笑得更甜美,「休養幾個月,大概還能種田養牛唷。不過想舉起武器大概得等投胎了…」
然後這個大巫師,捲起袖子把比嬰兒還虛弱的皮包骨盜匪,打劫了個乾乾淨淨,騾子差點載不動…十幾把武器和弓箭實在還滿沈重的。
…等等,大巫師這樣毫無道德規範是可以的嗎?
不過烈默默的把武器等贓物收拾起來,放在他騎的騾子上,翻身上了夜歌的騾子。
「不用你扶啦!我不會昏倒!」夜歌很驕傲的拒絕。
「會直接栽倒。撞出個腦震盪或顏面傷殘。」烈很冷靜的回答。
「…哼。」她很乾脆的把護在她身後的烈當墊子,一靠就昏睡過去。
就算昏睡,還是牢牢抱著那本陳舊的書。
…他就覺得奇怪,夜歌怎麼會那麼有興致的跑去看畫展…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畫展就開在市政廳…
她悄悄偷走了市政廳裡的葬喪記錄書。
質問她時,她倔強的把頭一撇,「才沒有偷…反正這本也快寫完了,我拿了新的記錄書換過來的。什麼偷竊,胡說!」
烈本身對黯法了解很少…或說他刻意迴避。魔劍士本來就是劍術為主魔法為輔的職業,而他會的魔法,事實上是天賦所致…來自龐大不祥的宿命。自稱魔劍士,學習魔劍士的一些基礎魔法,只是掩飾他的天賦而已。
而他認識的術士非常少,那是一群鬼鬼祟祟又低調到破表的傢伙。
可是夜歌完全打破了這種術士的既有印象。坦白說,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在葬喪記錄書上畫上自己血液的符文陣,就可以變成黑暗法器。
大巫師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是不是該慶幸她沒有成為完全體的巫妖,現在又困在一個天賦相抵觸的少女身上呢?
第一次,他對自己龐大不祥的宿命產生了動搖。要說災害程度…恐怕這個體力透支呼呼大睡的少女大巫師才是MAX等級的吧…他就算解封,恐怕也比不上。
雖然不太應該,但他有種幸災樂禍的安心感。
***
「…這個,我只是去找點飲用水。」烈遲疑的說,篝火已經升起,附近也撒了石灰和雄黃,應該不會有什麼野獸侵擾。
但是夜歌卻在坐在畫好的咒文陣內,陣上點了三隻人脂蠟燭,懷抱葬喪記錄書,穿著黑袍,披著鮮紅符文帶,面前浮著一小團黑火,形狀是個骷髏頭,沒有眼珠的眼眶還冒著綠光。
十二萬分的全副武裝。
「你懂啥?」夜歌老大不耐煩,「你的敵人或愛麗的敵人不是好相處的…我統合的可還很糟糕。我可不要像小說女主角一樣只會喊救命…這叫有備無患懂不懂?」
烈沈重的嘆了口氣,「我想,這個森林最大的威脅是那群盜匪…」而那群盜匪已經被妳整個半死不活了,「而且這條捷徑常有獵人或旅人經過…」夜歌這樣子…只會把他們嚇個半死。
夜歌露出非常燦爛的微笑,「啊,沒被嚇跑的我會好好款待…我也懂旅人互助的潛規則。」
…為什麼妳的燦笑滿滿的含著強烈的惡意呢?
「我知道了。」烈沈默了。還是趕緊去找水吧…早點找到,就早點讓夜歌收起她的全副武裝…他不敢想像路人心臟弱一點的會怎麼樣。
全副武裝也占卜不出來。嘖。這小鬼的宿命實在太龐大,不是現在的她能占卜的。
樹林沙沙作響,飄來一點點屍臭。哼,愚人們。自作自受的死亡,還把怨恨遷怒到原本的庇護者身上。
怎麼不在光輝鎮就下手呀?是了。只會欺負弱小…光輝鎮有很強的防禦和駐鎮法師,很害怕是吧?
你們更害怕強大到恐怖的魔劍士。
「食屍鬼的恐怖精華很有用呢。」夜歌舔了舔唇,「來唷…讓我代替愛麗,好好的懲罰你們。小看我是不行的唷,壞、孩、子、們~☆」
黯黑的奧術爆炸,讓剛裝滿水袋的烈心頭驟然緊縮,似流光般奔回營地,「夜歌!」
「又增加了又增加了!」夜歌將臉偎在宛如黑鑽石卻冒著邪惡氣息的恐怖精華上,「太好了!沒想到我這麼柔弱的狀態下也能提存這麼純粹的恐怖精華!我果然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天才~☆」
…這樣的大巫師,真的沒有問題嗎?向來沈著冷靜的烈,額頭滴下一滴冷汗。
命運之輪 之六
「好可愛!」大概五六歲的小女生抱著希罕的砂兔喊,哀求的看著爸媽。
「好可愛!」大概二十上下的美女看著精巧的珠寶項鍊喊,哀求的看著身邊的男人。
「好可愛!」大概十四歲(肉身)的少女大巫師對著乾縮蠑螈喊,哀求的看著攤主,看似楚楚可憐實則凌厲萬分的殺價。
…同樣是女性,差異性為什麼這麼大…?
「小姑娘…」跟乾縮蠑螈神貌相似的攤主鎮靜下來,發出夜梟似的笑聲,「妳有沒有術士或藥師執照啊?這是很危險的藥材,得有執照才能賣啊…」
老娘現在怎麼會有見鬼的執照?!夜歌心底破口大罵。但她按耐住脾氣,讓目光更無辜得閃閃動人,「老伯伯,人家真的好喜歡…賣人家啦,好不好?」
人老成精的攤主快速打量眼前這個小女孩,已經有了盤算。看起來樸素,但衣料上佳,靄靄含光的祕銀別針,和高貴的氣質…這一定是錢多人傻,喜歡奇怪玩意兒的小肥羊。
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得擔干係,所以這個價格…」他比了兩根指頭。
「二十金?」標價明明標著兩金,這老頭居然提高十倍!
「兩百金。」沒想到攤主比她想像的還狠。
「嗯~老伯伯,你怎麼這樣哪,人家沒有那麼多錢…十金好不好?哎呀…人家好想要…」
「不行不行,頂多一百九十五金…」
他們那廂你來我往的廝殺,烈的雞皮疙瘩是一層又一層的疊加。沒想到會親眼看到尊爵不凡的大巫師殺價…連「撒嬌」這種特殊性別天賦都用上了。
烈在蹲著的夜歌背後站定,睥睨的看著攤主。
宛如雪崩般的強烈危機感,席捲著狂風暴雪而來,讓人寒徹心扉。
會被殺!不賣的話…絕對會被殺。
「送…送妳!不用錢不用錢!」攤主四腳並用的想爬開,卻沒想到那個要命的聲音低喝,「站住。」
他馬的他居然就僵在原地趴著!連根指頭也動彈不得!
那個恐怖的化身卻走過來,拎起他的衣領,幫他拍了拍灰塵,在他掌心放下兩枚金幣,托著少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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