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风雪又一年(22)
作者:由巴斯树
就在她想要不要干脆推回去的时候,沈蓉听到了刹车的声音。
沈蓉转过头,
就见凌玿从自行车上下来,将车停在一旁,在她身旁蹲了下来。
凌玿抓着车轮左右看了下,正要伸手去摆弄那根链条时,突然顿住,转过头看她,问:“你刚跑什么呢?”
沈蓉原本正盯着他的手,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撇了撇嘴说:“没跑。”
凌玿:“没跑你车链子能掉?”
沈蓉高声反驳:“这是车的质量问题!”
说完正想补一句,你到底会不会修啊?就见他又转头继续研究了。
沈蓉蹲着,双手抱膝,下巴磕在膝盖上,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在轮胎的钢圈之间穿梭,突然偏了偏头,说:“喂!”
凌玿专心对付车链子,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又说:“喂叫谁呢?”
沈蓉笑了下:“那你应什么?”
凌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沈蓉又立刻凶凶地瞪回去。
又过了半晌,沈蓉用蹲着的双脚,小步小步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随即,她清了清喉咙,歪着脑袋问:“你真觉得我没叶昕好看啊?”
问完,就见凌玿转头看过来,她又立刻露出凶凶地的表情,一脸“你要再敢说不能比之类的话你就死定了”的神情。
凌玿看着她,没答话,只是突然倾身过来,他的左手绕过她肩,这个姿势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他的衣领蹭到了她的额头,痒痒的,突然她看到后轮转了起来。
哦,车修好了。
“那你觉得我帅吗?”他问。
声音出现在她的上方,沈蓉猛地抬头,那么巧,眼睛对眼睛,鼻尖对鼻尖。
嘴唇,似乎就差那么一点就能碰到。
那个瞬间鼻息缠绕,迷乱心跳,她甚至能听到怦怦怦的声音,那么肆无忌惮,似乎要蹦出她的胸膛。
突然身后传来尖锐的喇叭声,似乎是熊孩子乱穿马路,司机鸣笛警示提醒。
沈蓉猛地回神,立刻偏过头,一脸嫌弃的表情,答:“丑死了。”
那双黑乎乎的手,作势要去摸她的脸,沈蓉吓得将他一推,力的相互作用,两个人都重心不稳往后一倒,跌坐在了地上。
沈蓉爬得快,又趁他还没站起来,抢了修好的自行车就跑,朝家的方向骑得飞起来。
她觉得,她需要一颗保心丸。
第二日是周六,沈蓉打着哈欠下楼时,瞥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彼时,她睡眼惺忪的,没仔细看,以为是凌玿,招呼都懒得打,径直走向厨房倒水。
那人听到动静,站起身,看向厨房,打招呼道:“蓉蓉好。”
沈蓉一口水刚咽下,差点呛到,转过身,才惊道:“叙诚哥?”
叙诚刚想说好久不见,就见穿着粉色兔子睡衣的小姑娘,咚咚咚地蹦着跑路了,一口气跑上楼窜进了自己房间。
沈蓉靠着门背深呼吸了两下,听到楼下沈聿和叙诚的说话声,终于想起自己跑上来是要换衣服。
再次走出房门时,沈聿恰好上楼拿护腕,沈蓉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轻声问:“好看吗?”
沈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评价:“衣服换了,脸又没换。”
沈蓉:“……”
沈蓉从小觉得,她哥这样的脾性,要么他出生时被抱错了,要么她是捡来的。
总之,两人之间完全是塑料兄妹情。
还是叙诚上道,见她下来,笑着问:“我们要去打球,蓉蓉去吗?”
沈蓉这才注意到,叙诚是一身运动装,九岁时初见的那个小哥哥,现已是明朗少年。
叙诚站在落地窗边,初秋的阳光笼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光,温润如玉,而他正对着她温柔笑。
她自然说好。
球场就在小区附近,三人走过去很快就到,两人边打球边聊。
沈蓉在一旁看了会,便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水,回来时,恰好听到自己学校的名字。
沈蓉惊呼道:“叙诚哥,你要转学过来吗?”
一个三分球入篮,叙诚转身,点头道:“嗯,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
沈蓉递给他一瓶水,俏皮道:“学长好。”
叙诚接过,拧开,又递还给她:“和你哥在一个班。”
沈蓉将那瓶开好的水拽在手里,找了一瓶新的递给他,问道:“那我以后学习上遇到困难,可以来请教你吗?”
“当然可以。”
沈聿走过来,拍了拍叙诚的肩,给了他一个“你惨了”的眼神,道:“这位,学习困难户。”
沈蓉闻言,拍掉了沈聿伸进塑料袋里拿水的手,抱着她的水,生气地转身走了。
叙诚确实挺惨,因为入校第一周,就有人找他约架,地点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园里。
沈蓉听说后,赶到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
叙诚身上的白T沾满了血迹,沈蓉瞬间慌了神,拉着叙诚就往公园外走,带着哭腔边走边问,你哪里受伤了啊?
严不严重?
声音那么近,都飘进了还站在原地,全身都疼得的凌玿耳朵里。
沈蓉问完还回头瞪了他一眼,凌玿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嘴角一抽,更疼了。
叙诚一路安慰她说没事,沈蓉哪里肯信,衣服上都沾了那么多血。
沈蓉也不听解释,学校医务室是不能去的,打架会记过的。
但是医院又有点远,紧急处理她在家里学过,沈蓉心里打定了主意,让叙诚在原地等一会,自己则一溜烟地跑去找药店。
没一会回来时,只见她手里拎了一袋子的东西,白绷带,消毒棉花球,跌打酒,止血药膏,剪刀……
这架势,简直能在原地来给他做场手术。
沈蓉是一路着急着小跑回来的,直观地认为,血迹在胸前,那受伤的地方也一定在胸口。
甚至,她直接伸手去掀叙诚的衣服,直到隐约看见腹肌,才忽地放手,转身红着脸道歉:“对……对不起啊。”
道完歉她终于反应过来,这血迹的来历,既然不是叙诚的,那就是……凌玿的?
沈蓉低着头说:“叙诚哥哥,凌玿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声音越说越低,毫无底气。
战书都下了,当然不是故意的,简直是有意而为。
叙诚问:“他是?”
叙家和沈家的父辈交好多年,但后来因为叙家搬离舒城,去别的城市生活,所以之后两家很少见面。
叙诚多年未曾回来,自然也没怎么见凌玿。
沈蓉抬头,真诚道:“他是我好朋友,对不起啊。”
叙诚点点头,一脸歉意:“抱歉啊,是我没弄清楚就动手了。这血迹是他的,应该是手臂蹭破了。”
她去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胜负不明朗。
但从现在的状况看,凌玿应该是输家,所以她脱口而出问道:“严重吗?”
叙诚扫了眼她手里拎着的那堆工具,建议道:“既然是好朋友,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沈蓉闻言,撇了撇嘴:“不去。”
“那我送你回家。”
门铃响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沈蓉抬头一入眼就是凌玿面色不悦的脸,陌生的语气,问:“你找谁?”
沈蓉眨了眨眼,说道:“我找阿姨。”
凌氏集团正在IPO排队上市,凌叔叔凌齐峰每天早出晚归,或者连轴转着出差。
凌峥大哥还在英国念书,家里很多时候,就只剩凌玿一人。
凌叔叔不放心,就请了一个钟点工阿姨,照顾凌玿的三餐。
凌玿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说:“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