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草自春(10)

作者:林如是


是什么,像正隐隐有种风暴来袭的闷郁不安,沈甸甸的 感觉。

“原来妳在这里!”阿祥和大铭社长出现在门口。“大家要去吃宵夜,一起来吗?”

“不了!谢谢!”钟立文主动代她拒绝说:“太晚了,我送她回家。”大铭社长了解般地点

头说:“也好!那好好休息,张艳,公演就全看妳了!”平常她一定会说些话反讥回去,或

自嘲,或戏谑;可是今晚,她完全没有 这个心情。她只是无声地微笑,没有多说任何语言。

钟立文送她回到家。在门口,气氛沉重冷清得怕人。他哑着嗓子。黯然地说:“他说得

没错,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拥抱妳。很抱歉……艳艳,我……妳演得相当好。舞台上的妳清

艳逼人,动人极了。可是那场戏——我实在嫉妒得快发狂……”他疯狂地摇晃着头。“后来

又看见赵邦慕那样对妳,我更是忍不住了——我知道,我根本没那个资格,我知道……”落

拓痴狂的男子,最容易叫人心动。此刻钟立文的黯然,深深教张笑艳动 容。她很想投入他

的怀中,可是她不敢,秦可咪甜美的笑脸始终盘桓在她的脑 海中。

她打开门,手仍按着门柄,背对着钟立文,低声说:“三年前,你既然做了那样的决定,

三年后。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一定 要好好珍惜阿咪,对她好,不要破坏她现在的幸福。

拜托……”她轻轻掩上门,将钟立文关在门外。帘外,月光正好,可是她知道,这将 是一

个无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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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章

公演第一天,张笑艳静静地坐在后台,一点也没有临出场时特有的腹泻、紧张、口渴、

发汗、兴奋、期待、高兴、快乐、害怕等征象。

玫子不断探头传报,全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空气热烈。大伙儿士气高昂,大有慷慨

悲歌,壮志在胸的亢奋奔腾。

大铭社长笑说,这都得归功于才子马休写的那一手绮丽缤纷,浪漫唯美至极的“情爱宣

言”;配合上他那一帧缠绵懒洋,充满酥黄暖调的艺术海报。真个是鸳鸯蝴蝶,花里相招,

才能吸引住无数好奇窥探的眼睛。

情况可说是空前的热烈。

秦可咪,钟立文,许仁平,甚至赵邦慕都来了。秦可咪送了张笑艳好大一束花,笑得青

春奔放,好不迷人。钟立文挽着她,幸福洋溢地,那情景教张笑艳看了暗觉有点凄凉。怅怅

的。

许仁平也是不停地开口笑,还叫她“艳艳”——听得她难受死了。除了她父母、钟立文

和秦可咪外,从来也没有人敢这样叫她,许仁平这种没有先自酌彼此距离远近的称呼,让她

皱紧了眉头。

赵邦慕送来一打紫红的攻瑰,附上一张卡片,说花名叫“惊艳”,竟称呼她“邦慕的宝

艳”。这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才好。她看着花,正沈思着,赵邦慕却突然出现

在她面前,冷不防叫她心脏猛跳个不停。

“喜欢吗?”赵邦慕蛊魅、挑情的声音,低低地在张笑艳的耳畔响起。

“你怎么进来的?”张笑艳叫了出来,问得有点可笑。

赵邦慕斜靠在化妆台旁,暧昧得教她十分不自在。

“当然是走进来的。”他说。

“废话!”张笑艳勉强稳住心神,有点诧异自己的慌乱。“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后台的?”

“那还不简单,”赵邦慕仍然斜靠着,懒洋洋的。“我说是妳的男朋友, 门口那位小妞就

放我进来了。”张笑艳听得不由得惊怒攻心,啪一声,花束散落在地上。她狠狠地瞪着他 

说:“赵邦慕,你太过分了!你……你……你怎……”怒气攻心,让她一时词穷,竟然不知

怎么咒骂他。

赵邦慕微笑着走过来,弯身捡起地上的玫瑰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爱惜地放在化妆台上说

:“当心点,宝艳,花是无辜的。”张笑艳瞪着他,这个人,这个人——教她怎么说!她听

见自己声音颤抖地 说:“什么宝艳!不要乱叫!嗯心死了!”“不叫「宝艳」,那妳要我

怎么唤妳?嗯——?”他走到她背后,双手搭 在她身子两旁的化妆台土。将她圈围在他的

胸怀里,且故意将句尾的“嗯”字 拉长,挑逗极了。

空气突然变得很凝重,张笑艳甚至不敢抬头看镜子,怕一抬头,就看到让她脸红尴尬的

场面。

自从赵邦慕当着她和钟立文的面,发誓要将她追到手后,就以一贯的霸气 手段,让她

承架不住。她一向不是柔顺好欺的女孩,可是赵邦慕的厚颜及胆大 妄为,一下子将她的角

色压弱下去,使得她在他面前常常软弱无语。

像现在,赵邦慕肆无忌惮地形同将她围在怀里,她却连抬头瞪抗他的勇气也没有。镜子

是很忠实却又无情的,总会泄露太多不该说的秘密,比如脆懦、软弱、脸红、羞却、害怕、

不安、恐惧、惊心、心慌……“妳怎么不说话了?嗯?妳喜欢我叫妳「宝艳」对吧?邦慕的

宝艳,邦慕 最宝贝的……”他轻轻撩着她的发丝,嗅闻亲吻着。“什么「艳艳」,那是不

 相干的人叫的,妳是我的宝艳,宝艳……”他的声音动作,充满了挑逗,她真的好怕!她

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 无能、没出息,一点也不是她自己以为的坚强。

对于成人的感情世界,她只是个连门径都不通的门外小童,赵邦慕这么对她,她一点也

没有免疫力,只是呆呆地任由他拨弄,心头小鹿乱撞,丝毫没有拒绝的能力……“啊?对不

起!”玫子进来,恰巧撞见这一幕。她故作“没什么”的老练 ,轻松地问:“我找社长,

知道他在那里吗?”“啊!大概是在另外那边。”张笑艳乘机站起来,逃离赵邦慕布下的迷

网 。“我跟妳一起去,我也有事找他。”她拉着玫子,落荒而逃。

玫子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后方,走远后,便问张笑艳说:“那是妳男朋友?果然有一

身男人味。刚刚小杜说妳男朋友到后台找妳, 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潘安再世,克拉克盖博

第二,乱七八糟的词都用上了。我 不信。还奇怪妳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原来是真的!”

“妳别听小杜瞎办,他是不相干的人。”张笑艳连忙撇清。

“不相干的人?”玫子突然停下来。满脸怀疑。“张笑艳,我没有意思要窥探,妳不必

这样保密防谍。没人要逼妳承认什么,可是要说谎也必须高明一点!不相干的人,妳会让他

那样对妳?”“那样对我?”这话让张笑艳迷惑了。

玫子摇摇头说:“我知道妳演技好,别跟我演戏了!刚才他几乎将妳围在怀里了,还在

妳耳畔说悄悄话,气氛暧昧得不得了,鬼才相信你们之间没什么 !”张笑艳惊住了。连忙

否认。

“我们真的没怎么样啊!他只是送花给我,问我喜不喜欢而已。真的!我发誓!他那个

人就是喜欢强迫人,霸道得要命!”“送花给妳!那一大丛紫红色的玫瑰!”“嗯。”张笑

艳用力点头。

玫子抿嘴一笑,轻轻打她一下说:“好了!看妳紧张成这个样子,还当真此地无银三百

两啊!这又不是什么 大不了的事,我还挺羡慕妳的呢!好了!我要走了!”玫子说完,又

一笑,不再听张笑艳解释,转身跑开。

张笑艳呆站在那里,傻了眼。凉风飕飕刮来,突然让她觉得孤单无依。时节正好,她却

是独影冷落清秋啊!“张艳!”大铭社长边喊边跑过来。“妳怎么还在这里?快开演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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