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星下的情人(14)
作者:林如是
“听起来好像有点懒散,是不是?”莲井深勾勾嘴角,口气和缓,模样就似一个温柔儒雅的绅仕。
早纪稍微抬眼,对上他温和的表情,红红脸,低头说:
“莲井先生,嗯,我……我觉得,是不是该请个老师指导朱夏小姐的仪态?对不起,我太放肆,但朱夏小姐的举止太……太松散了,有教养的小姐不该那么随……松散。”
“你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觉得。但你想,她会乖乖听话吗?”
“先生是为她好,朱夏小姐应该虚心接受的。”
莲井深微笑起来,一点都没有平素的冷森,倒显得多亲切关怀似。
“朱夏才回来不久,我不想逼她逼得太紧。不过,你的想法很对,我会让人安排。”他顿一下,说:“你家里情况还好吧?”
“托先生的福,一切都很好。早纪非常感谢先生的帮助。如果不是先生,我们一家早就完了。”早纪激动哽咽起来。
莲井深起身过去拍拍她,安慰说:“我只是尽我一点力量;你不必放在心上,早纪。”
“那怎么行!先生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这份恩情,早纪就是死也要报答先生的。”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这一阵子辛苦你了。你许久没有回去看你爸妈了吧?今天你就回去,和家人聚聚。”
“那怎么行!”早结忙不迭摇头。
“当然可以。我会另外找人,你不必担心。”
“可是……”
“就这样决定。你赶快去收拾吧,你爸妈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那是一个宽大关怀的笑容,早纪感动的说不出话。
“去吧!”莲井深对她点个头。
打发走早纪,他的亲切温和就卸下,眼睛眯起来。天色晦暗,映到他的眼睛里,他的瞳眸也呈现同样的阴湿晦暗。
预定今晚行动,潮崎健在等着他。但在行动之前,他想看看她。她已经是莲井朱夏;已经是属于他的。
他让所有人都下去,单独到她房间。雨仍下不停,毛毛细细,天色仍恍如夜似的晦森。
她慵懒的躺在榻榻米上,侧身躺着,一手支头,身上盖着薄被,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电视。被子并没有包得严密,露出没有着袜子的赤裸脚丫,还有一截小腿肚。听见声音,她也不抬头,自顾望着电视。
他走过去,啪地关掉电视,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似耸逼在她身前。
她只是斜扬起目光,保持原来的姿势,动也没动一下。那眸光,甚至有点儿挑衅。
“早纪说得没错,是该找个人好好指导你的仪态。”他俯视她。她这模样身姿太懒散。慵懒而勾引。
“你来干什么?”没掩饰她的恼怒。
“来看你。”她光滑赤裸的脚露在薄被外。虽是夏天,但山区阴冷,又值下雨,空气多少凉寒;她的脚露在被子外,必定是冰凉的。
“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的脚缩藏一下,像是突然捣到冰冷的空气。
“没错。”他竟然笑了。单膝跪下去,伸手包住她赤裸的脚。果然是冷的。“这样不凉吗?着凉就不好了。”
她震一下,反射的收脚,却被他包在手里,动弹不得。冰凉的脚心,一阵阵传来他手掌温暖的热度。
“放开!”她撑坐起来,涨红脸,是怒,是意外。
“我温暖你不好?”
“我不需要!”他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太荒谬了!“你强迫我嫁给武田,我已经认了。你又想做什么?”
认了?她就这样认了?他眼睛眯起来。这不像她。
“你真的认了?”抓住他目光掳去他注意的可不是这样“认了”的她。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她大声反抗,用力一踢,企图踢开他的手。
“不必叫那么大声,没有人会过来的。我让早纪回去,其他人没我命令也不会走近这里。”仍没将他踢开。
她心一动。那个阴魂不散的早纪不在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四天。尽管脸上平静,但她心里一直着急不已,暴风雨似波浪汹涌不停。但今天……一直如影随形的早纪竟然不在,还是莲井深自己把她遣开。她稍安下来。会是上天听到她的祈祷?
“我说过,我只是来看你。”
“你现在看到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东西,教她迷惘。直觉告诉她,那是危险的。有一种不应该。他看她的目光,既没有先前只把她当“东西”,不屑一顾的冷漠无动于衷;更没那种理论关系上属于亲长的慈和关心。
那眼神里的火簇,燃烧着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危险且悖德的。像是一种兴致,还有其他一些更复杂的,她不敢去深思的。
也没必要深思。
四天后,她就要被迫嫁给武田或者,幸运的话,她抓到一条逃路,逃得远远的。
“是看到了。你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他又眯起眼,俯近向她。
威胁感是那么重,呼吸变得困难,她硬瞪回向他,冷哼说:“不行吗?我干吗要自我折磨哭哭啼啼的,让有些人暗自痛快!”他歪嘴笑起来,嘴角勾得狡猾。那是她不曾见过的表情,一时怔住。她知道他傲慢阴森冷酷,甚至卑鄙狠毒邪恶,所以她可以想到的负面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这狡猾的笑却让他颊上那狰狞的伤疤转变成一种说不出的魅惑,而且带着邪气。那种,坏的魅力。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跟她最亲的了,他们流有那样同源的血;伦理道德的教化,也教她认知她与他之间那因血缘强迫而成的关系。但认知归认知,实际上,她根本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他对她来说,又熟悉又陌生。他原是一直以一个名字符号出现存在她的生活中,现在那符号变具体了,虽然强化了她原来的认知,可理智的认知与她的感情却是两回事。
他狡猾的笑容迷惑住她,男与女开天辟地以来那种原始的迷惑。随即想到他与夏子的关系,与她的伦理道统上的关系牵扯,猛然为自己那突如的迷惑感到羞耻,暗地难堪起来,而且心惊不已,低头躲开。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意识到什么,却更俯近她,扳起她的脸,目光深沉,审视着。“你也感觉到了,是吗?很好。我很高兴你有那样的感应。”
“不要碰我!”她用力扳开他的手。不愿承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过几天我就要嫁到武田家了!”
这个人疯了。
他说“也”——难道他竟对她有不该有的想法!
啊!不能想!不可以去深思!
“我不会现在碰你,但只有我能碰你。”他又扳住她躲闪的脸,一定要她看他,与他面对,不准她逃避。手劲的强力是一种宣示,告诉她他的确切决然。
有什么东西乱了。在他的逼视下,她困难的挣扎。
乱了!她不懂他在说什么。狠狠说:
“你别忘了,我很快就会成为武田家的女主人。”
他抿抿嘴。“我没忘。”缓身站起来。昏暗的天光显得更晦森,与阴雨的潮湿混里出一股鬼魅似的气氛,恍恍有种超现实的诡异感。
“等我回来。”
空间仿佛乱异,声音虚浮似的飘荡,好似由远远的地方传来。
然后一直不断的回荡。
☆☆☆
等穿着一身名牌西装,顾盼自如的武田信次领着一行四个人进入“葵”后,隐在黑暗中黑色车子内的莲井深面无表情的点个头,伏在车外同样暗处的潮崎健无声的抬手挥了一挥,五六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走到“葵”门前,几个人忽然彼此高声谈笑起来,互相簇拥着旁若无人的走进去。
“葵”在松江是颇负盛名的一间酒廊。比起关东关西一带的大都会,虽然松江算个乡下的城市,但在中国地区,也算不小了。较之东京大阪等城的纸醉金迷,它的夜生活也自有它的“流丽金灿”。在“葵”上班的小姐,个个高挑年轻丰满,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娜娜更是个中的红牌,武田信次一连三个月捧她的场,每次都点她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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