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龙戏凤(龙戏凤系列)(11)

作者:林如是


而她原以为是不经意地相逢,不期然地交碎。却将命运写成了定数,写成了她和他的注定,写成了避遁的开头。故事。就那样开始了,从曲折。所有的恩与价。备与怨,百折千回,也就那般缠绉将她围绕。

“不……”她喃喃又摇头。

命运做的主吗?还是风。恍恍一场如梦如梦会醒。好一场混沌纷扰;一团团的迷雾重重包围着她。她拼命挣扎了又挣扎;浓雾散了又聚。衬着冷冷的气息,沁入她的心里。她急着追寻出方向,紧抓着雾中唯一的光,那光缎缎的拦散,柔亮地罩住她。整个茫世充满冷炙的光芒。

好亮……殷莫愁缎缎睁开眼……混沌消失丁。迷雾也消散不见。眼里所见,是一床云甫的布幔。金雕玉饰,华丽又辉煜。犹带一丝温烫的夕阳。正由西逆的窗举偷照进来。穿过纱帐。无心地照在她脸庞上。照醒她的征梦。

“你醒了?小姐!”一个清脆的声音靠近朴榻。撩扎起纱帐;红润的脸颊上漾着两个栈浅的梨涡,笑看着她。

殷莫愁先是位征的失神地看着她,心头惊然掠过一个人影,突然征醒,慌忙地坐起身,迭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奶娘呢?”她只记得被龙天运箝制在怀里,然后就如坠身在迷雾中,一场混沌,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里是紫禁府,小姐。皇上交代要好生伺候你;我看你睡得很熟,没敢吵你。皇上现在人在宫中,随时就会来看你。来,我替你梳更衣。”

紫禁府?殷莫愁心中一宽。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幸好还没有被送进宫里。

她望一眼窗台。日色已昏。一抹一抹的红霞正在愉染。她昨夜辗转,没想到却竟如此昏睡了一日。她微微摇头,忽然心中一凛,挣扎着想起身。

“你怎么了?小姐?”

“我要离开这里,去找奶娘——”

“小姐,”侍女连忙阻止。说:“这里虽然不比宫中戒备森严。但也不是等闲可以进出的,你是哪儿也去不得的。来,我来帮你更衣梳,皇上马上就会驾到。”

殷莫愁听得一呆,更不知该如何,只不肯让侍女篇替她梳。不知多久,目光一转却见龙天运走了进来。

“醒了?”他挥开了侍女。凝目看着她。她拥翡翠的丝被,衣衫未整。钗横鬓乱,几抹凌散的云丝拂遮在脸庞,犹带几分呆愣。彷是未醒的慵懒睡态;裸露的脖颈,衬出纤纤细致的身形;冰肌玉骨,清美动人:更有一股暗香制人。别现出楚楚的风韵。

“莫愁……”眼前的柔美似乎让他情不自禁。冷漠的脸起了一些柔情。他喃喃唤着她的名字。走到卧榻旁。

见惯了那些浓丽艳色的妃嫔,她显得是那么不同于尘。虽没有诱人的媚态。寐醒的慵懒也不撩人,可是偏就那般牵动他的心。若说宫里挪些妃嫔是艳丽的牡丹,那么她就像出水芙蓉,不沾一点尘埃。

“莫愁……”一声一声地叫唤,牵动他对她的渴望。冰冷的眼碎带着柔和。

“不要靠近我!”殷莫愁叫道:“奶娘呢?你把她怎么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要离开!”

龙天运表情沉静,情绪如未曾波动。“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我绝不曾放你走。至于奶娘,你不必担心。她人在姚府,平安无事。”负手走到窗台。日已尽,夜色早沉,幕也低垂。

他命人掌灯。重转向殷莫愁,拿着烛火对她照了又照。殷莫愁抓紧了衾被,藏着许多不安的双眼蹙望着他,却听着他低低念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腾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她瞪大了眼,讶异他的突然,不敢相信这样的思念,这会是冷淡沉漠的龙天运?同词人般思念情长的帝王?他这般是在借词诉情?她望着他,他脸上少情冷漠,还是他惯常就是这同样的神色?眼里泛着冷中带炽的星光。

“山间一别,我就渴盼能再见到你。好不容易,总算等到这一刻,你终于是属于我的了……”一向冷例的声音,慢慢地注了一些情热,慢慢在澎称。慢慢靠近了殷莫愁。

“不!我跟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不!那不是真的,她大声抗拒。“我跟姚大哥指腹为婚,我跟他有婚约……”

“你跟那姚文进之间已经没何任何关系!”他冷冷打断她的话。

她愣住,慢慢转向他。他没有笑容的脸,授单着一层冷漠的气势。那气势在说明,他的存在就是一切。

“为什么……”她先是摇头喃喃,而后带一点忿怨。“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不。”

第三章

她根本不相信他爱她。他只是因为觉得她与寻常的女子不同,而受她吸引,不择一切地想要她罢了。这不是爱,不是真正的情感;即便他是皇上。她也不愿轻付出自己的感情。

“你可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女子渴望入宫而不可得?”以他的身分地位,只要他有意,没有女子会不肯投怀送抱。

殷莫愁抿紧了唇,红润的唇印伤着几许血紫的齿痕。

她不说话,龙天运冷眸又逼向她。他的确受她吸引;然而,知道了他的身分,她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迎合或奉承。

“不管如何,你是属于我的!”他沉声开口,如宣召,面色冷漠,威冷不可轻犯,隐隐有一丝威胁。

“你不要再靠近我!”殷莫愁摇头呐喊,珠泪纷坠。“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她希冀这样一份平凡深远的感情,也执着以最完整的自己还给。与其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强迫,她宁愿死了算了。

“你……”龙大运沉下脸,剑眉绞锁,阴怒地盯着她,威胁说:“你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奶娘和姚氏一家因你受了连累?”

卑鄙!殷莫愁咬了咬唇,腮旁犹挂着泪珠,缓缓说道:“果真如此,我也会以死向他们赔罪。”人生情义有可违,有可难违。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感情,但求不负己心,欠奶娘和姚家的恩债,只得以死偿还。

“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能还清所有的负欠!”龙天运寡情的眸泛着寒光,慑人心脾。“那因你受累。活着的人受得苦不是你一死就能一笔勾销。”

似是而非的道理,混乱着殷莫愁的决心。她瞪着龙天运,说不出话。明明是他的罪恶,他却全推成她的责任,而她却连想死以谢罪也不可行。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放过他们!”她不禁轻喊起来。

“你这是在命令我?”龙天运盯着她,眼神冷冷的。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反抗他。

她缓缓摇头,低了声。“我相信你是一个英明的君主。”难语的祈求,尽在言中。

“英明?”他却装作不懂。

她看看他,看出了他的用意。竟要她开口求他!

她迟疑着。一开口,便会受了他的威胁,他随时会以奶娘他们的安危胁迫她。但她想一死了之,他便换了一种手段,威胁着折磨苦难他们,叫她连死都不得心安。

她咬着唇,又咬出一圈圈的血印。

“你便是连一句请求也不肯吗!”她的沉默令龙天运乱了一向的冷静,他抓住她的手,狠狠瞪着她。隐然动了怒。

他气质冷,个性也带冷,总一副冷漠,也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维持在一个冰点,像是没有情绪。然而,愈是冷漠不动的人,情绪一暴发,愈是轰烈,更加的执着而已。

“说!要你说!”他扼住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它折断。

殷莫愁强忍着疼痛,面对着他,“我求了,你就会让我离开吗?”语气软弱,眼神却是倔强的。

龙天运受她吸引,倘若她温柔伺候也许就能得到他的宠爱。深宫上苑同度晨昏,富贵荣华不尽。但明知道了他的身分,她却仍然不肯曲意奉承迎合,固执着自己对感情的专一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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