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吻你吗(52)
作者:羡山
他声音低沉磁性,在和屈总讲中小城市的房价市场。
或许是他一直没落座的缘故,结项会才一直没开始。
梁遇臣当然瞧见了她。
两人目光一对,他眼底还捎带着谈论公事时的冷静,定定看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回到屈总身上。
舒云抿抿唇,她调整一下笔记本屏幕的角度,不甚自在地别过视线。
她其实心里很有点儿不爽。
过去的一周里,她就在所里见过他一次,那时他刚要离开,她追到走廊上赶着要他签字。
他翻着文件,大笔一挥利落签完,朝她颔一下首便又往前走。
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了工作之余自己还是个在考察期里的男朋友,便又回过身,仿佛叮嘱又仿佛公事公办:“香港那边出了点事,我临时过去一趟。有事给我发消息。”
她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哦……”
“走了。”他朝她淡淡一笑,脚下生风地走了。
舒云看着他挺括的背影,第一次,在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
这人真是一以贯之,亲她的时候毫不犹豫,走的时候也毫不拖泥带水。
那晚,他问“要不要和他试试”,她以为他多少会对自己软化一点态度。
但梁遇臣终究是梁遇臣,他的行事风格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
这头,梁遇臣见舒云落座,结束了对话:“行,那后续再聊。我们这边人到齐了,有劳久等,先开始吧。”
屈总点头,走去天星那一侧落座了。
结项会也就走个形式,比起之前真刀实枪的汇报轻松多了。
舒云听着看着,仿佛这四个月的工作依旧历历在目。
最后,屈总代表天星集团所有区域对华勤团队表达最后感谢的时候,舒云还有些恍惚。
她人生的第一个大型项目,就这样结束了。
梁遇臣起身递过手:“如果后续有其他问题,请联系我们。”
散会后,李宗然送各位下去。其他人则回项目办公室收拾东西。
后面的项目大概率会排在月底年会之后,因而从今天下午开始就空出了两天半的假期。
虞饶提议,说好不容易空窗休息,要不要去哪聚聚餐。
大家凝固一瞬,顶着黑眼圈齐刷刷拒绝:“饶姐,我们想回家睡觉!”
虞饶被这异口同声的阵仗逗笑,“行吧……那我也回家睡觉。”
许雯伸着懒腰,“一个年审下来,我身体零部件都不太行了。”
毕竟这四个月来,除了法定节假,没有任何休息和周末,太耗精气神。
“还是小云厉害,”许雯调侃说,“你们不知道,我和她出差住一个房间,她天天七点起床学一个小时cpa,然后八点再喊我起床。”
舒云赶紧拉她,小声:“我哪有天天……”
“确实。”她沉思半秒,“你偶尔是六点起床学两个小时。”
“……”
虞饶比了个大拇指:“能坚持下来就很棒,大家都是这么挤时间考下来的。”
说完,她想起件事,将手里的两份文件递给她,“对了,舒云,你去把这个拿给梁总。一个是天星那边收尾的文件,一个是你的实习项目评分表,大家已经给你打过分了,梁总签字确认就行。”
舒云呼吸一滞,她小心接过,翻开后面的评分表,里面是团队里的匿名评分,她的分数定格在8.6,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她紧紧抱着文件,冲大家微微鞠了一躬,感激溢于言表:“谢谢饶饶姐,也谢谢大家。”
“舒云,你应得的。”虞饶说,“不论你转正后还会不会和我们一起工作,都感谢你这次为天星项目的倾力付出。”
舒云扬起笑:“嗯!”
-
收好东西,团队里的同事陆续离开了。
舒云则抱着两份文件夹去梁遇臣的办公室。
路过那一长条干净明亮的走廊,她踏在阳光里,忍不住往落地窗外看去。
三月末的春天,草长莺飞,天蓝风轻,老老少少的绿覆盖满城。华勤楼下公园里的樱花也开了,摩天大楼的缝隙里盛着花草树木,四处生机盎然。
舒云在阳光下站了片刻,心里好似溢满了某种劲儿,她雀跃地踮踮脚,走去梁遇臣办公室门口。
正欲敲门,却又顿住了。
她想到开会前,梁遇臣投来的那一眼,和从前淡漠的目光没有丝毫分别。
舒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忘了那晚他在寝室楼下给自己说的话了。
不过,她才不会专门去问他,弄得自己多上心一样。
不就是试试嘛,反正考察期。她不能先陷进去。
舒云脑海里拧巴着,叩门的手一会儿起一会儿落,她抱着文件夹望天叹气。
——“怎么站着不进去?”
清沉声线响在耳畔。
舒云心底一惊,匆忙回头,梁遇臣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西服敞开着,手落在兜里。
她眼睛睁大:“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
“从你出来就看见你了。”
开完结项会后,他去走廊尽头接了个跨洋电话,返回时,正巧见她抱着文件从项目会议室里出来。
两人中间隔了段距离,他心里头想着工作的事,便没喊她,只不远不近地跟着,看阳光从她身上流水般划过。
她站到自己门口,却又踌躇不前。他这才出声。
梁遇臣推开门,似笑非笑:“我这门坚固得很,敲一下碎不了的。”
“……”
舒云大窘,却又想不出话来怼他,只好气鼓鼓埋着头装没听见。
他走进办公室,并没有坐,而是走到窗边,看脚底下渺小忙碌的街道。
舒云跟在他后头,也站定在窗前。
临近中午,温度升高,春日阳光铺满窗边的地板,人在底下待久了,便觉得燥热。
梁遇臣从刚刚的工作里回神,扭头瞧她,她沐浴在春光里,额头抵在玻璃上,似也在出神。
“今儿项目结束了,不高兴?”他问。
“高兴啊,我要去新的项目组了,终于不用在你眼皮子底下打工,当然高兴。”舒云直起身,朝他扬了扬下巴,故意气他。
“那挺不巧,你下个项目应该还会在我手里。”
她登时不嘚瑟了:“……”
梁遇臣却牵了牵嘴角,不知为何,她吃瘪的样子,自己总是受用。
他走回大班桌后,将桌面散落的钢笔放回笔筒里,随口问:“你觉着我会放你走?”
舒云目光跟着他,“……我不应该是然哥手里的人吗?他还是我par面的面试官呢。”
梁遇臣面无表情:“他不也是我手底下的?”
舒云不作声了。
确实,整个华勤中国,他只手遮天。
或许是觉得中午太热,梁遇臣脱了外面的西装外套搭去一边,他侧侧脖颈,准备解领带。
舒云却两眼睁大,想到上次在置物间,他就是先松领带,再……
她如临大敌:“你、你解领带做什么?”
梁遇臣动作一顿,本来还没联想到什么,见她眼神躲闪,他回过味来,冲她勾勾手指。
舒云眨了眨眼,警惕地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缝,“干嘛……”
他说:“没想亲你。”
舒云脸霎地一热。
梁遇臣:“你笔墨蹭脸上了。”
“有嘛?”她今早明明没怎么用笔。
“不信你看。”
他好心地掏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递给她。
舒云把手里文件夹放去桌边,半信半疑地靠近,接过,对着屏幕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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