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80)
作者:今稚
但傅真不依不挠,闹着非要看。晏启山被撩起了火,做足保暖措施后,还是顺着她照办了。
可当傅真支着胳膊半坐着看见他握着那个缓缓插进来时,一面疯狂涨红脸颊抱怨太撑受不了,一面心里泛起巨大的失落感——这是以后他和沈繁樱每天晚上都要做的事。
那晚,他们一次又一次沉默而热烈地互相索取,甚至用dv拍了下来,笑说老了翻出来一起重温年轻时的激情肯定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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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到市区交往作业后,傅真和晏启山拉着阿姨收拾的行李直飞京都,在比叡山休整一夜后,打车去山里山庄吃月轮熊,打车费赶得上饭费。
其实晏启山国内中学时跟爷爷去干部疗养院打猎,每次都有猪獾、穿山甲、熊掌之类的野味,又骚又香,和鹿肉一样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不过熊肉不好入味,要切片后蒸大半天,手艺不到家的话,口感会像很老的五花肉不好吃。
订的小包间正对着院子,鱼腥开胃汤像煎茶,八寸里的熟寿司又臭又咸,和蓝纹芝士一样都不讨他俩喜欢。
水菜舞茸野萝卜松茸山药蛋这些素菜清甜爽口倒还不错,鹿肉和牛蒡鲤鱼白子得到了傅真的赞美。
养在清水里刚捞上来的岩鱼鲤鱼刺身非常新鲜,前者蘸芥末酱油鲜甜嫩滑,后者又弹又脆用醋味增提味。
傅真把搭配的红心萝卜也给吃了。
熊肉上来之前最后一道菜是汤和烤鳗鱼,皮焦肉嫩,不像其他店那样刻意突出脂肪感,恰好讨得傅真喜欢。
熊肉满满一大盘特别新鲜,薄如蝉翼,红白相间半透明,有种特殊香味,轻而易举勾起人心底原始的食□□望。
吃法其实很简单,跟老北京涮羊肉差不多。厨师介绍说这在日本叫月锅,是月轮熊从背部到腹部一圈的肉。
大片肥肉在锅里二三十秒快速涮好,吃到嘴里甜甜的满嘴浓郁肉香一点也不油腻。只是有种把生命吃下去的实感,和这无望的爱情一样,令她很不安。
傅真叶公好龙,先前坚持要吃熊肉,实际上根本没吃多少,大部分都被她夹进了晏启山的碗里。
对晏启山来说,熊肉有种特殊的力量,越吃越精力充沛,吃着吃着就想去健身房练俩小时,或者……
盐烤熊背肉上来前,烫了一些新鲜蘑菇来清口。盐烤熊背肉卖相不错,但有股独特的骚味。
野猪肉也是红白相间,切的比较厚,脂肪存在感挺明显的,吃起来像猪蹄那层厚厚的皮,不过肉香更浓郁点,搭配清甜的葱段吃便不觉得腻。
最后一道菜是软糯的栃饼,吃起来介于年糕和麻糍之间。主食是龟汤熬的甲鱼粥倒入吸收了之前所有食材精华的汤底里,加了两个鸡蛋进去。
傅真只是说好吃,晏启山觉得这简直是男人的“十全大补汤”,吃完跟打了鸡血似的难受……好在餐后有一道焦糖冰激凌可以稍稍去火。
晚餐是在京都吃的。他们拜访了一家马肉专门店。傅真对着马肉部位解说图,楞是不敢点,小哥的推荐了马肉拼盘。里脊、横膈膜、脖子和鸡蛋拌马肉都没踩雷,口感或弹牙或嚼劲或松软或滑嫩黏糊,吃着都肥美甘甜带点乳香。
直到厚切马心脏刺身,一口下去鲜血淋漓,每次咀嚼都有湿漉漉的血一直往外涌。
傅真直接愣住,罪恶感油然而生,勉强吃完两块后,放下筷子满脸歉疚地说:“三哥,我感觉我杀死了一头无辜的小马。”
晏启山淡定地说:“这没什么。我们所处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割腥啖膻的世界。你要学会习以为常。”
社会生存法则由不得人心软、犹豫。傅真明白。
下定决心后,她难得噘嘴撒了个娇,“可是生马肉真的太血腥了,我要吃碗热呼呼的酱油拉面压压惊。”
晏启山含笑刮刮的鼻尖,“店里有,早就给你点好了。”
话音刚落,热气腾腾的酱油拉面果然不负众望地送了上来。
暖呼呼地吃完酱油拉面后,傅真收到学校发来的下周六组队去巴黎交流准备工作的提醒,分离迫在眉睫。
预订的酒店带有温泉,晏启山和傅真换了浴袍一起泡了汤。
在房间每一个角落里酣畅淋漓醉生梦死地做了几次后,他们枕着落地窗外溶溶的雪月,赤身孩童般相拥而眠。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逃离。逃离红尘俗世,逃离樊笼般的北京,逃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短暂地偷欢。
离开北京前,傅真每天中午都邀晏启山去柏悦吃饭。放眼看去,窗外楼宇嵯峨,云海低垂,天边神京右臂,北枕居庸,西峙太行。
戏如人生,城市如棋局。形形色色饮食男女是棋盘上的棋子,被命运巨手操控着游走其间却没有决定输赢的权力。
搭午后航班飞巴黎那天,傅真沐浴着晨光爬到晏启山身上喊哥哥要,差点被日死。
“哥哥,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傅真哭着在他□□一遍又一遍地告白,然后夹着他的液体不辞而别。
她的位置在最后面,靠近头等舱。因为人没坐满,这一排只有她,其余都空着。
傅真心里空荡荡的,醒着哭,睡着哭。哭着试图说服自己,美术馆工作逐步脱手了,分手炮打完了,往后他就是别人的男人了。
可三哥早上出门前,还笑盈盈地说,晚上有礼物给她。
傅真想他想得发疯,心里疼得要命,蜷缩在舷窗旁醒着哭,睡着哭。
飞机上任何一件事物都能让她想起,那一个个日日夜夜里,晏启山是怎样温柔热烈地爱着她,呵护她。
不知过去多久,她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倚着舷窗。
“小心着凉。”半梦半醒间,耳畔传来清冷低沉的说话声。随后,淡淡的爱马仕橘彩星光扑鼻而来。
傅真勉强笑了一下,客套地打招呼:“季先生去巴黎出差?”
季庭宗点点头,直言:“你看起来不太好,这样下去很容易生病,不如去我那里休息一下。”
傅真想说不用,结果身子一歪,一阵晕眩。
季庭宗眼疾手快接住她,不着痕迹地搂紧,“和晏三分手了?”
傅真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木然地抬头凄然泪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季庭宗趁机把她整个搂在怀里,低声安慰:“别哭,向前看,一切都会会过去的。”
傅真呆呆地坐着,像失去生气的纸偶,完全割裂了对外界的感知。
季庭宗一阵心疼,但并不后悔费尽心机用那样大的代价布局夺她。
季庭宗把傅真抱回头等舱,悄悄地,亲吻了她的指尖和发丝。
见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想要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哪怕她永远不会爱他也不要紧,得到她的人也一样。
……
晏启山在医药公司的办公室里,收到傅真委托阿姨送来的分手信和各种股权转让文件。
心痛难忍,气急攻心之下,几乎晕厥。
然而,晏老爷子那边,不断地派人来催他赶紧同意娶了沈繁樱,还反复强调,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就要负责。
第61章
家里其他人都不敢在这时候触晏启山霉头, 被推出来当说客的是晏启玉。
晏启玉只是晏老的养孙女,眼下老爷子心有余力不足,她无依无靠没得选。
她想想家里的情况, 按捺住心里那几千万个不愿意,硬着头皮说——
“三哥, 繁樱姐怀孕了, 爷爷身体状况很不好, 一直强撑着等你的答复, 他说,为着孩子, 你也……”
“为着孩子?”晏启山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红着眼眶止不住地“呵呵呵”冷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就慢慢地湿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