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70)
作者:今稚
“那我们分手吧。”傅真红着眼眶赌气要走人。
晏启山沉着脸一把拉回她,拽着她的手快步走到停车场。不顾她挣扎, 强行把她塞进副驾驶室, 也不管周围还有人,凶巴巴地按着她,十分粗暴地啃咬她柔软的唇。
傅真抵抗不了, 摸摸地落下泪来, 嘴里却还是不停地往他雷区蹦:“我要是被他碰过了。你也要吗?”
晏启山抓着她长发, 嗓音瓷冷:“你再说一句, 我在这里要了你。”
……
黑色大G在机场高速一路疾驰, 速度快得把傅真吓得脸色发白。但晏启山始终紧握方向盘, 目不斜视, 一言不发。
回到颐和公馆后,傅真惊魂未定, 呆坐在副驾驶座上无法回魂。
晏启山把西服外套丢在旁边,按下遥控,把车库所有门窗落锁。在她惊惧的目光中,放平她的座位,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把她剥开。
傅真仿佛看到自己的尊严正在被剥光。她无地自容,只好窘迫地遮住自己:“晏启山,你疯了!”
“上自己女朋友怎么能叫疯?”晏启山勾勾嘴角,语气凉薄,但目光却犹如拨雪寻春的伤鹤。
傅真咬着下唇,不发出声音,也不去看他,可他故意大开大合变着花样弄出动静让她没脸见人。
事后,傅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想回自己公寓擦药。
但晏启山抓着她不放,不论她做什么都跟着,一言不合就霸王硬上弓,甚至光天化日的直接在颐和公馆的鲤鱼池旁骑在她身后疯狂驰骋。
傅真这才认识到,自己惹了个怎样偏执的男人,任凭她哭哑了嗓子都不会停。
她觉得自己该害怕,该离开的。然而她还是刻骨铭心地、病态地爱着他,爱到迷糊,为他那份只给了她的癫狂和疯魔——
偶尔凌晨醒来,总能发现晏启山还醒着,把她揽在怀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人也憔悴了很多。
黎明时分,傅真要赶早课,起来后书桌前通常放着一碗她最爱的千里香骨汤小馄饨。瘦肉虾仁泥加料油做的馅,碗里加黑葱油,隔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起初,傅真以为这是阿姨做的或者买的。
很就以后她才知道,其实小馄饨是晏启山自己做的。从炸料油、黑葱油,到调馅包馄饨,全部他一手包办。一次性包一周的量,冻起来每天起来给她煮一碗。
虽然傅真对早餐的喜好向来很稳定,但晏启山怕她吃腻了,隔几天通常会换爆汁脆低锅贴或生煎,配现磨的百合杏仁薏米豆浆,也都是由他自己动手完成烹饪的。
他工作那么忙,傅真无法想象他是怎样挤出时间来包做这些事的。
黄昏,如果晚上没课就接她出去觅食,他们都是中国胃,去的比较多的是新荣记、柏悦。
偶尔也会回家吃,阿姨做简单不失风雅的家常食物,大抵是香辣小螃蟹,芥末虾球,排骨薄荷,酱爆猪肝,糖醋爆鱼,四喜烤麸,油墩子,以及朱翠离披的张爱玲同款红芥菜汤泡饭之类的。
如果还要自习,家里通常会有爱心夜宵迎接她。小碗黄鱼面,撒了芹菜碎的紫菜虾滑汤,开心果流心千层馒头,香肠卷等。要么鲜咸清淡,要么轻清而微甜,也都不怎么胖人。
阿丽知道后,羡慕之余,感慨地发表了一通高见:“由此可见,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光愿意给你钱还不够,愿意在每一个忙碌的寻常日子里为你洗手作羹汤才是真的爱你。”
但,负重一万斤的爱情,真的会有结果吗?傅真自己隐约觉察到某种危机正在靠近。只是,晏启山没说,她也没问。他们默契地维持着安宁的饮食男女关系。
因为彼此事业千头万绪,整个国庆长假期间,除了一起去了南海子公园野餐、喂鹿之外,就都是在忙碌中度过。
日子悄无声息,转眼已是农历九月。
北京层林渐染,凉风乍起,颐和公馆景色疏朗,颇有些“数点秋声侵短梦,檐下芭蕉雨”的况味。
天气早晚冷,白天热,傅真每天出门开始在及踝长裙外多加一件外套或披肩。
她比较喜欢披肩,随便一裹就很温暖,也很方便凹造型,而且那种包裹感,比外套更加舒适自在,也比外套更有安全感。
但贵的东西往往不经用,晏启山之前送的Pashmina手工披肩都有些起球了。一直想选条新的对换,但珠玉在前,她又没时间慢慢逛商场,所以迟迟挑不中满意的。
又一日,没下雨了,但风很凉。昨夜被折腾得太晚,傅真早上起迟了。
换上散落床边的黑底碎花长裙,争分夺秒用餐洗漱后,妆也没时间化,匆匆涂点隔离和口红,随手拿黑丝绒发带扎了个低马尾。
回到卧室,晏启山盖着薄被在睡回笼觉。
傅真从他的枕头下摸到今天要戴的、硕大的中古琉璃珍珠耳环、项链。然后蹬上那双驼色丝绒珍珠单鞋,随手抓起搭在孔雀椅上、阿姨昨天刚烘干的披肩,准备披上直接出门。
晏启山不知何时已经被吵醒了,迷迷瞪瞪地拉住她:“才七点,再睡会儿,等下我送你过去。”
“啊,不是八点吗?”傅真这才发现自己看错了时间,而且今天上午她十点才有课。
转念一想,她马上对上午行程做出了新的安排:“那我找阿丽逛街买披肩去,午饭也在外面吃,自己好好休息。”
晏启山昨晚其实还没有满足,听了她这话脸上立刻浮出笑意:“你上午是不是有空?”
傅真拧了下他胸肌,嗔到:“我都擦好口红梳好发型了,你自己解决下。”
晏启山握住她的手,哭笑不得地说:“残忍的女人。”
傅真表示自己要到处走走,去开服装店的初中同学那里挑块厚实的纯羊毛布料,简单手工锁边当披肩。
夏天的披肩她都是自己用超细单根三文鱼粉马海毛织镂空蕾丝披肩,镂空三角头巾,织透明效果长袖T恤、小吊带。
但天冷后她反而不喜欢毛线披肩毛线围巾,缺乏挺括质感和厚实的包裹感,无法带来安全感。
晏启山了解她这一点,她是个很需要安全感的女孩子。晚上睡觉时都会本能地婴儿般蜷缩起来,要抱着她,她才不会做噩梦。
“我给你看个东西,喜不喜欢都随意。”晏启山吃完小馄饨,洗漱换好衣服,不知从哪抱出个带铜锁的檀香木盒搁在茶几上,看着用料做工很是古朴雅致。
“什么呀?这么神秘。”傅真好奇地笑着,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一条华丽、厚重、棕红色的佩斯里花紋开司米披肩,四边流苏做工扎实质感,是那种在欧洲中世纪油画里的频繁出镜开司米大披肩,一些贵族或有身份的家族,会买来传给女性后代。
傅真摸了摸面料,果然是巴尔扎克小仲马张爱玲亦舒都曾为之撰文歌咏的开司米。
摊开来超级大,跟毯子似的,估计能把大半个她都温柔有力地包裹住。
晏启山在旁边说:“要不要试试?”
傅真披上走几步,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贵又美又傲,果然很衬托气场,带着它去学校上课,周围搭讪的人都绝迹。
晏启山早餐会都吃两个蛋,均衡饮食,但傅真总觉得水煮蛋乏味,外面买的卤蛋不仅齁咸,还让人无法放心品质。
又一个周末,傅真无课在家,晏启山答应了会早点回来。于是就琢磨自己动手卤鸡,答谢他的传承版开司米大披肩。
配方来自她摘抄的方子,大二时在宿舍试过确实不错。
鸡蛋刷干净,啤酒小火慢煮十五分钟后,剥壳冰镇至鸡蛋彻底冰凉,再放茶叶茶里煮十五分钟,捞出冰镇,再投入茶水里煮十五分钟,如此反复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