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20)

作者:今稚


不知不觉间,顺利解开他睡袍,八块腹肌尽数掌握。

“真真,我们先把电影看完好不好?”晏启山安抚地啄几下她唇瓣,捉住她作乱的手,低声哄骗她,试图将彼此注意力转回电影上。

傅真乘胜追击,以吻封缄,“不好。”

此时,电影已经快播到画人体素描了。这张VCD是无删减版的。

傅真摸索着按下遥控器的暂停键,腾出一只手解开吊带,银色绸缎裙瞬间丝般滑落,被鲜红的脚趾头轻轻踩在地上。

视线若往上移一移,青瓷泼奶般的肌肤香软白腻,玲珑躯壳春光乍泄,艳丽身段涨满眼帘。

“这个电影很没意思,还不如帮我拍写真。”傅真弯腰将DV放在他眼前,然后自己往左侧沙发一躺,示意他快点。

晏启山垂眸不敢看观音,起身试图给她盖毯子,“小心着凉。”

傅真拒绝,“毯子怎比得上三哥暖和。”

“真真,三哥也是人。”晏启山叹息一声,一把抱起她,有些气恼地含住她耳垂,“待会疼也是你自找的。”

茶几上,小小的一池水仙灯,依稀宛若漫天星河。

傅真眼底光影明灭,茫然地想,如果真的可以做个有痛觉的人,其实也挺好的……

/

但最终,他们只是在寒冷的冬夜里相拥而眠,宛如两簇迎风颤栗的篝火,互相靠近,却又遥遥相隔。

/

翌日。1月30,北小年。

傅真浅眠被吵醒,下床拉开窗帘一看,冬日放晴,积雪化了,湖边人声鼎沸,孩童喜笑颜开。

可她心里依然一片寂静。

刚刚醒来时看手机,山路基本恢复通行,家里昨晚就打了好几通未接电话。

“奶奶……”傅真回拨过去,简单交待情况。

老人家对她昨晚睡得沉这点,不大相信,说都快中午了,还睡呢。挂之前再三要她下午早点回去。

结束通话后,晏启山穿着昨日的睡袍上楼来叫她。虽然看着有些疲惫,但语气一如平常,“可以吃饭了。今天小年,吃完出门买年货去。”

其实她都要走了。

傅真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他脸颊,不由冁然,“三哥今天叫的是哪家酒店的外送?”

“你猜。”晏启山神神秘秘的拉着她下楼。

沿水晶吊灯拾级而下,傅真闻到一阵曼妙、温柔的花香。接着,缤纷若莫奈花园般的一楼,在她眼前徐徐舒展。

以餐台为中心,洋房里错落有致地摆满大片大片各色大花蕙兰,洋洋洒洒如瀑布般垂落,热烈、优雅,煊赫,烂若披锦。

傅真定睛一看,全是鲜切的。

即便按照往年算,每支也要一百到数百不等,今冬情况特殊,物价飙升,进口洋兰自然更加昂贵加倍。

要不是离别在即,傅真很想批评他一顿,你自己算算,这得得多少钱!

不过,晏启山八成只是吩咐别人做,连账都不用自己付,他才不会管铺张浪费与否。就算知道价格,也只会挑眉纳闷地道一声,很贵吗?

其实也怪她自己。昨晚情绪上头,引诱不成,闹着要他送花赔罪。

问她喜欢什么花儿,玫瑰嫌太俗,百合嫌花茎不美,晏启山于是说,这个季节也没铃兰,蕙兰行不行。

她想要一只小支,没想到他送了一屋子。

不等她开口,晏启山有些紧张地拉她到餐桌前,“我们,吃饭吧!”

显然,他更在意的是她喜欢不喜欢这顿饭。

桌子上依次是:芥末花螺、黄油蛤蜊;焗奶酪、蜜汁鸡肉卷、焦糖烤香蕉、烤三文鱼骨;东北烀咸菜、蛋花汤,以及外送的煎饺和米饭。

全部是步骤简单的快手菜,大部分是烤的,小部分是煮的,最复杂烀咸菜黑过头。显然,是他自己做的。

傅真惊讶极了,瞪大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噗嗤一下,“哎呀,三哥居然会做饭!”

“你这笑容,怪让人心虚的。”

晏启山默默鼻尖,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以前读书时想家,外婆要我忆苦思甜,天天打越洋电话教我下厨,不让保姆帮忙。”

“原来三哥忆苦思甜项目是自己动手喂饱自己。”傅真笑着揶揄他金贵,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

虽然调味不怎么合格,吃起来很不错,远胜五星大饭店。

晏启山给她倒了杯甜酒,“真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傅真勉强一笑,低头默默用餐。晏启山自己吃的很少,在旁边光顾着给她夹菜,吃完一道夹一道,根本不用她自己动手。

他俩面朝烛光并肩坐着,很温馨平和的一餐。可气氛却忽然变得低落,他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越挨越近,手牵到了一起。

吃到最后,傅真突然鼻子一酸,下一秒,眼眶都红了,扁了扁嘴,拖着嗓音说,“三哥,一点半我就得走了。”

晏启山一愣,扭头看了看座钟——原来现在已经一点十分了。

再一转身,他的眼睛也红了。皱了下眉头,垂眸轻声说,“你家在哪儿?三哥送你。”

“富阳山路十八弯,从这里过去来回要五六个小时,太远了不安全,我不放心。”傅真握住指尖,他手背上,有个烫伤的红痕。

“我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放心呢?”晏启山抱了一下她,转身上了楼。

再下来时,他匆匆换了身简便的休闲装,手里拎着她的行李,走过来牵起她,笑了笑,“回家了,要开心点。”

“好。”傅真点点头,有些蹒跚地站起来,依偎在他身侧出了门。

晏启山和往常一样,替了她开了门,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傅真始终一眼不错地看着他。但这回她没再去骚扰他。山路难走,又要分神看导航,他表情肃穆,甚至没怎么说话,乍一看挺凶的,连车开的都是冷酷硬汉风悍马。

可傅真总觉得,凶巴巴的晏启山,比温柔的时候更好亲。

穿过广袤的山野,转过一弯又一弯飞涧,天阴沉沉的,浙江的深绿色的冬天压抑得让人窒息。

他开得不算快,天色变暗后才到小芝村。

仪表盘显示海拔七百米多。抬眼远眺,熟悉的白墙黑瓦上,炊烟正袅袅。他的车太惹人注目,晚归的老农和嬉戏的孩童好奇地向这边走来。

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傅真心失重般沉了下去。人生终有一别,谁也无法永远相伴,都各自珍重才对。

她手忙脚乱地掩饰着。但身旁的男人凑了过来,搂紧她,毫不犹豫的吻上来,闭着眼睛霸道地啃咬,忘我地伸舌头,比任何一次都缠绵悱恻。

傅真拥抱着他,绝望又沉沦地想——

他俩也只有这一次了,被别人看到就看到吧,回去后挨骂挨打都无所谓。

……

目送晏启山离开后,傅真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臂弯里久久不能起身。

她脑子很混沌,甚至想不起自己怎么下的车。只感觉得到,脖子上那条粉色海螺珠钻石项链依然留有他的温度。

以及他说的那句,让她有了痛觉的话——

“这个颜色适合小姑娘,不喜欢的话,卖了也保值。不论怎样,三哥祝你前程似锦。”

想起晏启山昨晚那些温柔细碎又忍耐的亲吻,她突然就,很不甘心。

来接她的小表妹宝珠陪她蹲了好一会儿,懵懵懂懂地问,“姐姐,刚刚那个搂着你亲嘴的大帅哥是你男朋友吧?刚刚我看到他好像掉眼泪了。”

第14章

傅真回到家后, 好几天没办法出门见人。

山上气温本就低,再加上她体质偏寒,身上卷着一股寒气, 冻得面‌无血色。亲朋担心冻坏北大高材生,劝她下‌楼烤火喝汤。

但她拒绝了。

她现在怕见篝火。篝火里有某人英俊贵气的眉眼, 缠绵热烈的拥吻, 烧得她挫骨扬灰。

她也怕见汤碗。碗里人生八苦百转千回, 她不知道该先尝哪一味, 只怕饮一腔拙诚翻悔。
上一篇:债主撞上身 下一篇:你踏雪而来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