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104)
作者:今稚
晏启山谆谆劝导,清醇瓷沉的嗓音多了几分老父亲的感觉:“真真,听哥哥的,短指甲更好看。”
傅真优雅地伸出食指,用长长的珠光色珍珠美甲,戳了戳晏启山的胸肌:“你好好想想,要是没有这美丽妖艳的长指甲,我这样戳你就一点气势也没有了呀。”
当晚,晏启山再次因为不知节制,被傅真小猫挠人。
翌日清晨,傅真撕下又一页新年日历,正式进入最后几天巴黎行程。
今天她要参加乔的展览,然后抽空去附近咖啡馆见周韵仪。
周女士特意从北京飞过来,放低资本约她吃饭,她想,晏家的情况,肯定不是三哥说的那么乐观。
出于直觉,傅真没有把这几件事告诉晏启山,只说今天好姐妹约会,不用他陪。
第79章
傅真是在两天前的午后, 接到周韵仪女士的国际长途电话。
当时,他们刚刚午睡起床,晏启山冲澡去了。她坐在起居室壁炉前, 用透明白水晶和真丝欧根纱,编串珠渔网吊带裙。
是她自己画图设计的款式, 做法很简单, 考验的是审美。
大概是把真丝欧根纱裁剪成花瓣, 然后在串珠的过程中, 把白水晶珠钉在花瓣上串进去。
网
眼她特意穿得很大,长及小腿肚的吊带裙, 一共只有十来个网眼,很稀疏。
但是串珠吊带裙上,点缀着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桔红明黄, 雪青枯草绿,淡粉橡皮粉花朵, 很灵动, 很有空气感。
手机铃声响起前,她已经在最后一条串肩带,马上就能完工。
晏启山很多反对她亲手串珠, 口口声声让她只负责设计, 剩下的交给团队找师傅。
所以, 傅真是踩着时间点, 趁他泡澡, 赶紧埋头苦干, 手机铃声响了两遍才听到。
她还以为是哪个合作方推荐过来的客户, 特别简洁、正式地问候:“您好,我是傅真, 舞剧话剧广播稿,您预约哪个?”
北大艺院专业方向跨度很广,技能多样化,她大一就开始接各种剧本的活儿了,策展则是和晏启山在一起后才回头恶补。
然而,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周韵仪的声音:“傅小姐,我想预约和你吃顿便饭。”
傅真吓了一跳,心里突突的,“周阿姨?”
周韵仪女士比之前温柔了许多,“你别紧张,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晏启山随时会裹着浴巾出来喝红茶,傅真直接切入主题:“您是为了三哥找我吗?”
周韵仪语气格外恬静,“不算是。他那么喜欢你,他爸爸听说后,让我见见你。”
傅真想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推辞说:“我现在人在国外,吃饭确实不方便。”
谁知周韵仪说:“没关系,这两天我刚好要去一趟巴黎,到时候会提前联系你。”
周女士忽然一改故辙温和有礼起来,傅真想了想,没再推脱,也没有告诉晏启山。
两位女士约饭,三哥还是先别凑热闹了。
傅真揣着小秘密,就这么瞒到周女士第二次打来电话,告诉她,今天下午巴黎见。
今天刚好也是乔编织艺术展开展的日子,那条泡泡珠子空气吊带裙已经完工了。
她昨晚内搭蕾丝边白绸衬裙,穿给晏启山看。晏启山趁机让她转圈,弯腰,摆Pose饱览春光,然后故意唱反调:“太透了。”
傅真瞪他,“哪里透?明明是你自己色。”
晏启山骑着她,驰骋着说,“这才是色。”
卧室一夜疾风骤雨,今天就有些睡眠不足。傅真想早起,晏启山搂着她不放。
晏启山又亲又蹭,试图再来一次,傅真连忙提醒:“现在不行,我等下要出门了。”
晏启山语气幽怨:“你忍心让我肿着吗?”
傅真心一软,抱住他:“那你快点儿。”
乔的编织艺术展是小型展,展品都提前进场,布置成了日常起居空间,可供拍照,贵重的和售卖的,当天带过去现场摆摊。
她要带的东西都不重,已经挨个密封好装在行李箱里,晏启山胡来也不耽误时间。
晏启山其实是算准了傅真姨妈期,这段时间一直没措施,多努力应该能让她怀上。
傅真也知道晏启山想和她有个孩子,之前的障碍都解决了,所以每次事后都在腰后面塞枕头垫高。晏启山不懂,以为她累。
但今天结束后,傅真腻歪一会儿就起来了,“哥哥我出门了,晚饭不用等我。”
晏启山还真不习惯事后怀里空空如也,不舍地说:“不行,你回来再躺一会儿。”
傅真安慰他:“等晚上我就回来陪你了。”
晏启山闻言立刻起床,“哥哥陪你去。”
傅真踮脚亲了亲他,然后婉拒:“我这个是女孩子的私人活动,你去了不方便。”
晏启山皱了下眉头,笑说:“我怎么觉得你又要抛下我逃之夭夭了。”
傅真环住他的腰,“怎么可能啊,我这么爱你,年纪轻轻就跟了你,对不对。”
想想傅真刚才意乱情迷的妩媚劲儿,晏启山愧疚搂住她,“是哥哥老牛吃嫩草了。”
傅真:“你知道就好,乖乖在家等我噢。”
“一起走吧,叫司机先送你过去。”
其实晏启山今天也有公务,和傅真闹腾一会儿后,也到了该出发去会谈的时侯。
到了蓬巴杜艺术中心,傅真亲了一下他:“别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个人儿了。”
晏启山笑说:“你比我小十岁,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值得担心的小女孩。”
傅真闻言,笑眯眯地伸手抚摸启山的头发,“那你也是永远值得我担心大男孩。”
晏启山偏头指指自己右侧的脸颊,“那你再亲一下哥哥,刚才这边没亲到。”
傅真抱住他肩膀,爬到车上一通乱亲。晏启山这才依依不舍地出发去商务谈判。
目睹这一幕,乔惊讶地说:“看不出来原来你俩这么腻歪黏糊,跟小学生似的。”
傅真莞尔,眨眨眼睛说:“不会和你一起变幼稚鬼的男人,说明根本不爱你。”
乔是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理解不了这个逻辑,板着脸把生煎包塞进傅真手里,“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傅真开开心心地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乔指了指她颈侧,“你的脖子告诉我的。”
傅真连忙举起手机当镜子,左边的脖子,有个很明显的吻痕,“你带遮瑕了吗?我今天还要见他妈妈。”
乔非常惊讶,关切地问:“你今天要见她妈妈?那他自己知道吗?”
“不知道,”傅真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女人之间的事情,我觉得他还是先别掺和比较好。”
乔点点头,催促说:“那你你快进去吧,现场售卖给你留了好摊位。”
傅真道声谢后,推着香奈儿黑色菱格纹小羊皮行李箱进去。
之前的“莫奈花园”和单根马海毛织得吊带裙,都已经布置好了。
每一件展品旁边,都贴着创作者的姓名、简介和创作初衷,还会提示是否可以购买。
莫奈花园挂在墙上做装饰品,白色吊带裙搭在搭着豆青色半旧丝绸坐垫的孔雀椅上,还有几条桔红、明黄、雪青、橡皮粉的珍珠吊带裙散落在床上。
其中挂在银色衣架上的,是一件粉色小吊带。用单根马海毛织的,如烟似雾的枯草绿,像一层轻柔的网,下摆缀着一排昂贵的无核大巴洛克珍珠。
极简风格银色衣架被透明胶布粘在白墙上,凑近了看会发现,小吊带的扎成蝴蝶结的肩带也是渔网织法,尽头也织进去一颗巴洛克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