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良人到(21)

作者:裘梦


丫鬟是个明白人,立马换了说辞,“那我们用粮食换好不好?”

沈清欢想了下,才说:“用粮食换可以考虑。”

丫鬟一笑,道:“那小道长稍等,我去去就回。”

沈清欢把锅盖盖上,老实等着。

云中子和恨生都没有出声,在某些事上,沈清欢是当家作主的人。

恨生还好,他本来就唯沈清欢马首是瞻,而云中子则在现实面前认清了事实,他家小徒弟在如何过生活方比他强得多,特别擅于利用她人小面善脸皮厚的优势,很是令人刮目相看。

很快,那位水红衫杏黄裙的丫鬟便带了一个护卫过来了,护卫手里提着一个布袋。

丫鬟示意护卫将袋子给沈清欢,护卫照做了。

沈清欢接过后打开袋子看了看,是精米,这果然是队土豪啊。

于是,她特别爽快地道:“米饭你们拿去吃,一会儿把锅还回来就行了。”

丫鬟笑着应了,让护卫上前从那个简单的灶口上将锅直接端走,而沈清欢则提着那小半袋精米麻溜钻回车里,又装了一小袋的二米出来准备一会儿用。

很快,那边就把锅给他们送了回来。

恨生特别有眼色地拿起锅和沈清欢塞给他的小布袋到河边清洗,然后又连米带水地端加来。

沈清欢重新焖饭,恨生去捡柴。大黑卧在沈清欢的身边,就像一个特别牢靠的护卫一般守着她,寸步不离。

换了普通难民煮的饭食,车队的主人不一定会想吃,但是沈清欢这么一个衣着干净,发髻齐整,白嫩清秀的小道士做的饭,那就不一样了。

干净,这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而这也恰恰是富贵人家最介意的事。

二米饭很快就再次出锅,这次没有人再来打扰,沈清欢给几个人分别盛了饭,然后各自端着自己的碗吃起来。

呃,还有大黑,它也有一份,只不过它的是一根骨头。

当着逃难百姓的面拿二米饭喂狗,沈清欢觉得自己会被人打的,所以她只能给大黑备用的骨头啃啃了。

大黑欢快地了摇尾巴,汪汪两声,愉快地用起餐来,它还是很喜欢大骨头的。

逃难的百姓中有一些人朝着云中子三人这边远远地拜了一拜,因为他们两次的淘米水都给了那些人。

淘米水熬一熬也是十分顶饿的,更何况那淘米水里有不少米粒呢,在这粮食比钱矜贵的时候,他们没可能会这样糟蹋粮食的。

好心人会有好报的。

【第六章 久别重逢的故人】

鹤城,因神话传说中有仙人乘鹤在此飞升而得名。如今的鹤城外却聚集了许多逃难的百姓,城高墙厚的鹤城城门紧闭不开,城内城外赫然两个世界,一个是满面菜色的逃难百姓,一个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城门开启时间有限,只在早晨开两个时辰,进城的人每人要收五十文钱,这对难民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趁火打劫。

云中子三人来到了鹤城之外,也因为这昂贵的进城费而滞留城外。

“师父,这城非进不可吗?”沈清欢这问。

云中子摇头。

“那咱们就不进了呗,有什么好为难的。”

“咱们车上的药材得处理一下。”

“那您一个人进城去卖药不就好了。”

云中子愕然,然后在心里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真是傻了,光纠结进不进城的问题,却忘了怎么进城还有进城要做什么。

沈清欢安慰道:“没事师父,您这是把问题想太多了。”

总觉得这不像是安慰人的话。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云中子还有些担忧,“如今城外鱼龙混杂,为师不在的话……”

沈清欢没有毛遂自荐主动提出要去卖药,毕竟遭遇过拍花子的事,她觉得不挑战战乱年代人们的素质问题。

“师父你快去,我跟恨生就等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沈清欢信誓旦旦地保证。

云中子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们现在的盘缠不多了,而面前的鹤城是座大城,药材能卖出好价钱,若是转道他处,不说时日尚需多久,就是价钱方面也很不确定。

他没有赶马车进城,而是将车上所有的药材都打包好,随手一提便拎着朝城门走去。

沈清欢带了点羡慕地看看师父抟大包的身形,自语似的说了句,“果然是师父,臂力就是大。”

恨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清欢坐在车辕的另一边,大黑在车尾待着,两人一狗也算是全方位看住了马车。

城外逃难的百姓太多了,穷的富的好的坏的,应有尽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云中子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手里拎着棍棒之类的东西,渐渐朝着沈清欢这边围了过来。

恨生脸色阴沉,眼中迸出杀意。

沈清欢从自己的福袋里拽出一迭符纸,嘴里念念有词,最后一声轻喃,手腕一甩,符纸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在马车周围绕了一圈,然后她又是一声轻斥,大声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落!”

随着她吐出最后一个字,那些单薄的符纸便如千铃一般直落而下,瞬间没入土中不见。这是个小把戏,有点迷踪阵的意思,不过时效不长,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沈清欢并不太担心,她只要拖时间就行了,师父想必也不会在城中多做停留。

其他人眼见小道士运符化阵,个个面现惊骇之色,然后便看到那十几个男人明明离马车很近,却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在周围走来走去,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

沈清欢闲着也是闲着,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运符化阵,一层又一层,保持阵法的可持续性,反正就是拖时间呗。

云中子卖完药回来的时候见徒弟玩符阵玩得不亦乐乎,心里有些无奈。

“小九。”

他一开口,那些陷入迷踪阵里的人顿时大梦初醒,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看着近在咫尺的马车和坐在车辕上笑嘻嘻看着他们的小道士,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再一看大步走来的老道士,立时作鸟兽散。

沈清欢看到师父出现,不由高兴地喊道:“师父。”

云中子走到车前,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下。

沈清欢腼腆一笑,手掐法诀,一声轻斥,“收。”

只见一堆符纸整整齐地从土地中飞出且动排队落到她的手中,场面十分玄幻。

周围人群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大家看这对师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小道士都有这般的手段,那她的师父肯定更厉害,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少年看着是瘦弱,可是刚刚那些人接近的时候,少年周身的气息就变得危险起来,还有趴在车尾的那只大黑狗,看着就让人胆怯。

方才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云中子不想继续在城外停留,直接上了马车,钻进车厢,说了句,“我们走吧。”

恨生一甩马鞭,驾着马车掉转了车头,向着与城门相反的方向离去。

消息传回益州的时候已是隆冬季节,裹着狐裘的韦孤云看着手上的消息,表情阴沉如水。鹤城城外的事是太过玄异,否则也不会被人得知,他派人过去核,却因外面情形太乱,消息传送不便,派出去的人来回都大费周章。

消息核实无误,在鹤城之外出现的人确实是他的小九没错,只不过,鹤城乃是连接安州与甘州的重镇,他们没有进城,又转道去了哪里?如今安州境内大乱,他们难不成还逃在安州逗留?那个臭牛鼻子老道是艺高人胆大,但想让小九跟他一道滞留在险地吗?

韦孤云将纸条扔进了香炉,看着它一点点被火舌化为灰烬。

留在益州,在他的羽翼之下多好,偏偏要跟她那个不着调的师父在外面餐风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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