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刺进骨髓，比恐惧更难忍受的情绪替代眼泪从眼睛里挤出来。

他遵循本能反应立刻停止刚刚思考的事情，重新关注五条悟与咒术界。

五条悟是咒术界出名的大忙人，还兼职着东京咒术高专教师。

[“最强”这么缺钱吗？]

咒高新一学期，人民教师五条悟光荣上岗，成为了两个，不对，是三个十五岁少年少女的老师。

是时候去见一下这个“五条悟”了。他想。不然他要无聊死了。

脑子不用就会退化，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哥哥回来后看见自己弟弟更傻了。

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在脑内云吸江户川乱步的悟弟弟心情平复了一些。

五条悟不容易接近，而咒术界监督部抓他的路子不知道为什么被堵死了，现在重点是弄清五条悟的行踪，来个偶遇。

于是江户川悟去水网站，他抓没用信息的能力他哥哥都称赞过，网站不可能一点与五条悟有关的信息都没有吧。

交流版块里有另外一个网站的链接，是大家真正讨论交流的地方，里面讲的事情比渡边一郎说的有意思多了。

有分享故事的，说自己认真谈恋爱的女人其实是禅院某位大人的第十七个小妾的姬友，结果他一怒之下把那位小妾叫出来打架，来的竟然是个男人，打完架不分胜负的他们开始拼酒，结束酒后误事，他把那位男人睡了，第二天发现不仅睡了，睡的还是那位大人的儿子。

有痛骂上司的，该贴在三分钟内痛骂咒术界高层十几条罪状，如试图让人过劳死、每年投入绿化的钱比大家总工资还高、竟然开了一家医生没上岗就请辞的医院、把无辜员工卷进五条悟与高层的斗争受到严重精神伤害等等。

有交流袚除经验的，有人分享了一个视频，视频里先出现一只手，手里抓着一个小咒灵，然后另一只手把小咒灵塞进大一点的咒灵的肚子里，把大一点的塞进更大的咒灵嘴里……一波套娃后，新的手出现在屏幕旁边，手上有着半真半假的缝合线。新手抓住圆球一样的咒灵，调整相机视角，与老手一起玩起了排球运动。

有讲述生活日常的，有人晒自己新买的车，说果然还是做偶像比较容易，钱比咒术师多，生命还不受威胁，又受大家喜欢。还讲了自己怎么利用咒灵让演唱会变得更加完美的事。

有骂五条悟和觉得骂的不够狠的在吵架。

嗯？

什么东西？

江户川悟终于惊讶起来。

第6章 【六】见面

找到五条悟的踪迹并不难，主要五条悟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展示了。

对。

在江户川悟辛辛苦苦通过找五条悟和五条悟学生的任务地点、各地有名的甜食店、高中生会喜欢又不贵的店等等资料，分析出下一次五条悟会出现在哪里时，他最开始找到的五条悟的脸书上突然发布：

“布里茨布里咕团球吧唧奶茶好喝，明天还想喝。明天带学生们一起去~顺便去吃寿喜锅，每天都是学生爱我的一天~【自拍。jpg】【自拍。jpg】【自拍。jpg】【可爱。jpg】”

[……]

江户川悟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被整理出来的资料，上面罗列着五条悟可能去的地方。他根据奶茶与自拍背景，很快就找到对应的奶茶店和寿喜锅店。

然后在资料上圈出了地址。

他又悟了。

这波是大人对小孩的降维打击，五条悟肯定是知道有人在查他，直接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可惜他上赶着当鳖。

“五条悟”，有人把这位最强形容成羽毛球。当他走进那家寿喜锅店的时候，才明白这个形容真是无比贴切。

店里橘色系的吊光让食物色泽更加诱人。男人被黑色眼罩团住的头发冲天而起，粉白的皮肤被旁边小麦色的男孩衬的越发闪亮。

这就是“最强”？

眼睛睁不开。从五条悟身上跑出来的信息比周围人不知多了就几倍。这些信息刺得江户川悟眼睛疼。

江户川悟将溢出的眼泪擦掉，坐到五条悟一行人旁边。他现在左边是五条悟及他的学生们，右边是一家人出来聚餐。

就他一个孤零零地在中间。

还不停被信息冲击眼睛。

[太可怜了，我。]

于是他开始哭。哭完心情好多了的他，身边忽然坐了个五条悟。

男人在盯着他。江户川悟心想。

“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

“是的，先生。如果您愿意摘下眼罩做个对比就更好了。”

悟并不觉得长得一样有什么奇怪。不仅仅是长得一样，眼睛告诉他，这就是自己，这是同一个人。

江户川悟与五条悟，是同一个人。

他奇怪的是，这样平庸的自己在咒术界竟然是“最强”。他难以接受。

“先吃饭吧。”男人耸耸肩，嘴角夸张地扬起，“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愿不愿意在吃完后和我聊一聊呢？”

江户川悟没有拒绝。

但他并不喜欢火锅，现在他只靠甜食过活，高糖高脂高热量，或许对健康不好，但这才能负担起身体消耗。

他边吃边观察旁边的咒术师们。

五条悟虽然二十八岁，脸年轻的很，个人风格自成一派，也喜欢甜食，能和他的学生们打成一片。术式很出名，五条家的“六眼”。

伏黑惠，据说被五条悟收养，据说父亲是伏黑甚尔，十几年前有名的咒术杀手。江户川悟很喜欢他的术式，禅院家的“十影法”。

钉崎野蔷薇，唯一女的，看起来气势比另外两个男同学还强。听说她是从乡下来的，江户川悟好感度提升。

虎杖悠仁，不久前步入咒术界的两面宿傩的受肉。不过江户川悟还搞不清楚两面宿傩和受肉的意义，暂不评价。

都是很厉害的人。悟下判断，至少此刻在场没一个人他能跑过。

他甚至都不考虑打架。

不过他又不是来找茬的，他是来加入他们的。

吃饱喝足与学生玩闹够的五条悟看起来很好说……话？

江户川悟只看见五条悟吃完结账后，伸手来拎他的领子，下一秒他们俩就出现在高空中。

冷风噗噗打他脸，冻得他浑身哆嗦。

他知道科学侧无咒力、咒力侧不科学，但是命被拽在千米高空上、脱离他掌控的那一瞬间，他的一直压抑的杀意还是泄露了一点。

看见五条悟的第一眼，他就想要杀死他。

前所未有的杀意把他自己都吓了够呛，冻得手指冰凉。

法国龚古尔兄弟曾经说过：“一切都不曾重复，一切都独一无二。”

如果失去了“独特”这个属性，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这是原因之一。另外，让他杀意磅礴的是自己内心涌起的对五条悟的亲近感。

怎么可以！

这不就相当于背叛了他真正亲近的人吗！

他在寒风凛冽中无法放松，五条悟一只手拎着他领子，一边凑到他面前，问：“你就是那个在东京袚除诅咒的没加入咒术界的新人‘悟’？长得真是可爱啊。”

“真是越看就越觉得长得真好啊。”五条悟发出不明所以的感慨。

[真是自恋的人。我就比较有自知之明。]

然后，五条悟指着悟的眼睛问：“你对这个了解吗？”

江户川悟摇头。

“那咒术界呢？高专？咒力？”

他一直摇头。

五条悟叹口气：“你来自哪里有印象吗，今天为什么会来找我？”

“来自横滨。有个监督说我和你长得很像，然后我就关注了你的脸书，你说会来这里吃饭，我过来碰碰运气。”

横滨啊。

那里有特殊结界，可以屏蔽咒力，在那里五条悟没术式没安全感，所以只去过一次横滨。而且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横滨没有咒灵，自然而然跟他没什么关系。

五条悟看着男孩，大概十三岁左右，眼里只有单纯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