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了吗+番外(109)
作者:明晏灯
博昭然想去厨房帮忙,都被秦知珩拦了下来,“不用去,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话虽如此,但是就是听着不太舒服。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都是沈菁仪亲手做的。
好像这次回来只是他们回来简单吃顿饭而已,平淡的场面,沈菁仪笑着看,秦锋和他们两个会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很融洽的场面。
吃过晚饭后,阿珩和秦锋去江凛家不知道忙些什么,留下沈菁仪和博昭然在家闲聊,约莫快八点的时候,周莉过来了一趟。
周莉是江凛的妈妈。
周莉看着博昭然站在沈菁仪旁边亲昵的样子不知道想起什么有些失神,虽然及时调整好表情,但是还被两个人发觉。
沈菁仪介绍,“这是江凛的妈妈,姓周,也是你们京大的老师,不过和你们不在一个校区,你叫周姨就行。”
博昭然了然,也知道她刚才那种失神是为何。
周莉:“这不是家里亲戚带来点南方特产,给你们分分,没想到阿珩媳妇儿在这,我就不打扰你们娘俩了。”
周莉并未久待,放下东西后就走了,沈菁仪看了下送来的东西,都是些简单的吃食,真空包装好了的。
“阿昭,今晚在这住还是回你们那?”沈菁仪收拾着周莉带来的特产,“你俩要是今晚走,我现在收拾一下包好的馄饨饺子,都冻好了,早上晚上来不及做饭稍微垫一垫。”
“要是明天早上走,我就做点能放的东西,抽了真空,你们两个带回去。”
博昭然跟着沈菁仪走进厨房,“妈,晚饭都有阿姨定时来做,要不然我们两个就点外卖,您不用这么特地准备。”
“吃腻了阿姨和外卖就吃妈做的,换换口味,阿珩一个周回来一趟,阿聿忙,最近两个周才回来一次,以后想吃妈做的饭就勤些回来。”
“我和阿珩在这住一晚就行了。”博昭然看着沈菁仪忙碌的身影有些恍惚,脑海里闪过的是周方柏和白姝兰等五年不回家的自己,她有些心软。
“您待会给我拿些换洗衣物就行。”
沈菁仪有些惊讶,这会儿也不着急去收拾了,去给博昭然找了换洗衣服,又把她送到秦知珩的房间门口,天色也不早了,让她先睡,不用等秦知珩回来。
秦知珩的房间,博昭然只在视频的时候见到过几次,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承载着他从小到大所有的痕迹。书架上的书不多,都是一些法律方面的书籍,旁边有一个很简单的玻璃柜子,放着秦知珩的一些照片,还有一些赛车模型一类的收藏品。
博昭然一眼就看到那个落了锁的抽屉,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了,楼上静悄悄的一片,那个抽屉和纪眠之的一番话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吸引她去打开。
没这么费力的就拿到了钥匙,一把有些生锈的锁,也可能是她紧张,试了两遍才打开。
抽屉里躺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纸张皱褶,像是被翻了很多遍,她拿起来,靠在椅背上,刚打开一页,就有一打成绩单掉下来。
再翻一页,是字迹有些泛黄的内容。
2014年二月十号,晴——遇见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2014年二月十八号,小雨——是新来的转学生,姓博。
2014年二月三十号,阴天——考了第一,很厉害。
2014年三月十号,晴——她看起来不像会同意早恋的样子。
2014年三月十五号,大雨——我现在在输液,打针真的很疼,但是她不会被雨淋,因为我的伞很大。
2014年三月二十号,有雾——博穗穗真的好讨厌,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博昭然。
2014年四月一号,晴——打架被她碰见了,逗逗她。
2014年五月二十号,阴——她收到很多情书,还好都扔了,要不然我会被气死。
2014年五月二十五号,晴天——她居然也想学法。
2014年七月十五号,小雨——问了老师,一个学校,可以考虑追一下她吧。
2014年八月十九号,大雨——不在一个校区,上课的时候会遇见。
2014年十月二十号,晴天——看见她了,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
2016年三月一号,晴天——我认识她的字,她好像在故意靠近我。
2016年八月二十号,小雨——搬校区,听见她提起我。
2016年九月三号,阴天,——追我。
2016年九月十六号,晴——就算是故意,我也认了。
2016年十月四号,大雨——我认了。
2017年十二月,——原来是这样的目的。
2018年六月——我不会原谅她,除非她说喜欢我。
博昭然的手心沁出一层汗,她一页页翻过,时间到此截停,到他们分手的时候。
每句话都不多,寥寥数字,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秦知珩坐在书桌前,在亮着的一盏台灯下方,缓慢的动笔。
她想要合上,却看到反面还有字迹。
如果说前面的笔迹在博昭然知道这个笔记本的存在时就可以想象得到内容,那后面的字迹,像是梦幻的童话书,是秦知珩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一场她从未离开过的美梦。
延续之前的风格,下笔的力道比之前都要重,几乎要穿透纸被。
让她难受的是,那个笔记本后面的空白页夹着一张又一张的机票,从京港飞往波士顿,各个时间段,各个时期,她走的那半年买的最多,后面零零散散的买的少了些,差不多一个月一张的样子。
江凛说的出不去,到现在彻底物化在她眼前。
每一张作废的机票都证明他出不去。
八十二张机票,摞在一起比得上一本书。
博昭然用掌根摁压住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仰头,却无果,那两滴晶莹剔透的泪依旧从紧闭的眼睛流出来,从眼尾滑落,砸在地上。
如果这样的结果算是凌迟,那么当博昭然把所有东西安置好,再一次放回到抽屉,甚至把钥匙都归位的时候,发现藏在书架里的助眠药物时。
相当于宰杀。
顾不得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博昭然把书架上的书都拿下来,很多个空瓶子,同一时间段买的,生产日期都是一样的。
有一瓶的瓶身上被写上一个日期,不知道是吃光的日期,还是开始吃的日期,总之那是一个不好的日期。
秦知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书架上的书被放在桌上,划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另一部分放着六七个药瓶,还有一枚钥匙。
博昭然坐在椅子上,头垂着,看不清面容。
秦知珩很平静,他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那个瓶子抽走,极其肯定的说,“开过抽屉了?”
“昨天的电话,是纪眠之打过来的吧,钥匙放在书本里,抽屉里有一个日记本,没几个人知道的。”
博昭然缓缓抬起头,眨了一下干涩的眼睛,看到他把书都归置好,把空的药瓶扔进垃圾桶。
动了动唇瓣,嘶哑又平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知珩顿了下手,把垃圾袋系好,轻描淡写的说,“你走的那天,我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发现自己睡不着,跑出去过几次,又被抓回来,后来就开始吃药了。”
“一开始吃一颗,能睡到四五点钟,后来吃两颗,睡到三点多钟,总梦见你,梦见你让我放你走。”
“等到我吃三颗都睡不着的时候,就不怎么吃了,想着见不到你,梦见你也是好的。”
三颗,每天吃三颗,这个剂量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