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杀MVP[无限流](152)

作者:小菜鸡爱吃米


“说不定是因为你特别幸运呢!”宗柏只能故作轻松,捏捏卞景和细软冰凉的指尖,调笑着回答。

“不……”卞景和摇摇头,抽回手郑重地直视宗柏,

“我有种预感,因为我的这种‘特殊’,我将是留到最后的那个玩家。我不希望你消失。”

此时此刻,车厢内只剩最后两名玩家。

下一个消失的的人选,必然在卞景和与宗柏之间产生。

他们已经讨论了这么多,可完全没有摸到如何免于消失的门道。

这辆公交车完全是个吮骨吸髓的怪物,将乘客玩弄于股掌之间,观赏猎物毫无意义的绝望挣扎,再一个一个不紧不慢地收网。

卞景和难得直白的话语直直击中宗柏心脏,瞬间让这个跳动着的器官酸软得皱缩成一小团,填满粘稠的蜜汁。

不想让我消失诶!

不想让我消失不想让我消失嘿嘿嘿……

宗柏简直受宠若惊。

或许是因为和父母的多年抗争以及孤身在异乡漂泊打拼的经历,要让卞景和主动说句好听话难得不可思议。

“咳咳咳,”宗柏一开口就呛得咳嗽不停,完全破坏了气氛,好不容易才在卞景和仿佛看傻子的目光中缓过劲。

“没事吧?”卞景和意思意思地拍拍他后背,帮忙顺气。

“咳咳……没事了!”宗柏视线越过卞景和的肩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玻璃窗外无限的浓黑,对上一双写满了不赞成的紫眼睛。

不过他决定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更改。

“好了好了,”宗柏神态突变,迅速握住卞景和的两只手腕,把人牢牢固定在身前,“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他少见的郑重语调使卞景和十分讶异。

“什么?你……”

“别害怕,”宗柏打断他的话,语速飞快。此时他终于脱掉了风流贵公子的皮,完全露出底下那个危险却可靠的成年男性,

“不要害怕。不要因为恐惧而恐惧。既然你是特殊的,或许你注定就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不要强迫自己摆脱曾经的痛苦与孤独,这只会让空洞无限扩张,最终吞噬你,吞噬一切。

千万不要忘记,人生与自我不是用来战胜的,而是用来相处的。”

人生与自我不是用来战胜的,而是用来相处的。这是马泰尔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写下的句子。

“……是吗?”卞景和若有所思。

“是的。一定要记住。”宗柏说出这些信息,已经属于踩着违规的边线。他听到虚空中塞壬冰冷的警告。

他出其不意地搂过卞景和清瘦的肩膀,将人摁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对方发顶,形成一个完全保护的姿势。

刚刚作出这举动,估计上层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允许他违规乘车了。或许几分钟后,就轮到他“消失”。

希望刚刚关于鲸鱼和飞机航线的理论开导有用,这样哪怕自己“消失”,亲亲老婆也还能留个信念。

卞景和若有所感,安安静静地趴伏着,听着宗柏强健有力的心跳,努力驱散翻涌的困意,保持大脑清醒。

时间不多了。

补补前几天漏更的嗷_(:зゝ∠)_

第129章 黑夜公交车

突然地,卞景和心有预感地猛抬头——

再一次,毫无预兆的急刹车。

卞景和被惯性带得跌坐在地,随即茫然地看向自己空攥的手心。

视网膜上还烙印着那人黑色的残影,但定睛看去,空荡荡的车厢里又只剩下自己。

这样的事情,似乎发生过很多次了。

卞景和神思恍惚地站起身,扶着过道边的座椅靠背,踉踉跄跄地朝车头走去——

被围隔开来的驾驶室里空无一人,NPC公交车驾驶员果然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层层漂浮的、稀薄的纯黑色雾气。

雾气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浓郁,但又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所阻隔,无法越过驾驶室蔓延到车厢里。

不出一分钟,整个驾驶室里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窥探不到了。

出于某种直觉,卞景和没有试图打开驾驶室一探究竟。

这些雾气给他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现在,连车辆行驶时的轻微引擎声都似乎被吞噬殆尽,无尽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剩下这具恍惚的肉.体,以及无处可依的游荡魂灵,将永远地、永远地随这辆该死的公交车疾驰在黑暗中,无法解脱。

就算是神话中的阎罗地狱,或者别的什么幽冥地府,对亡者最严酷的惩罚也不过如此吧。

真的有出路吗?

那曾经成功逃脱的两次记录,会不会只是游戏编纂出来欺骗玩家的呢?

卞景和脱力跪坐在地,出神地望着车厢顶惨白昏暗的灯光。

他当然还记得宗柏消失前和他说过的话,可非常奇异的,那些交谈的记忆似乎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扭曲,被死死地团成球塞进他大脑空间里落灰的犄角旮旯,就算他主观上想要扒拉扒拉仔细阅读,却怎么也办不到。

哪怕意识到不对劲,卞景和也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精神好像泡在高浓度的酒精温泉中,飘飘然地找不到落脚点。

就好像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后终于能上床休息,可睡了一个小时就又被拉起来,死活睁不开眼睛,只要松懈一瞬间就能继续沉沉入睡。

不、不行——

卞景和咬牙,拼命凝聚力气,下狠劲咬住自己的虎口,几乎要硬生生咬下一块肉。

舌尖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可连疼痛都是迟钝而温和的。他近乎绝望地发现。

众多纷杂的回忆开始不合时宜地涌入脑海,让原本昏沉的神志更加迷茫:

六七岁的时候,有段时间父亲似乎要投资什么商铺创业,亏了不大不小一笔钱,父母被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实在没空管他,就又把他送到乡下爷爷奶奶家,过了一个漫长而炎热的暑假。

十七岁的时候,高考成绩公布,母亲忙着打电话向亲戚朋友们夸耀他的分数,父亲则面色涨红地帮他规划将来的专业和职业生涯,激动地唾沫飞溅,而他只是沉默地望向窗外,盯着烈日下发亮的树叶出神。

大二暑假,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性向,忐忑不安地向妈妈坦白。没想到这却是一场摧毁家庭的暴风雨,岌岌可危的、死水一般的平静,被嘶吼、眼泪、责骂完全取代。

有一瞬间,卞景和突然很想笑:

好像决定他人生的那些事,都发生在夏天,我似乎总是在这个看似明亮热烈的季节里狼狈不堪,只能一遍遍回忆起刺眼的阳光、吵闹的蝉鸣、流进眼睛里和背上流淌着的汗水。

他横起手臂遮住酸胀的眼球,感受到眼皮一跳一跳地发烫。

随着这个动作,四周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恍惚间,他好像再一次走进了那个潮湿闷热的午后。

滚烫窒闷的热空气重新吸入肺脏,鼻尖嗅着水泥地的怪味混杂着腐旧的木头气息,说不上好闻,但确实陪伴了他的整个童年和部分少年时期。

四周昏昏沉沉,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明亮、安静、干燥。

意识不断下沉、下沉,被这虚幻的一切包裹着,沉入最深的海底。

卞景和瘫倒在地。

车厢外。

塞壬漂浮在空中,望着车厢内的景象,漂亮的紫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他忍不住戳戳另一边双手抱胸、老神在在的宗柏:“他真没问题?现在这辆破车的精神干扰就可着他一个人放,哪怕是我亲自上,估计也顶不了多久。”

听上面的老人说,很久很久以前,这辆公交车的前身是部分高维生物的流放所。

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电磁生命体难以用常规的物理手段消灭,上头只能造出这么个监狱,囚禁其中危险性过高的个体,让它们在强烈的精神干扰中永远迷失自我,无法逃脱。

后来才被这边的领导借用,作为游戏玩家的最后一场试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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