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林东筹谋了15年的复仇宣告失败。

这……恐怕才是一切的真相。

也是薄冰的推测。

薄冰告诉池醉，如果林东真的还有一个仇人没能解决，那必然是林萍的死对此产生了影响。

两人仔细回忆起林萍死亡的场景，很快发现，在场唯一一个变数是逃跑的蔡雨蝶。

发现这点后，破局就变得简单多了。

三人一鬼分工明确——

池醉上到5楼，薄冰和宿琬守在4楼，宿眠蹲守在公寓大门前，防止孙德兴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三管齐下，务必确保他来到5楼。

不过，薄冰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

因此三人准备赌一把。

所幸，他们赌对了。

停滞的轮回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内部打破‘蛋壳公寓’的方法，正是帮助林东完成复仇执念。

只是完成后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眼下，林东的复仇已然结束。

他径直向三人走来，缓缓开口：“时间有限，下面的话请你们听好。这里是神明的领域，是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我会为你们撑起最后一片光芒，作为回礼。”

“如果你们要与那位作对，请务必记住，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绝望！只有绝望，才会让人生不如死。”

林东最后看了池醉一眼，语气不复之前的冷硬：“祝愿你们，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以及，谢谢。”

“那我也说句再见吧，”杨艳笑着挥手，“他一个人可不够，还得加上我。”

说完这句话，她和林东的身体突然漂浮至半空。

一道柔和的白光以两人为中心，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

白光起初是一个细小的圆点，而后随着两人生命的消散不断扩大，直至吞没整栋公寓。

池醉再睁眼时，曾经的‘蛋壳公寓’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莹白的薄膜。

纯黑天幕被阻挡在薄膜之外，不得寸进。

“他们俩的灵魂消失了。”宿眠有所察觉。

池醉也明白了什么，心生感叹。

这层用于替代‘蛋壳公寓’的屏障，应该就是林东和杨艳的谢礼吧。

遭受过那样的事情，还愿意对他人付诸善意吗？

本质上都是善人呢。

通讯器发出提醒：

【恭喜玩家，完成主线任务‘摧毁‘蛋壳公寓’’】

【是否离开副本……】

【嘶嘶……错误！错误！……】

不知为什么，通讯器突然陷入紊乱。

对此，池醉却并不感到意外。

他高声喊道：“出来吧！别藏着掖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薄膜内部竟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他全身包裹在一张黑漆漆的披风中，只露出半个苍白的下巴。

声音则同他的人一样阴沉，宛如一条嘶嘶作响的毒蛇：

“臣服，或者死。”

能在死亡之神的地界出现，并对池醉说出这种话，他的身份显而易见。

池醉毫不畏惧地摇头：“这样的威胁我听过很多次，但没有一次变成现实，有这个说大话的功夫，不如直接开始。”

黑袍人微微颔首：

“那就……”

“如你所愿。”

下一秒——

大量浓黑的雾气从他体内窜出，铺天盖地的向池醉涌来。

池醉却不躲不闪，没有移动半步。

雾气即将吞没他的那一刻，空间屏障拔地而起，牢牢挡住对方的去路。

同时，金光倾巢而出，两相对轰，在薄膜中掀起滔天气浪。

尤里西斯似乎感到惊讶：“蝼蚁，也会有这样的力量吗？”

池醉笑了：“或许吧。”

说着，他以极快的速度朝尤里西斯冲去。

金光凝结在他的拳锋处，带着毁天灭地的可怕力量。

然而，尤里西斯同样不躲不闪。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吃下这毫发无伤的一击。

四散的硝烟过后，他连黑袍都没有一点破损。

池醉眼中划过一丝惊讶：“怎么会？”

“为何不会？蝼蚁终究是蝼蚁，如何能与吾等神明相较？”尤里西斯的语气宛若死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既是蝼蚁，便该乖乖死去，以免遭受更多苦痛，这是吾主……”

“最后的仁慈！”

话音刚落，尤里西斯猛地伸手，一柄巨大的黑色镰刀立刻出现在他手中。

他握着镰刀的右手轻轻一划。

刹那间，一道可怕的黑红色圆弧从刀刃上飞出，眨眼便到了池醉身前！

池醉飞速闪身，覆盖着金光的手臂狠狠往下，朝圆弧劈去！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坚硬如烙铁的金光竟被圆弧一下破开，那诡异的力量更是生生斩下了池醉半条手臂！

池醉反应极快地后退，才没有被波及更多。

不过，这道圆弧的威力……

又仅仅是这样吗？

在圆弧触碰到骨骼的那一刻，池醉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战栗，仿佛死亡近在咫尺。

本能促使他抬手，削去自己的整个左肩！

“扑哧——”

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池醉却面不改色。

好在下一秒，薄冰已然瞬移到他身边，用时间之力愈合了他的伤势。

看到这一幕，尤里西斯的语气发生些许变化，似在自言自语：“敏锐的蝼蚁，以及……掌握了时间法则的……凡人？”

池醉瞳孔一缩。

下个瞬间，圆弧再次袭来！

这次不是对他，而是对薄冰！

危险！

薄冰却很淡定，对于空间的支配者而言，任何速度都是徒劳。

果然，圆弧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池醉松了口气。

他以前遇见的神明，无论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无法与尤里西斯相提并论。

难怪宿眠会说它不是尤里西斯的对手。

事实也正是如此，宿眠宿琬的鬼气和池醉的金光没有区别，连尤里西斯的衣角都割不开。

战况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即使薄冰是法则的拥有者，他能做的也仅仅是防守。

正面对轰下，没有人可以抵挡那把镰刀的威力。

至于池醉为什么不惜自残也要砍掉自己整个左肩，自然是因为，镰刀上那股侵蚀生命的力量停留在伤口处，往他的身体内部涌去，不仅阻止着金光超速再生，还大有掠夺他生机的意味。

如此隐晦的陷阱，反应稍微慢一点就会中招，进而致死。

——尤里西斯果然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但池醉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他确实打不过尤里西斯，可他有薄冰。

镰刀一次又一次划破长空，他不断被砍伤，又不断被时间之力修复。

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池醉甚至被三道转瞬而来的圆弧砍断四肢，跌落在地。

但下一秒，他便再次被时间之力治愈。

薄冰的存在给了他无穷的勇气，让他丝毫无惧死亡。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池醉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明明被不断打倒的人是他，被一次又一次击中的人是他，可他却没有像其他陷入死亡命运的人那样，露出绝望的神情。

因为他的希望，就在他身边，在他充斥着弑神信念的心中！

薄冰、宿琬和宿眠亦然。

没有一个人露出胆怯的神色。

对他们来说——

死亡，从不可怕！

实在想不到说什么，我就不说什么了（废话文学）

第246章 异度空间（19）

不过，即便三人一鬼拥有这样的信念，局势也没有丝毫逆转。

尤里西斯的优势是压倒性的——

作为最早追随伊尔佛忒斯的神明之一，他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百万年来，神明内部争斗不断，陨落的神明不知几何，连主神也无法幸免。

可无论六大主神怎样变换，尤里西斯依旧追随在神主左右。

池醉与他的差距，相当于十三四岁的少年人与正值壮年的男人，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战斗经验，二者都无法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