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没什么，不及这一时，来日方长嘛。”

梁幼喃嗯嗯了两声。

程小山指了指窗台的鱼缸，说：“你的鱼养得不错吧，看着挺生猛的。”

梁幼喃得意：“那可不，这可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要是死了我多亏。”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少年清朗的笑声。他说：“我看你发给我的照片，你这个鱼缸贴了两个贴纸，是有什么意思吗？”

梁幼喃笑说：“意思就是小山和樱桃呀，我帮两条金鱼取的名字，然后贴上两个具象的贴纸，当作它们的名片了。”

“挺好的，挺有创意。”

梁幼喃笑笑，问：“对了，这个暑假你打算怎么办？我听周广说他已经报名了驾考，准备考驾照。”

程小山说：“我后天要到深圳打暑假工了。”

梁幼喃顿了几秒，随后说：“这样也挺好的。”

她知道程小山的处境，很多时候他能靠的只有自己。他不会莫栩栩那样假期可以去旅游，不像周广那样可以去考驾照，更不像王旭刘阳那样，能躺在家里吃喝玩乐。

他和她们所有人都同龄，却比所有人背负的东西都要沉重，过得都苦。

念及此处，梁幼喃忽地想冲下楼去抱抱程小山。

然而她知道，这不现实。父母此刻正在客厅，她出门可能又会被问东问西，制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梁幼喃沉了口气，静静要说：“明天我们见面吧，就当是为你践行，”

程小山眼睛一亮：“好呀，我叫上刘阳，王旭，要不要叫上栩栩，大家一块，人多热闹。”

梁幼喃却说：“不，就我们两个人。”

话说间，窗口的梁幼喃含笑的眼睛像月光一样亮，一瞬不移地盯着程小山。

程小山很快领会，笑笑：“好，听你的，谁都不叫，就我们两个。”

…………

梁幼喃原本是约了程小山下午一点见面的，但十二点多程小山就到梁幼喃家楼下了。

梁幼喃急忙下楼，远远就看到程小山在小区里看老大爷下棋。

她走到程小山跟前：“你怎么那么早来了？”

程小山说：“没事做就早就来呀。”

梁幼喃低着头说：“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她现在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头发也是用夹子随手一夹，要散不散的状态。

程小山说：“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在这等你。”

话落，梁幼喃忽地打量着程小山，发现今天程小山有一点不一样。

他新剪了头发，一如既往的寸头，两鬓推得干净利落，他的头型和脸型很优越，剃寸头不仅没有暴露缺点，反倒更添一份阳刚硬朗的帅气。

梁幼喃还发现，程小山穿了一身新衣服。白色短袖T恤搭配一条牛仔裤，脚下一双黑色帆布鞋，背了一个偏向工装风的黑色斜挎包。

她没想到程小山会这样精心打扮了一番，竟有种孔雀开屏的既视感。

程小山被梁幼喃瞧得有些发毛，说：“你看啥，咋啦？”

梁幼喃笑笑：“很少见你穿白色，有点意外。”

程小山顿时泛红了脸，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角：“不好看吗？我随便穿的。”

说完，他蹙眉低头，嘴里呢喃着：“王旭这家伙什么审美，回头再找你算账！”

梁幼喃疑惑地嗯了声：“怎么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程小山矢口否认，“你要不喜欢我以后不穿了。”

只见梁幼喃轻轻摇头，帮程小山掸了掸肩膀上的细尘，说：“很好看，我很喜欢你这样，很帅！”

程小山咧着嘴，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喜欢就好。”

“你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就下来。”

梁幼喃回家去换衣服，就剩程小山在小区里。

他没再继续看老大爷下棋，而是发了一句语音给王旭，说：“你小子审美不错嘛，帮我搭的这身衣服樱桃说很喜欢。”

王旭秒回一句语音，语气嘚瑟：“还得是我出马呀。”

听完语音，程小山只是笑笑，没再回复了。

………

梁幼喃回去换衣服并没有很长时间。

她没有化妆，没有纠结穿什么，只是回到家洗了把脸，梳了头发，换上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裙子，带上包包就出门了。

全程下来十几分钟左右的时间。

程小山看到梁幼喃飞奔过来时，白色连衣裙的裙角飞舞，披肩的长发往后飘荡，姿态步伐轻盈得像一只小精灵。

“这么快吗？”程小山略微诧异。

梁幼喃失笑，反问他：“不然呢。”

程小山挠头讪笑：“网上都说女孩子出门都要很久，我都做好半个小时起步的准备了。”

“我不用化妆，当然不用那么久。”

程小山聚过目光，静静地观察着梁幼喃的五官，清秀白皙，嘴唇粉嫰，并不是完美无瑕，但却是干净秀气。

他说：“你不用化妆都很好看。”

梁幼喃并不在意颜值上的美丽与否，只要今天的状态是她最好的状态，那就不等辜负了这场约会。

…………

程小山骑了电瓶车出来，他载着梁幼喃往市中心方向去。

中牛这个时间点，路上的车不多，太阳却很大，天空也蔚蓝得像洗过一样。

有日头下驰骋于城市热风中，耳边风声呼呼，前方公路仿佛望不到尽头。此情此景，梁幼喃有种盛夏出逃的感觉，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将程小山抱得更紧。

她丝毫不避讳和程小山这样接触，如果没有头盔，她更是想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来到市中心的商场，程小山和梁幼喃牵着手往里头走。

一推开商场的玻璃门便有一团冷气袭面而来，顿时时整个人都清凉起来。

外头炎炎夏日，日头毒辣，商场里阴凉，冷气又开得足，出门首选商场。

商场一楼彩妆区总是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脂粉气过重，闻久竟有点头晕。

梁幼喃并不喜欢这股浓烈的气味，于是拉着程小山直乘扶楼上了二楼。

程小山扬了扬脸，说前边有奶茶店，要不要一块喝点东西，坐一会儿。”

梁幼喃点头嗯了声。

她很少出来玩，平时自己出门大多数是书店或图书馆，商场少来，来也是和父母一道来。

所以她并不知道商场有什么能玩，有什么能逛。

奶茶店堂食的坐位不算多，但有空位置。二人落坐后，程小山扫码点餐。

梁幼喃也拿出手机扫码点餐。

程小山挑眉讶然道：“你买新手机了呀。”

梁幼喃笑笑：“对呀，怎么样！”

程小山坏笑起：“那我去了深圳，咱俩可以视频了呀！那我岂不是能天天见又你？”

“……”

点完奶茶后，程小山又选了两样小蛋糕，说这是今天的下午茶了。

奶茶和小蛋糕都上齐了，梁幼喃想着拍张照片发给莫栩栩逗她玩，却在按快门那一刻犹豫了。

她抬头看着程小山，说：“我们拍张合照吧。”

程小山：“现在？”

“嗯，现在。”她笃定地说。

原本程小山是和梁幼喃面对面坐着，但因为要合照，程小山坐到了梁幼喃身侧，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

梁幼喃被程小山举起手机。只见他点开前置摄像头，随手点了一下屏幕聚焦画面。

就在程小山要按下快门拍照的前一秒，他的手陡然搂住梁幼喃的肩膀，梁幼喃受力往程小山怀里挤了几分。

她的肩膀撞到程小山胸膛上，半边身子贴着程小山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仿佛能感受到程小山的体温与怦怦的心跳声。

手机将那个画面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照片里，梁幼喃的局促无措，程小山的泰然自若，以及他搂着她的亲密动作。

程小山一连抓拍了几张，他翻看着照片，满意地勾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