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山没再说什么继续唱自己的歌。

走出房间，耳边清静不少，但略微能听到各个包房里面传出来的唱歌声音。

梁幼喃沿着走廊向前走，想到刚才莫栩栩急着走是因为乔琛失联了，现在过去了那么久，人应该找到了吧？

心想着，于是乎梁幼喃就打了个电话给莫栩栩。

莫栩栩秒接电话。

能秒接电话估计人已经找到了，不然现在应该很焦头烂额吧。

梁幼喃问莫栩栩现在什么情况了，只听见莫栩栩深深地叹了口气。

莫栩栩无奈地说乔琛已经找到了，但情绪很不好。

“是因为他爸？”梁幼喃猜侧。

莫栩栩嗯了声。

原来之前乔琛他爸乔建军骚扰乔琛要钱，乔琛妈妈知道后，亲自出马去摆平了乔建军，乔琛得以安生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今天考完期末试，刚走出学校乔琛就被乔建军拉到巷子深处去。

乔建军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像个流浪汉。

乔建军哭着说让乔琛借他一千块，他现在被警察追捕，他想离开这座城市，远走他乡。

听到被警察追捕，乔琛不禁追问原由，乔建军起先死活不开口说话，但乔琛说要是不告诉他，他一分钱都得不到。

乔建军这才不得已说出来。

他被乔琛母亲打发之后，一个人在城市晃荡，一天被人忽悠说打打电话就可以赚大钱，贫困潦倒的乔建军二话不说跟着去了。

前天南州市警方捣毁了一处电信诈骗窝点，乔建军就在其中。警察围剿时，乔建军逃之夭夭，目前处于被警方追捕当中。

身无分文的乔建军在城市里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了几天，萌生了找儿子要钱，然后逃南州的想法。

得悉真相，乔琛苦笑着摇头。他早该知道乔建军这个人吃喝嫖赌一样不落，迟早会违法犯罪。

只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乔琛说身上没那么多钱，说要回家去拿，让乔建军在这里等，随后，乔琛打了报警电话。

当乔建军看到乔琛带着警察来的时候，慌乱地窜逃。在穿行马路时被突然行驶过来的车撞倒在地，撞得头破血流。

乔琛看到乔建军倒在血泊里，顿时失了神，目光呆滞地立在原地。

之后，乔琛一个人跑到了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

莫栩栩也是找人时无意中发现了。

“他是自责想跳楼？”梁幼喃讶然问道。

莫栩栩笑了：“怎么会，他说要一个人在高处吹吹风，静一静。我就陪着他在天台坐了一会儿”

梁幼喃松了口气：“现在他回家了吗？”

莫栩栩嗯了声：“我送他回家了，现在他情绪稳定了很多。”

“那就好。”

“欸，你不是在KTV么，怎么跑出来和我打电话？”

梁幼喃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不太会唱歌，也不太适应KTV那种环境，你在还好一点，你一起，我就……”

正说话说到一半，梁幼喃却停了下来，只见她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是谁，正是她的父亲梁永斌。

看到父亲那一瞬，梁幼喃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要是被梁永斌看到自己在KTV，估计回家那阵仗又会搞得像六国大封相一样。

梁幼喃闪身躲到一边，暗中观察着父亲。

就见梁永斌站在边上接了一通电话。

梁幼喃离得不远，又因为环境音有些杂，梁永斌的说话声比平常要大一些。

梁幼喃听到父亲对着电话那头说：“好，今晚一定陪你，不骗你，晚上八点准时到，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今晚要陪谁？是之前那个女人吗？梁幼喃不由握紧了拳头，暗暗咬着牙齿。

彼时，梁永斌挂了电话，又拨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后他说：“月华啊，今晚公司团建，一会唱完歌就去吃饭，今晚晚饭就不用做我的了，你和女儿一起吃吧。”

电话挂断后，梁永斌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KTV包房。

望着父亲的背影，梁幼喃心里有这一刻翻腾起巨浪滔天，整个人的意识仿佛陷入一种昏沉当中。

“喂……喂喂……”电话那天的莫栩栩喊了半天都没见梁幼喃回应，急坏了。

梁幼喃失魂落魄地说：“对不起，刚信号不好，我急着上厕所，先挂了。”

梁幼喃挂了电话，深深闭着眼睛缓了缓紊乱的呼吸。

………

她忘记了自己在哪一个包厢，晃晃悠悠地在走廊转了好一会儿。

“应该是这里吧……”梁幼喃估摸着是这间。

她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对男女正紧紧相拥着对方，沉浸地互相啃吻着，吻得很用力，仿佛二人要融为一体了。

瞧见这样的情景，梁幼喃应激性尖叫了一声，随后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边道歉边退出房间。

她一连串说了十几声对不起，房门关上那一刻，她还在说。

这时房间里传来里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这让梁幼喃更加羞愧和尴尬。

“樱桃，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传来程小山的声音。

梁幼喃回头看，不由将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你怎么了去个厕所去那么久。”程小山说。

“你是出来找我的？”

“可不么，点好的歌都不喝了。”

梁幼喃低头：“我找不着房间。”

程小山笑笑：“没事，我带你回去。”

“程小山。”

“嗯？”

“我有点不舒服，我能先回去吗？”梁幼喃说。

程小山：“你哪里不舒服，要陪你去看医生吗？”

梁幼喃忙摇头，讪笑道：“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只是不习惯长时间待在光线太暗的环境，有些胸闷，所以想先回家。”

这话梁幼喃说得半真半假。

“那我送你回去吧。”程小山说。

“你用，你留下唱歌吧。”

程小山只是笑：“你没发现我声音有些哑了吗？再唱下去，明儿估计说不了话了。”

这话，程小山也说得半真半假。

…………

从KTV出来，程小山准备打车送梁幼喃回去，但梁幼喃说想坐公交。

程小山无异议，便陪着梁幼喃往前走，去公交站。

在去公交站的路上，路过一家水果摊，看到摆出来新鲜的水果，尤其是硕大金黄的芒果，芒果的香气飘在空气中，一股微酸清甜的芒果香让人驻足。

梁幼喃定定看着那些芒果，若有所思。

“你想吃水果？”程小山问。

梁幼喃沉沉地嗯了声，说：“我去买些芒果。”

程小山笑问：“你喜欢吃芒果呀，我也喜欢芒果。我还喜欢百香果和凤梨。”

梁幼喃微微一笑：“我还好。”

说着，梁幼喃就挑了几个大芒果，付了钱，将芒果塞进书包里，书包一下子变沉了。

程小山说：“我帮你背吧。”

梁幼喃却是摇头。

………

程小山把梁幼喃送到小区门口就停了下来。

他问：“你寒假有什么打算呀？”

梁幼喃耸耸肩：“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的生活永远都离不开学习。”

程小山低头笑：“也是，那过年呢？过年还要学习？”

听这话，程小山是想约她，梁幼喃心里这样想着。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

“好吧。”程小山有些失落。

两人相看无言，沉默了一会儿，程小山摆了摆手：“走了。”

梁幼喃目送着程小山离开。

她知道，程小山想过年约她出来玩，只是她不能明确给到他答复，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她也没由来地难过，于心不忍呐。

……

站在家门前，梁幼喃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心情，开了门进屋。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和香味。

正在厨房忙碌的胡月华回头看了眼，说：“你先回房间学会习，菜还要一会儿才能做好。”